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哀伤庄严的葬礼上。
有人在哈哈大笑,还要把死者的财产和女人都据为己有。
即使是用拉丁语说,也有点太过分了。
来参加葬礼的人中,有几个贝伊也听得懂这种语言。
吴忻的狂妄态度已经深入人心,他还在努力日夜加强,他的态度一开始就引来了不少白眼,后面大笑更是极其无礼。
“看什么看?老子的女人,老子的房子,老子让那个死鬼办个葬礼已经是大人大量,谁不服,站出来!”
不过几个贝伊没有一个人出头,艾哈比贝伊当了那么久的毒虫,早就没有知心朋友了。
再加上吴忻刚刚把默罕默德-阿里一派给打压得那么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实在不明智。
那些女人一开始也不明白吴忻是在搞什么,不过吴忻最后面这一句是星月语,她们都听懂了,大部分女人立刻都谄媚地凑了上来给吴忻表忠心的。
“你们都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吴忻自然也是以一贯的态度回答了她们。“都不要有心理压力,我统统会公平对待,谁活好,谁上位,啊哈哈,啊哈哈!”
吴忻的态度让大部分女奴都安心了,这总比艾哈比贝伊那样完全专宠梅萨迪尔要好。
几个女士,特别是迪莉雅也都保持沉默。
当然有几个给艾哈比贝伊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有点怕了,吴忻这个样子,恐怕是容不下艾哈比贝伊的孩子啊。
不过吴忻也不搭理她们,她们要捣乱也无所谓,他的目标主要是梅萨迪尔。
“你看,我觉得我已经表现出了很大的善意,你想要剥夺我宝贵的魔法,还控制艾哈比贝伊勾结法兰西侵略者,我都没有说什么啊。”吴忻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梅萨迪尔当然也看出了吴忻的目的,至少是部分目的。
“你不要以为掌握了我什么秘密,真的到穆拉德贝伊面前打官司,我可不怕你。”她在吴忻睡觉的时候也在睡觉恢复法术位,不过也同时安排了部下去做准备。“你和默罕默德-阿里的关系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梅萨迪尔看出了吴忻和默罕默德-阿里之间隐秘的默契,吴忻对此并不意外。
昨天晚上,默罕默德-阿里来得那么快,而且看到吴忻和她冲突后立刻选择保护吴忻。
他们的关系瞒得了其他人,但是瞒不了在危急中见识过他们互相帮助的梅萨迪尔。
双方实际上都有一些筹码,都不愿意把矛盾暴露在穆拉德贝伊和其他马木留克的面前。
不过吴忻知道,双方是能够合作,他并不想要梅萨迪尔在乎的东西。
而且他只要极为短期的利益。
她只是打算转移艾哈比贝伊的财产,而且她实际上可不是没有跟脚的女奴。
“我知道,我知道,你家在这埃及已经经营了那么多代,怎么可能会没有反抗之力呢?”吴忻轻轻凑到她耳边暧昧地说道,女权再有限的社会,只要有个好爹,那也是有地位的,更不要说梅萨迪尔实际上的力量远远不止表面上那点。
“哼,不仅我是自由的,艾哈比贝伊的产业大部分也都在我的名下。”梅萨迪尔手中自然是有牌的,她在艾哈比贝伊这个树上寄生了那么久,早就把养分都吸取得差不多了不说,各个关键位置要么是她的人,至少也都对她持善意态度。
虽然要把全部财产吃掉是不可能的,但要给吴忻找麻烦是绰绰有余。
“呵呵,我要的不是钱,而是你这个人啊,隐士小姐……….”随后吴忻一把搂住这个女人,然后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一贯沉稳的梅萨迪尔立刻眼露惊容。
然后吴忻就拽住她的衣服,要把她从葬礼上带走。
女奴和奴仆中,有几个人看到这个样子就要反抗。
梅萨迪尔连忙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
参加葬礼上的男人自然是人人侧目,不过既然前面不出头,这个时候更不会有人来说话了。
他们看着吴忻把梅萨迪尔拖进了艾哈比贝伊生前的卧室,纷纷在心里咒骂这个毫无节操的小
白脸术士,就算是施法者在葬礼上把死者的女人带走也属于惊人的过分了。
不过直到吴忻走出视线,他们才敢在背后诅咒。
“这个小兔崽子,如此猖狂?!我看他怎么死。”
“走着瞧吧,这样的吃相,那天在战场上被人背后一刀的时候,不要怨谁。”
“等赶走法国人再说,这小子打仗还是有两下子的。”
“哼,要不是看在他那两下子的份上,老子早就废了他。”
吴忻听不到这话,他当然也无所谓,这个任务中,他就当定拉仇恨的人了。
进了房间,吴忻挥了挥手,让迪莉雅他们去门外戒备,他原本以为要和女牧师解释一下。
没想到迪莉雅相当合作地就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个了,迪莉雅对于吴忻的节操没什么信心,但是她已经清醒了那么久,自然也看出来这个梅萨迪尔其实就是对付她和吴忻的人。
吴忻找梅萨迪尔当然不是有什么喜闻乐见的活动,他倒是想,但是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没有利益捆绑什么的确保她的顺从,他也不敢上啊。
不过既然敢和如此强大的欺愚者独处,他也是有点把握的。
不是那种互相投鼠忌器,都用不上的把柄,吴忻猜出了对方的真正跟脚。
“虽然死了个倒霉的丈夫,但是梅萨迪尔小姐想来不难找到更好的伴侣,是不是啊,隐士阁下?”吴忻的话让梅萨迪尔脸色铁青,可是她也没有否认,毕竟刚刚吴忻就在她耳边用希伯来语说了“隐士”这个词,她才任由吴忻把他拉近了这个房间。
知道否认是没有意义的,这种事情也不会是什么巧合。
梅萨迪尔解下让她难受的面罩,认真地看着吴忻:“你和我们打过交道?”
