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价值,在受到诱惑的一瞬间被决定。——李嘉诚
2019年1月5日晚,家住福鼎苑的汤亚宁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下了,身上盖着老公的那件棕色皮夹克。电视里那些无营养的节目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罐头笑声,烘托着台上尴尬的表演。饭桌上的饭菜都已经热了三遍了,可说好了晚上六点就到家的那个男人,迟迟没有出现,手机也没有打通。
汤亚宁已经和老公结婚十年了,孩子都八岁了,可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恩爱。在邻居的眼中,他们是模范夫妻。两人早上起来一起吃早餐,晚饭后一起在小区的花园散步。如胶似漆的夫妻情,羡煞了很多人。
汤亚宁此时已经沉沉地睡去了,朦胧之中,突然听到了阳台上传来了“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面上。她一下子惊醒了,只是刚刚醒来,周身还带着疲懒,混沌的目光望着客厅北边的阳台。过了许久,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因为她清晰地看到,有一个黑影站在了那里。
十天后,夏朗单手拎着一只挎包背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抄进口袋里,意气风发地吹着口哨。
陈妙言在身边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打量着他:“喂,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我出院了,难道这还不值得高兴啊?”
陈妙言笑了两声:“对哦,你又可以像以前一样耍宝了。”“呵呵。”夏朗干笑了两声。
“我现在宁可你躺在病床上,老老实实的,不会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陈大律师,人家女朋友都盼着男朋友健健康康的,你今天是怎么了,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陈妙言神秘地一笑:“在医院这段日子里认识了不少年轻的小护士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夏朗急得摆着手。
“那……”陈妙言忽然站住了脚步,“杨小雅呢?”
夏朗愣住了,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着说道:“别说我们俩现在没关系了。你觉得我整天躺在病床上,还有心思去见她吗?”
“哼,算你老实,走吧!”
“我来开吧。”
“不用,我开车。”两人上了车,离开了第一人民医院。
夏朗出院了,自然少不了一次庆祝。晚上,老夏做东,除了夏家人,也邀请了陈母和陈妙欣。夏朗坐下来,环视桌上的客人,问了一句:“我老姐呢?”
“她最近太忙了,说了不来了。”老夏笑呵呵地说道。
“真是的,我九死一生,就在医院里露过两面。老爸,你老实交代,我和我姐到底谁是捡来的?”
夏母瞪着眼:“这孩子,就会瞎说八道!”
陈母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只丝绒的盒子:“夏朗啊,知道你今天出院了,阿姨也没有送过你什么,一点儿心意,你收下吧。”
夏朗受宠若惊,起身双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款名表。这款手表看上去便知价格不菲,夏朗呆怔原地:“阿姨,这……这……”
陈母笑着说道:“喜欢吗?这还是妙言挑的呢,她说你一定喜欢的。”
一听说是自己女友亲手挑的,夏朗忙不迭地点头:“喜欢,喜欢。”但坐下后,他为难地看向了女友。身为一名刑警,经常要抓捕犯罪分子,戴着手表不方便。何况他是公务员,突然戴着这么好的手表,真担心有一天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曝光,成为纪委的目标。
陈妙言看到他这种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小声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给你选什么,领带?皮鞋?本来想选打火机的,可是我老妈不同意,你可以把手表放在家里的,不用戴出去。”
夏朗只好说了声:“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
席间,双方老人自然聊起了两个孩子的婚事,就连陈妙欣也跟着多嘴。陈妙言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脸颊绯红。
“小朗啊,你表个态,什么时候去领证?让我们大家放心。”夏母发话了。
“老妈呀,我和妙言……”话还没说完,夏朗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是付如丞打来的,急忙起身说道:“我们局长来电话了,我先出去接电话。”
来到了走廊里,夏朗摁下了接通建,听筒里传来了付如丞那浑厚的声音:“听说你今天出院了,怎么样,彻底康复了吗?”
“付局,你就放心吧,现在我精神得老虎都能打死几只。”
“放屁!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吗?好了,多余的话也不说。放你两个礼拜的假。”刚说完,他又生怕夏朗拒绝似的,加了一句,“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夏朗叹了口气:“是。”挂断了电话后,他转回身来却看到了陈妙言站在门口。他笑了一下:“你怎么也出来了?”
陈妙言环抱双臂,高傲地说道:“那当然了,我要提防你搬救兵啊!”
夏朗苦笑:“怎么可能呢?”
“那可没准儿,上次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夏朗想起来了上次和杨小雅的相亲,他就是向陈妙言求救的。他灵机一动,讨好似的说道:“是……上次那个是我……我不是还没做决定嘛,事实证明,杨小雅也不是我真正喜欢的人呀!”他两只手搭在了女友的双肩之上,很认真地说道:“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呀!”
陈妙言伸出手去轻轻掐着他的鼻子晃了晃:“你呀,就你会说。”
“夫人过谦啦,你才是最会说的!”
两人手拉着手,回到了房间里。席间,大家也终于议定了1月20号,夏朗和陈妙言去领证。虽然那天农历是单日子,但正巧是个十五,所以都对这个时间没有异议。
随后,夏母也送上了给陈妙言的礼物,那是三金首饰,宝气光华,金光灿灿。陈妙言双手接过来礼物,夏母还笑呵呵地说,这是夏朗挑选的。
陈妙言坐下后,对夏朗小声说道:“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我平时不戴金首饰的。”
夏朗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也不想啊,可我老妈说这是规矩,必须给……”
说完后,两人都露出了一种戏谑似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无论是夏朗还是陈妙言,都被家人拉去买结婚用的东西,大到家居陈设,小到针头线脑、喜糖喜烟,什么都需要他们来定。两人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说的第一句话竟异口同声:“这几天累死我了。”
两人一怔,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接着他们又相互吐槽起了自己长辈的顽固守旧。结婚用品挑的样式老旧,花色乱七八糟。
夏朗最后忽然说道:“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呢。”
“什么?”
“房子的装修呀,我们得找一个室内设计师!”
陈妙言一想,这的确是重中之重。上次去夏朗的新房,那里还是白坯房,什么装修都没有。两人婚后,那里就是一起生活的地方了,当然需要好好设计一番。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认识一个室内设计师,台湾的,好像下个星期要来离火。”“是吗,那是不是能给我们打个折?”夏朗兴奋地说道。
陈妙言只是说了一句:“我以前帮她打了一场官司。”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出院这几天来,是夏朗最惬意的日子,平安、健康,看起来多么平淡的生活,却真的很令人舒心。他多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继续下去,多希望这个世界永远没有罪案发生,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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