挟明 - 第459章 夜对武英殿（五）

    朱慈烺以破格封公之法，来堵箫郎北伐主战之心。
    其此般行止，亦是多有无奈！
    “这样.”
    “呃，山东一干军务指挥事，短时，你且就先暂作移交滁州黄得功去做即可！”
    “唉，箫郎，此举虽非朕之本意，不过也是无奈之法也！”弘光帝趁势急为出言交割事。
    闻及，萧虽早有预备，此南赴之行，恐对北境战局有碍，可亦实是想不到，竟会糟糕至这般地步！
    于是，萧靖川一时难控情绪，脱口反将一军。
    “可！皇上！”
    “末将非是不愿移交兵权军务，只是”
    “赴北和谈？！”
    “谈个什么？！”
    “割地赔款吗？！”萧言不慎。
    听来，朱慈烺怔色不备，勃然气动肝火，逆鳞起！
    “放肆！”
    “你”匆手一指！
    萧郎不甘一别头，见此，弘光帝却亦浑无他法，空抬着指头，顿在当前，悻悻然，半晌也只好再是忍气求全，一声长叹，心火压敛住！
    “唉”
    “你呀你！”
    “萧靖川，算朕求你一回行不行？！”
    “北伐抗虏之策，权且先放一放！”
    “你放心！”
    “朕不是那南宋的赵德基，待咱缓过这阵子，你萧靖川仍是朕的御北先锋！”
    “今日朕可在这殿中太祖、成祖挂像前头起誓！”
    “假以时日，待南境固稳，钱粮得以筹备，朕自定再度兴兵北上，克复疆土，还于旧都，重整大明旧日之山河！”
    “届时，你萧郎将，冲锋陷阵于前，朕统筹供给军需于后！”
    “你我二人，戮力同心，内外协力！”
    “咱打回北京城去！”
    “将建奴鞑子轰出关外，再兵锋向西指！”
    “灭他李贼自成一窝贼寇！”
    “光复大明昔日容辉！”
    “万世之功啊！”
    “萧靖川，行不行？！”
    弘光帝负气，却仍就极力寻话开导之！
    所言虽志满意高，可谁又听不明白？不过是些空中楼阁，望梅止渴，凭难作准之事罢也！
    但纵较信他不过，可毕竟皇城大殿之内，圣言亲口讲到这般份儿上，已是甚有不易！
    萧郎不过外臣武将而已，圣命如此，他又怎作奈何？！
    大势已去，不可胡为！
    遂萧之现下，虽心仍不平，但理智回神后，亦只堪咬牙校准，演回忠君之将戏份上！
    “是！”
    “末将明白了！”
    “皇上啊，无需再言！”
    “您此番欲把末将留置南京，究竟有何吩咐，您就直说吧！”
    “我萧靖川肝脑涂地，定竭力去办就是！”
    言毕，萧郎一头磕到地砖之上，武将果断刚直脾性，叫其表来，自然服帖，甚相合宜！
    对厢眼下再瞧朱慈烺处，果见效用！
    弘光帝心下一颗大石惴惴方得落地！
    “呼——”
    “好！好哇.”