在主位面,峋山隐修会这个组织已经潜伏得很深了。
吴忻只是因为拉迪斯劳斯的关系,才能轻易地和一个隐士打交道。
而相比吴忻所处的主位面,这个位面的峋山隐修会已经多隐藏了数百年。
他们组织得更严密,规则更严酷,力量也几何级数得扩大,有了极多的资源和人力。
外人已经不可能和隐士直接打交道了,除了公开负责交易的一个隐士以外。
即使梅萨迪尔的几个部下,也只有一个知道她是“隐士”。
即使有隐士在为强大的君主效力,也会掩饰自己的身份,如何组织团队,这是血与泪的教训中萃取出的知识,最宝贵的知识。
吴忻不置可否,他是通过对方说能够把方尖碑运会旧大陆,猜出了她的跟脚。
这个交易可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其中风险和利益不是一个埃及南部的贝伊能够操作的,一个间谍更加做不到这一点。
法兰西背景和英格兰背景,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必须能够同时在两方都有极强的人脉,才能在埃及和地中海上都畅通无阻,再加上会买方尖碑的只能是强国的官方行为。
不是说私人收藏家不愿意收藏这样的东西,但这几十米高的方尖碑只有放在开放的广场上,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作用,夸耀国家的荣耀和强盛,因此也只有能用得上它的势力才会出合适的价格。
而且仅仅是交换金钱也太不值得了,如此长的旅途,运输这么巨大昂贵的东西,必须有更加宝贵的好处。
只有人脉最广的组织,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而且能交换到金钱以外的好处。
这么一番下来,梅萨迪尔的背景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而且吴忻已经让维尔福乘着葬礼的混乱探查了这里,虽然没有找到耶各的祭坛,她自身也是滴水不漏,但是维尔福还是发现了她的几个亲信侍女也可能是耶各的信徒。
她们的希伯来语《旧约》藏得不够小心。
“说说看,方尖碑如果运到伦敦或者维也纳,是不是能让议会或者皇帝批准你们建一个新的定居点?还是让你们在某座大城中定居?”吴忻抬手示意梅萨迪尔坐下,放松气氛,“我想了想,你还是不要回答我这个问题。这是你的事,就如同你正乘着这场战争发大财,还有重建以色列王国和所罗门王的圣殿一样,都是你的事。”
能够把方尖碑运去旧大陆,自然是打通了所有的人脉,这样的人脉当然需要时时刻刻的维护,维护也就是利用,利用就是维护。
法军被困在埃及,虽然能够大体上自给自足,但也肯定要想尽办法从母国获得物资和情报。
这就需要在英国人中有人脉,也熟悉陆地上,和奥斯曼帝国相关的走私网络。
而英国舰队虽然情况要好一些,肯定也需要有人帮他们刺探法军的真实情况。
这种高效情报组织,日后接过英国“盎格鲁-撒克逊帝国主义旗帜”的美利坚会有,但是如今的英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们需要再近东和中东生活了更久的势力。
这个组织,自然就是峋山隐修会了。
他们正在英法争霸中,快速汲取力量,不仅是金钱,还有情报,这些情报会让潜伏在巴黎和伦敦的“隐士”,在政治斗争中占尽先机。
“我们可没有计划要重建以色列王国和所罗门王的圣殿。”吴忻的话表现出了合作的意图,他也没有去找穆拉德贝伊,这表现了很大的善意,梅萨尔地自然也要好好回应,她倒了一杯酒递给吴忻。“能够让我们的教友不要再受到迫害,我们也就满足了。”
