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酣处,又提起唐寅,这位姓‘都’的最混|蛋,听说与唐寅乃是至交好友,但一直在黑他,说是唐寅钱请来的试题,这才吹嘘自己中了进士,后来那姓华的又对着他叽叽歪歪,我也没怎么注意。”
朱檀目光一闪,他不认识这个都的姓氏,但姓华的,应该就是昌和马先生了。
这很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还有,我刚才说的那位,好像是傅瀚,然后他们就在一张桌子上,聊了半天,聊得还算愉快,就是那位傅瀚,给我们付了一百多两的钱!”
朱檀猛的起身,满仓儿所说的情报很是关键,至少将华昶串连在一起,很有可能是傅瀚唆使华昶去弹劾程敏政,然后取代他的位置。
这些人在青楼和青楼做生意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发现。
没等朱檀出去,满仓就接着说:“大人,我这里还有!我打听了一下,那人名叫陆松,这次要去京城办事,据说是要去京城办事,而且还带了一个张的官员,在户部做了一个大夫,说是昌化伯。”
朱檀浑身一震,陆松是兴王朱佑杬身边的人,他的吏部尚书就是张,这件事也是有证据的,而且涉及的范围很大。
他的担忧是对的,大明的朝堂,可不仅仅是水那么简单,而且,也是一团乱麻,谁也说不准。
这样想着,朱檀便重新坐了下来,眼睛微微的闭上,看着面前堆满了东西的库房。
“那我来问问,你为何不肯承认自己的亲生母亲?”
曼苍儿微微一笑。
“当年我父亲将我出卖时,他们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你可知我这两年过得有多艰难?天天学习弹奏,练琴,偷懒了就要挨揍,挨饿好几天,被人欺负,要不是我够机灵,现在已经是一朵破了。他们见我是一棵摇钱树,就跑来要我,而我的哥哥吴勇,也是铁了心要开妓院,让我做老大,我才是傻子呢!”
朱檀心说:“你长得真不像是一个聪明人。
不过满仓儿的话,对他很有帮助,可以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想了想,说道:“你就在我的府邸住一段时间吧,你要听从我的命令,如果你能让我高兴,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曼荼儿吃吃地笑了起来。
“大人,您是不是对我有好感?我又不是没穿裤子的娘们,虽然被卖到了妓院,但我还是很守规矩的!要我服侍你,总得有个体面的身份,我才不当外面的小老婆呢,那杨的可是跟我保证过的。”
朱檀没有说话,但是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样子,心中却是有些火热。
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玩一玩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小妾,到时候,我会让你做我的小妾!”
朱檀说罢便出了房间,对着门口的人道:“你好好照顾她,多送一些衣服过来,淡一点的脂粉,她身上有一股劣质的脂粉味道,很重。”
正要出府去镇抚司,路过角门时,却被沈琼莲拦住了去路,拦住朱檀的却是她。
沈琼莲跟随绿竹学习了数日新的账本,聪慧的她没过多久便将绿竹的能力消耗一空,越发的不甘心。
她上的是一元一元的算术,这是她在家里学的,和朱檀教的青竹一比,相差甚远。
“侯爷,这账本我已经查了一遍,其中有许多不解之处,我希望能够好好学习一下,还请侯爷指点一二。”
朱檀见沈琼莲取出账本,随手一翻看,便“啊”了一句,忍不住朝沈琼莲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任八千将双倍会计的方法传授给了绿竹,这只是会计中最基础的一种,不过比起古代来说,却是要高级的多。
沈琼莲就是靠着这个,才能知道怎么记账,实在是太聪明了,但她毕竟是沈万三的后代,应该也继承了不少东西。
“学习的越深,就越要说的越深。”
朱檀将“更进一步”两个字咬得很重,让沈琼莲听出了弦外之音,俏脸一红。
朱檀微微一笑,道:“不过我此刻却是没空,我房中临窗的一个柜子中,有一些笔记,都是我随便编出来的,你可以随意翻阅,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
在朱檀随意书写的一本有关会计科目中双倍记帐的若干原则与模型时,朱檀便告退。
沈琼莲接过书,立刻沉浸其中,沉浸其中,不时地想起毫无所觉的楚暮。
看来,这位在外人看来一无是处的皇叔,并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
途中,朱檀认为马文升与叶绅所言极是,便从满苍儿的案子开始,横插一刀。
这件事,看似不起眼,但却极有可能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甚至,能够影响到这场考试的结局。
不过,朱檀并没有打算将此事交给马文升与叶绅,因为他很明白,这两个人都是儒门之人,若是循规蹈矩,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相反,以他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为所欲为,让人抓狂,让人抓不住头脑,所以暂时不用在意什么形象。
哪怕被人当成穷凶极恶之徒,也要勇往直前。
北镇抚司兆牢里,朱檀与唐伯虎、徐经等人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他们在东厂的俘虏中,受了很大的虐待。
唐伯虎看到朱檀,便与徐经站了起来,抱拳行礼,唐伯虎连忙道谢:“侯爷,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和徐贤兄弟可就撑不下去了。”
唐伯虎倒也没有说谎,他可不是什么红军,被东厂人用无影无形的手段折磨得死去活来,能撑到今天就不错了。
若是落入了东厂的手中,恐怕要他说甚么也要说,那种水刑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第80章
朱檀回礼道:“我这次来,只是想让大家安心,暂时留在这里,不会让大家受苦,我现在很忙,有些事情想要和大家确定。”
朱檀一打听,华昶就不说了,而“都”就是唐伯虎的老乡,也就是唐伯虎的朋友都穆。
马大人,大概就是右侍郎马迪了,其他的,两个都猜不到。
“伯虎兄,你这朋友也太不靠谱了吧!都穆就是第一个把你作弊的消息传出去的人。”唐伯虎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和杜木的感情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兄弟,却没有想到,杜木竟然会在自己的地盘上给自己使绊子。
朱檀说完安抚两人的话语,便转身出了屋子。
跟在他身边的郭宁开口道:“老二,东边工厂的人派人来了,他们想要帮着监视唐寅与徐经,我拒绝了,听说又有一位真正的千夫长要派人来,恐怕我应付不了。”
“我会派更多的人过去,与他们决一死战,而且,我们在来的时候,也让马璁通知了许泰,他是御林军的先锋,手下有一千八百人,又是世袭的伯爵级,我们可以让他出面,若是东厂敢阻拦,那就灭了他们。”
郭宁见朱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惊,问道:“二弟,你确定?那里可是东厂,杨鹏也不是吃素的。”
“妈的,我也不是吃素的,不管是什么人,我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朱檀在认识到了其中的复杂性与危险性后,便格外关注此次科场案。
如果不能改变科场案的结果,那么自己的人生是否依然如此,或者说,嘉靖陛下会将自己的家族全部抄斩?这也太浪费时间了吧!
