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五十一章

    甲央老爹用三八式步枪，在这些骨骼残骸之间来回的拨弄，不时挑起几块发干的骨头，嘴里不停的用藏语念叨着。最后他蹲在一团黄褐色，毛茸茸的东西面前，细细的观察了起来，看完还用枪管把那东西翻了两下。
    “甲央老爹说，这些骨头里，有盘羊的，野鹿的，野鸡的，还有牦牛的。这就像个动物坟场，林子里的动物可能都在这里了！”张波翻译着指了指空地边上的灌木从，那些矮灌木下面，同样布满了骸骨，不知这里葬身了多少野物。
    这时候，甲央老爹把那团黄褐色，毛茸茸的东西翻了个个。几人这才看清楚，这是一只长着尖牙利爪，鬃毛蓬松，外形有些像狮子，但是比狮子要小上很多的动物，这东西只剩下了半截，身体拦腰断了，后半截身子不知道去了哪里。甲央老爹看清了这动物，又抬头看了看周围，语调有些惊讶的说了两句！
    “这是野獒！”张波翻译到：“这些东西，在野外成群结队，比狮子还要凶猛可怕！”
    甲央老爹看到矮灌木从中，有一只被啃咬得面目全非，基本只剩一副骨架的岩羊。这岩羊还很新鲜，血肉都还很鲜红，甲央老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有用藏语喃喃的说了一通，语气里带着一丝畏惧。
    “这里的也獒不止一只，它们肯定是闻到了血肉的味道，才到这里来的！”张波翻译了甲央老爹的话：“但是他们遇到了更厉害的东西！一群凶猛的獒，就这样被撕碎了！在这高原上，能比一群獒还厉害的，可能就只有耶提了！”
    “这么说，这林子就是耶提的餐桌了？”孙聪灵扇了扇鼻子，驱赶了一下这血腥与腐臭混合的味道，看着地上那半只獒犬说到。
    “不过耶提这顿饭，吃得也不轻松啊！”沈杰扫了一眼骨骸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这胖子伸出陨铁棍，在空地边缘的灌木下，拨弄了两下，从骨骸里挑出了一样东西。这东西也是毛茸茸的，但是却不像是野獒身上的断肢。这截残肢上的毛虽然很长，但是却并没有獒犬那么浓密，而且断肢上五根手指清晰可见，这是只手？！
    “人手？”孙聪灵看清沈杰挑起的东西，不禁叫出了声来。但是定下神来，却又发现不对，说是人手，这断肢上，却又分明长着十厘米左右的长毛：“不像，人手上的毛发，不可能这么茂盛！”
    鲁力也不嫌脏，两步走过去，用手指夹住断肢上的毛。把这只像极了人手，又长着长毛，毛上还沾着粘稠鲜血的断肢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眼前，细细的看了起来。鲁力看这断肢的神情，倒像是鉴赏大师，在品鉴宝物。
    “除了毛发过长之外，几乎和人手一模一样！手掌和手指正反面都有老茧，应该是经常接触地面的结果，这是耶提的手！”鲁力细细看了那断肢之后说：“看伤口，像是被咬断的。从血液凝固程度来看，被咬断的时间应该是在昨晚凌晨！”
    不用过多解释，这肯定是被野獒咬断的。就像孙聪灵说的，这里是耶提的餐桌，食物的味道引来了野獒群。为了争抢食物，野獒和耶提发生了冲突，从这被压倒的灌木就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冲突十分的激烈。
    耶提只留下了一只断手，野獒却死了不止一只，看来最后还是耶提赢了。就不知道这耶提的数量有多少，甲央老爹说得没错，野獒群在高原上几乎就是食物链的顶端，如果这耶提只有一个，还能杀死这么多野獒，那这种野兽就太可怕了。