“梦想总归要有,万一实现了呢。一开始你们只是想要在罗马军团的剑下,在阴暗的角落中保留自己的传承,可是如今罗马帝国已经完蛋了,你们却已经开始着手重建自己的荣誉了,日后你们说不定不仅能重建王国和圣殿,还想要支配所有强大帝国的命运呢。”吴忻喝了一口酒,说了一个梅萨尔地觉得并不好笑的笑话,当然吴忻知道这至多是恭维,不是笑话,不过他很快说起来正事,“好了,这都是你们的事,我不会干涉,因此我也希望有些事你能帮帮我。”
“你只是不干涉我们的事,却要交换我们帮助你的事?”梅萨迪尔的态度比刚刚已经大大友好了,她实际上再讨价还价。“我们拥有的每一分力量都要用来重建所罗门王的圣殿,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我当然理解你们要努力夺取每一分利益可以看到的利益,这是你们这些万物终结之主信徒最大的优点啦。”吴忻这话不是恭维,这也是他们被到处排挤和追杀的原因。“我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艾哈比贝伊的财产可以全部交给你,包括穆拉德小姐的嫁妆,这些关系网你已经经营了许久了吧,我可以帮你完全控制所有的关系,我相信虽然艾哈比贝伊已经全力配合你了,但是他对于他的妻子的影响力可不大,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最强大的术士。”
“只是能使用神之怒火而已,如果因此你就自大到认为自己就是最强大的术士,那未免也太可笑了,其实一对一我对付你绰绰有余。”梅萨迪尔对于吴忻的自大有点意外,她知道吴忻和默罕默德-阿里就是如此愚弄了穆拉德贝伊。“不过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可笑的人,那样的人不可能把穆拉德贝伊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们在动摇他的民望和军心,不是吗?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已经是风中残烛一般的力量,还要内斗不止。”
吴忻意识到了对方其实也很在意这个合作,看来这块宝石在这个位面的价值和主位面是不同的。
这不能算是出乎意料,任何当成货币使用的东西都需要防伪,而在主位面只是高端的防伪技术,到了这里也许就成了最高级的秘密。
吴忻和默罕默德-阿里的秘密同盟,让他有了一定的筹码。
“也许一对一,你确实不比我弱,但是在战场上,我比你强一百倍。姑且不说你的那些附魔系的魔法在战场上的无力,你的施法材料能经受几次消耗?大强度的战斗来几次,就算赢了,你也对所罗门王的神殿做不出什么贡献了吧?”吴忻在主位面努力掩饰的秘密,在这里他决定还是展示出来为好。“我相信你从来没看到我使用施法材料吧?”
“卡佩王室,波旁家族千年传承,果然是有些手段。”梅萨迪尔的眼睛闪动,她确实有些猜测,不过吴忻真人露相才让她确认。“这么说你想我误导一下拿破仑将军?那你给的这点东西,可是很不够啊。”
波旁家族是卡佩的一个支系,因为封地改变了一次姓氏,实际上也是卡佩家族。
区区艾哈比贝伊的财产,当然不足以让梅萨迪尔放弃和拿破仑的关系,她和拿破仑的合作非常深入。
她在期待吴忻代表默罕默德-阿里给她一个新的条件。
他会给什么呢?
一大堆专营权,比如允许犹太人垄断盐和粮食的交易?
亦或者允许他们建立自治小镇?