而勋贵包询问徐光祚时,朱檀让他查一下满仓子提到的那些朝中官员的姓氏。
他必须将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然后才能决定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谁。
拐了个弯,就看到了一群罪犯。
朱檀走了进来,撇了撇嘴,比起唐伯虎和徐经,这些人更惨,他们的身上至少有四五件不同的刑具。
朱檀没有这样的任务,但是郭宁是禁军统领,他可以向镇抚部下达命令,所以朱檀便以郭宁的名义,参加了满苍儿的案子。
凡事都有偏向,楚天不能只听下属和满仓单方面的话,于是先问刑部郎中丁哲、司丞王爵。
一名侍卫伸手一指,正是被折磨得最惨的两个人,已经不成人形了。
这两个人都是东厂的中层官员,但他们却丝毫不在意,可见他们的狂妄。
朱檀在穿过去以前,是做手术的,检查了一下两个病人的伤口,顿时皱起了眉头。
若是不尽快治疗,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让郭宁去准备药材,然后开始治疗丁哲和王爵两人。
经过蒸馏乙醇和朱檀承认有效的药剂治疗,他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其他两人,一个是陈玉,一个是刑部尚书孔琦,他们身上的伤势,都已经包扎好了。
丁哲等人这段时间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突然得到这么好的待遇,他们都很感动。
所以对于朱檀的问话,他也是毫不隐瞒,将满仓儿一事的始末全部道出。
丁哲说出了杨鹏和他侄子一定要杀他的理由,袁璘之死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刑部用刑点之后,袁璘并没有被处死,他回到家中后不久就去世了,原因是杨甲要求袁璘给他全部的粮仓,但是却被他拒之门外。
杨甲极有可能杀了元璘,将所有的东西都搜刮一空。
司寇孔琦也跟着说:“是啊,刑部仵作前去验过尸体,确实查出了好几个可疑之处,只是因为慑于杨鹏与侄儿的势力,才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所以才没有下定论。”
陈玉在旁边劝道,“皇上已经下令,让大理寺的御史,还有其他官员,都与杨鹏勾结在了一起,你可要注意,这些人,都是被人利用的。”
朱檀大笑道:“他们欲盖弥彰,可曾经过我的同意?“好了,我会让他知道真相的。”
事实上丁哲等人并不知道朱檀是皇叔,只当见安侯对朱檀如此尊敬,他们也就放心了,将真相说了出来。
看着朱檀一脸张狂的模样,丁哲终于开口问道,“敢问你是谁?多谢大人关照,我们也该明白,到底是谁对我们有恩。”
朱檀语一滞,随即认真的说道:“在下张延齢,中军帅府的右丞,建昌侯。”
丁哲等人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但听到张延齢这个名字,他们就明白了,这就是当今的小王子。
想到三皇叔的名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
朱檀见他们这副模样,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们也不要站在这里,锦衣卫镇抚司和三刑司等相关部门的人很快就会过来,我们这就走!”
丁哲等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东厂的人坑了一把,而且还是以桀骜不驯著称的二叔为他们出头。
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世事变迁得实在是太快了!
这一次,满苍儿的案子,是一件大事。
东厂、北镇抚司、锦衣卫、大理寺、大理寺、都察院,一共来了十多个人,就连杨鹏,也在审讯的时候到了。
当事人有丁哲,有袁璘的夫人,有牙婆,有聂氏,有儿子,有女儿,有女儿,有女儿。
在朱佑樘的授意下,主持此案的是右侍郎,他端坐在大殿之中,周围还有不少人,便是朱檀,也被他强行拉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大概是想好了说辞,以为被卖给周彧家的少女才是最重要的证据,就算长宁郡的人告诉他,那少女已经被杀,他也能解释清楚。
于是长宁伯周彧便被寻到了府衙,在朱檀的右手边坐下。
两人一见面,便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最后,裁判大人问起了被长宁侯府买来的姑娘。
然而,周彧接下来的一段话,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甚至有人难以相信。
“聂氏千金,我从未卖给任何人,只是当时记忆出现错误,而那名老牙婆,也没有查出来,与此事无关。”
杨鹏闻言,面色顿时一寒。
杨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要不是杨鹏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早就和周彧理论了,你拿了人家的报酬,却什么都没做。
都察院一怔,还好他有足够的阅历,转头问了一句,又问了一遍,又问了一遍,又问了一遍聂氏和孩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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