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五十二章

    甲央老爹这么一说，几人才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从石隙出来之后，一直下到了那条地下水形成的河边，就没有了。从一路过来的血迹来看，被咬断手的耶提，一直没有做止血处理，血量非常的大。
    几人分头在河边找了一圈，确实没有再发现血迹。而血迹是在河边消失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受伤的耶提下了河。不过除了血迹，甲央老爹好像还发现了什么，用藏语说了一通，语气中也带着疑惑。
    “甲央老爹说，从树林过来的耶提，最少有五只。这些耶提的脚印也是到了河边，就消失不见了！”张波翻译了甲央老爹的话：“这些耶提是下河了，但是却没有再上岸的痕迹！”
    “下河？”鲁力听完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他觉得这些耶提的行为，有些奇怪，他们不像野兽，会丢弃或者吃掉受伤的同伴，而是一路与之通行，说明他们是有社会群体性的。可他们带着受了重伤的同伴下到冰冷的河里，又是几个意思呢？这是一种特殊的救治方式吗？
    孙聪灵看了看这条河的出水口，那是石隙下方的一个石洞，河水常年冲刷，让这个石洞看起来很平滑。这个洞口不算小，洞顶离水面还有六七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所以还是能看到一些洞内的情况。虽然从洞里出来的地下水，借着斜坡的落差，显得很急，但是水在出洞之前，确实很平静的，说明洞里的地势还算平稳。
    “这河是流向哪里的？”孙聪灵指着河水流去的方向问了一句。耶提下了河没再上来，肯定是顺着河走了。出水口那六七十公分的洞，即便是比较瘦小的孙聪灵，也只有趴着才能进，五六只耶提进去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他判断这些带着受伤同类的人形野兽，是顺着河下去了。
    张波翻译了孙聪灵的问题，洛桑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背后的雪山，再顺着河流眺望了一番，然后问了甲央老爹几句。甲央老爹点了点头，似乎是肯定了洛桑的话，这个强壮的青年才用藏语回答了孙聪灵。
    “洛桑说，顺着这条河，走个十公里左右，就能到先前带我们去的那个瀑布！”张波翻译了洛桑的回答。
    “他捡到废铁的那个瀑布？”孙聪灵追问了一句。
    张波没有问，但是他也肯定洛桑说的就是那里，所以点头回应了孙聪灵。洛桑在回答完孙聪灵的问题之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自顾自的跑到了离河流出水口的位置，还有一些距离的河边，翻开了几块石头，从下面掏出了一块十字形的物件，对着几人喊了两句。
    “他说，绝对没错，下游就是那个瀑布！”张波翻译到。
    几人不知道洛桑这是找到了什么证据，证明了刚才他自己的判断。等洛桑兴致勃勃的拿着那东西过，想力证自己的话时。几人才看清，他刚才从石头下找到的，是一个十字形红褐色的东西，这分明是一块生锈的金属！
    这是两根生锈的厚铁条，铁条连接处，被四根螺丝固定住，像是铁栅栏的一部分。不过这两根铁条都有些变形，像是被强大的外力冲击过。鲁力看到这十字形的铁条，猛的抬头，望向了面前这条河流的出水口。
    “这洞通向哪里？”鲁力急切的问了一句。
    洛桑在瀑布下的水潭之中，捡到的废铁，肯定是被这河水冲下去的，这个十字形的铁条亦然。这河水都是流向一个方向，万不可能出现什么回流，这个铁条被发现的位置，肯定是在它原来所在地的下游。而这条河再往上，就只有石隙下的出水口了，也就是说，铁条是被河水从洞里冲出来的！
    甲央老爹听了张波翻译的话，一脸的不解，摇摇头用藏语说了一通。张波马上照原话翻译了一遍：“他们族人，都认为雪山下来的水是神圣的，除非特殊的日子，否则一般不下河。而且这就是个出水的洞，谁也不会有闲心进去看他通向哪里！”
    沈杰听完，没有说话，快步跑到出水口边上，想也没想就纵身跳进了河水里。沈杰这一下水，那冰冷的地下水马上漫到了他的胸口。孙聪灵这才恍然，自己刚才只看了水面到洞顶的位置，忽略了水深。
    沈杰有一米七多一点，水到胸口，那水深起码有一米一、二，那水底到洞顶得有一米八、九。这样的高度，容成年人通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那些耶提只要不是几米高的巨物，从这里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沈杰顶着水流，迈步进到水流平稳的洞内，稳住了身形，用力嗅了嗅空气，转头对外面的几人喊到：“有味道，狐臭味儿！”
    甲央老爹看沈杰跳进了河里，便指了指洛桑手里的十字形铁条，主动用藏语问了张波几句。甲央老爹作为一个老猎人，在山里转了一辈子，当然也知道，这铁条是不属于大山里的东西，不是山里的，那肯定是外人的。这几十年来，进到这山里的就只有那些神秘消失的汉人！
    “甲央老爹问，是不是那些汉人在里面？”张波翻译了甲央老爹的话。
    不止这块十字形的铁条，就连洛桑在瀑布下捡到的废铁，都很有可能是从这出水口冲出的。在这十分原始的大山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工业制品，只能说明，近在咫尺的地方，有近现代人的活动迹象。红星679厂所在之地，呼之欲出，于是鲁力也没有多说，只对甲央老爹点了点头。
    甲央老爹得到了鲁力的肯定答复，那张黝黑且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极端的兴奋，一双眼睛噌的放出光亮。老爹大喊了两声，带着洛桑四下收集了几根干木材，做成了火把。将这些火把分发给几人之后，自己点燃了一根，率先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见自己的爷爷都下了河，洛桑也点燃了一根火把，跟着跳了下去。孙聪灵和鲁力当然也二话不说下了水，张波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几人都逆着河水进了出水口，自己一人留在荒山野岭也不太明智，所以也狠了狠心，咬牙下了水。
    站在水里，才能感受这个出水口很大，洞里的水流也很平缓，几人适应了水流之后，行走起来也不算太过辛苦，可始终是有外力，所以一行人走得也不快。沈杰因为能闻到其他人闻不到的味道，所以他走在最前面，甲央老爹把自己的火把给了他，自己则端着步枪紧跟在后。
    因为耶提很可能就在这洞中，而且前方的情况大家都不清楚，所以依次跟在甲央老爹身后的人，一手举火把，一手举武器，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前方的情况。精神高度集中的几人，自然是没闲情聊天，此刻这洞里，除了几人搅动水面发出的声响，就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声了！
    也是因为精神集中，加上在陌生的环境里，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了，谁也不知道在这水洞里走了多久。只知道水洞没有分岔或者拐弯，前方的黑暗中，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而精神高度集中，又重复着单调动作的几人，都有些累了。
    正当有人要松懈精神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沈杰，突然停住了。可他的面前却分明还有路，只是他手上的火把，照不透前面的黑暗而已。沈杰停下之后，左右嗅了嗅，又抬起了头，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火把！
    “在上面！”沈杰盯着自己头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