“那是当然的,我在埃及谋划,但是我的利益在巴黎,就如同你们的利益也在巴黎一样。虽然那些处死国王陛下,我的堂兄的人都是无耻肮脏的罪犯,但是即使是他们也未必不会做对一些事,比如允许你们犹太人也获得公民权,允许你们成为官僚,允许你们的教会和学校公开活动。”然而吴忻的出价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极其优厚,不过他也带着痛恨。“你们循山隐修会废了那么大的劲,为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我们万物终结之主的教会和法兰西大革命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梅萨迪尔连忙否认。“你太年轻,太自以为是了。”
“当然,当然,我相信雅各宾派和吉伦特派只是出于对自由、平等、博爱的信仰才给予你们犹太人那么多好处的,还有那些上位的犹太官僚,也都是突然展示了自己的才能,不是长期潜伏,甚至就是参与了叛乱。”吴忻皮里阳秋地讽刺,世界上岂有免费的午餐。“不过你知道的,我太年轻、太自以为是了,我们波旁家族的大部分人,特别是我的王兄不是很重视我的想法,他们都认定你们统统都是谋害了路易十六陛下的罪犯和叛徒。”
“你不能仅仅因为这个就认定我们和这件事有关,就如同破案时,不能仅仅因为谁获益,就认定谁是凶手。”梅萨迪尔当然不会承认,她看着吴忻的眼睛,意识到这个是不大可能用语言说服的。
吴忻冷冷一笑:“可是我们不是在破案不是吗?这可不涉及几十万塔勒的遗产或者保险金,而是几个帝国和几千万人的命运,有动机,有手段就足够了。”
吴忻一边说,一边扼住了梅萨迪尔的脖子,他的身材比梅萨迪尔高大,力量其实也没有什么优势。
但是他的话中蕴含的威胁,让女法师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梅萨迪尔确实怕秋后算账,每个“隐士”都怕。
法兰西大革命的前景相当黯淡,英国-奥地利-普鲁士的同盟看上去足够强大。
梅萨迪尔并不知道,法兰西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她确实能够打败这个同盟。
英国强大的舰队和普鲁士精悍的陆军都给人以深刻印象,再加上一个长期不上不下的奥地利,谁也不会预测到,看似强大的普军正处于它的历史低谷,实战中的表现比之奥地利军都大大逊色。
在拿破仑自以为可以征服天地,去东方冰原之前,他把法兰西的霸业推到了极限。
不过梅萨迪尔可不敢这么认为,内斗不止、年年政变,执政者屁股都做不热就上断头台的法兰西共和国,确实是随时会垮台的样子。
“当然了,只要你和你的组织在光复法兰西的事业中支持我们,我当然可以说服我的王兄,相信你们和大革命是完全无关的。”不过吴忻扼住了她喉咙,继续说了下去,“而且那些好处,我们波旁家族也可以给你。”
吴忻稍微松开了一点对梅萨迪尔的控制,女法师连连后退了几步,才重新站住。
“你是说你们会承认犹太人的公民权和我们的信仰、文化自由?”这个条件当然让梅萨迪尔要好好考虑,不过她还有疑惑。“就算你是很强的术士,你也代表不了波旁家族吧?”
吴忻看着她努力依靠着墙壁,然后进行反击的样子,感到一阵满足。
以操弄人心智为生的欺愚者,其实自己并不是心智很坚定的人,至少相比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吴忻,梅萨迪尔差一点,她习惯了依靠魔法和毒物玩弄敌人,一旦暴露到阳光下就会恐惧。
当然也是因为法国大革命这一把赌得太大了,这些犹太人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吴忻攻击的是她心中最担心的事情。
“我的王兄是很明智的人,而且你越配合我,我取得的成绩越大,在波旁家族内自然会更有发言权。”吴忻说得是流亡中的路易十八,他确实是水准以上的君主。“怎么样?区区几个罪犯和叛贼,不可能抵挡得了英奥普三国同盟,更不要说法兰西贵族和平民也都是支持我们波旁王室的。”吴忻的话当然不全是事实,如果不是财政破产、军事失败、人心大失,波旁家族也不会被赶下宝座。“丢掉在埃及的数万大军后,所谓的督政府威信大损,人民群众一定会抛弃他们,他们很快就要完蛋了。”
但是大部分法兰西人确实对于大革命了解有限,革命势力主要聚集在城市,乡村的人民,支持王室的并不在少数,特别反感莫名其妙的共和制。
没有了国王,我们还怎么呼吸???
在埃及的大败也确实将导致督政府垮台,只是波旁家族没有能够利用上而已。
随后拿破仑用一场接一场胜利给法兰西带来了无比的荣耀,人民放弃波旁家族,转而拥戴波拿巴家族,当然,他们依然不认为共和制这种东西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等到我们拨乱反正,如果你们没有抓住这个机会表现出你们的诚意,那你们不仅不可能保留公民权,现有的聚居区也都要被毁灭!不是课以重税,而是毁灭,全部毁灭!”看到对方沉默,吴忻适时地加上更多筹码。
面对步步紧逼的吴忻,梅萨迪尔软弱地抵抗着他的手。
这个术士很有说服力,不过更有说服力的还是那些英格兰舰队,梅萨迪尔是深明历史的人物,她比埃及人更清楚法兰西占领似安实危的处境。
峋山大人确实也不看好法国人在埃及的命运,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卖给好价钱吧。
“你想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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