    “朕就知道，没瞧错了人！”
    “等的就是你萧郎这句话了！”朱慈烺一扶前额，气力虚浮。
    “萧郎啊！”
    “你北境御敌建功不假！”
    “不过，为得此般阵仗，手头儿兵马亦算是折损太甚了去！”
    “原较来，朕本是想着待你回京，同你相谈整饬江北四镇之事！”
    “可这眼下瞧哇，恐一时半刻，咱还就真动不得他们了！”
    “当然！”
    “除此之外！”
    “倒确还有件更显紧要之差事！”
    弘光帝言及此处，偶觉头晕目眩，难作支撑，一时痛苦面色。
    旁在王之心有意过来再扶一把。
    如此阶上歪坐，毕竟难有得舒服，遂依就其心思，想是至少先搀得皇上归回榻上去，身子总归舒坦些。
    但朱慈烺无意这般，见人过来，仍摆手拂去不相配合。
    此一功夫口上，萧靖川于前瞧有言顿，也为开嗓追询至。
    “哦？！”
    “到底怎个差事？”
    “还望陛下开释！”萧言及。
    “呃，呵呵，是这样！”
    “朕有意用你萧郎来抓江南官绅之贪腐！”
    “切口嘛，便也不难找，就凭此番北运筹粮之事切入即可！”
    “你萧靖川乃跟朕同自北边下来人物，这江南之地上，无论世绅，官吏，你此前均无半分瓜葛牵扯！”
    “做起事来，反倒少有挂碍！”
    “萧郎啊！”
    “朕望你能成一柄利剑，帮朕来好好杀一杀南京这铁板一块，死气沉沉的朝局！”
    “到时，朕会命你钦差巡查之权，到得地方，便宜行事，豪绅富贾，吏员朝官，只要抓得罪证在手，先斩后奏，该杀便杀！”
    “全凭你自行裁夺！”
    朱慈烺热切讲来这一通分派，所言间，眸中狠厉之色频频。
    听去，萧郎将却有所懵怔。
    “呃，这”
    “皇上啊！”
    “末，末将带兵打仗还行，这，这朝中事，此前从未参与过呀！”
    “我，我就是怕.”萧怀隐忧。
    进步趋动，朱慈烺可算逮见话口，自不会凭再放手。
    “不要怕！”
    “就算捅了娄子出来，也有朕给你兜着！”
    “萧靖川呐！”
    “朕只问你一句！”
    “你究竟有没这个胆量，同朕一道，跟这些个尸位素餐，肥己而害公的朝臣吏员们掰掰手腕？！”
    “真刀真枪的干他一仗？！”弘光帝刺刀已显，逼至萧郎面上。
    话锋至此，萧亦退无可退，深提一口气，咬牙重抱双拳！
    “是！”
    “听凭陛下吩咐！”
    “末将遵命！”
    言毕，萧靖川一头再是磕下，砰的一个闷声，来表决绝之心！
    以全朱慈烺之意！
    见势，弘光帝面上终算浮出些许喜色。
    其现刻来，因气力难济，脸色多有惨白，忽地聚于胸中一口气泄出，只觉周身寒凉，头痛之症更甚矣！
    体力透支严重，眼皮趋合，已挂晕眩之象！
    王之心精心瞧度，寸节上，亦赶忙上前一步，撑到朱慈烺身后。
    “皇，皇上！”
    “保重龙体呀！”王言关切。
    “皇上！”
    瞧势，萧靖川亦紧就跪身前挪着，摆得慌言出。
    身心疲累朱慈烺，缓了缓，惨笑应对。
    “无，无碍！”
    “不妨事！”言话沙哑。
    “啊！这”
    “萧督军呐！”
    “您，要不您就且先去吧！”
    “皇上折腾这大会子，许也疲累难再支应了！”
    “细处之事，明日再较亦不迟呀！”王之心晓事，替上说来。
    听及，萧亦匆明意思。
    “哦！对，对！”
    “那皇上好生歇养才是！”
    “末将就，就先行退下！”
    “后继之事，待容后为议！”萧语表关心。
    “呵呵呵”
    “也好，也好！”朱慈烺续至这般刻下，唇齿已少见血色。
    “记着，明日朕还要为你封公呐！”
    “呵呵！”
    “明日晨早，朕自会叫王之心去一应铺排准备！”
    “你且就先去吧！”弘光帝续。
    “是！”
    “谢吾皇隆恩！”
    “末将告，告退！”
    萧郎言毕离身之语，王之心亦忙瞥动眼色，更旁远些的两小太监，匆步于前就引，带萧靖川离殿趋走是矣！
    中秋夜将半至！
    明月悬空照，萧郎一人匆步清影，独行奔宫门！
    与之另对，其后，武英殿殿门前，夜风徐徐.
    朱慈烺由王之心搀着，倚门深望眼！
    “唉”
    “皇上啊，甭看啦，老奴还是扶您去歇了吧”王之心柔缓口气，近抵而语。
    又半晌.
    “王大伴，过两天等他的事儿过去，找致中来”
    “还是把老三从畿西南接回来吧！”
    “朕，想他了！”朱慈烺强撑身子，忽言怅然有失
    “呃，是”
    皇宫大殿内，主仆两个，待是萧步远去，漠然良久，武英殿前殿厚重门扇，终是再度重重掩上.
    灯熄烛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