    张波没有翻译鲁力的话，但是甲央老爹却还是猜到，这只断手是耶提的。不过出于猎人的本能，甲央老爹的注意力，却没有一直停在断手上，而是四下搜寻了起来。终于在发现断手处不远的灌木上，发现了血迹。这些血迹一直延伸到灌木深处，甲央老爹端起步枪，向几人扬了扬手，用藏语说了两句。
    “甲央老爹说，断了手的耶提是往那边走了！”张波翻译了老爹的话。
    甲央老爹说完，就顺着血迹钻进了灌木丛中。几人也都攥紧了武器，紧跟在老爹的身后，进了灌木从。甲央老爹虽然年纪不小，但在这林子里穿行的动作，却十分的敏捷。他时而直起身子四下张望，时而伏身在地上查找着什么。穿行了一阵，甲央老爹转头对几人说了两句。
    “甲央老爹让我们小心，耶提不止一只！”张波翻译到。
    作为一个老猎人，甲央老爹有丰富的追猎技巧，从脚印和观察灌木折断的情况，他就能分辨，从这里经过的动物，体型有多大，数量有多少。在提醒完几人之后，甲央老爹的动作也放得更轻，也更加的小心了起来。
    “其实没必要这么小心！”沈杰见甲央老爹的动作变得谨慎，也猜到他在担心耶提就在附近，便闻了闻空气后说到：“没有狐臭味儿，那些耶提应该没在附近。”
    张波疑惑的看了看沈杰，他不相信这个胖子的鼻子能有这么厉害，可以分辨耶提的味道。但是昨晚在草坡，耶提出现之后，沈杰确实是闻到了狐臭味，这股味道随着耶提的离开，也就消失了，明显就是耶提所带的味道。
    疑惑归疑惑，张波还是把沈杰的话翻译给了甲央老爹听。老爹听罢，也是一脸的疑惑，转头打量了一下沈杰。这个白白胖胖的沈杰，根本不像是有野外狩猎经验的人，况且他是见过耶提的，并没有闻到过这些野兽身上有什么狐臭味，所以甲央老爹并没有就此放开动作，依然保持着警惕。
    这也难怪，沈杰能闻到的味道，普通人哪里闻得到，但是解释起来又很麻烦，见老爹不信，沈杰也就没多说什么，只老老实实的跟着老爹在灌木里穿行。老爹前行的路线，是一条直线，这些耶提似乎并没有绕弯。虽然走得小心，可也没花多久几人就到了树林的边缘。
    从凹地背靠的雪山来看，这里应该是几人进入树林的另一端，也就是说，他们横穿了整个树林。虽说是到了树林边缘，可地上的血迹却没有中断，数量不小的血迹，洒在绿色的苔藓上，从树林一直延伸到对面的石梁下。
    这石梁下，有一道能容两人通行的石隙，这一路的血迹，就是延伸到了那石隙中去了，看来那些耶提是进了这里。甲央老爹端着起了三八式步枪，一步一步的靠近石隙，身后几人也都举起了武器。
    走到石隙口，几人才发现里面是有光亮的，似乎是能通道石梁另一端。一眼就能看穿的石隙内部，并没有什么异物，看清楚情况，老爹才放下了端起的步枪。几人见没出意外，也都放下了武器，松了口气之后，才发现这石隙另一端有不小的水声传来。
    “问问老爹，另一边是什么地方！”鲁力转头对跟在人群最后的张波说。
    张波转达了鲁力的问题，甲央老爹马上回了几句。张波翻译到：“这条石隙是直通另一边的，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些乱石，还有一条常年都不会结冰的河！”
    甲央老爹说完，自己就进了石隙，几人也跟了进去。石隙是一条直线，也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正如老爹所说，石隙这一头是一道大斜坡，只有些大石头和大大小小的沟壑，一眼就能看完。石隙正下方，一条水量不小的河，从一道石缝里奔涌而出，顺着斜坡流淌远去。从水量上看，这河水应该是地下水！
    甲央老爹出了石隙，就开始四下查看，看了一圈之后，狐疑的说了两句。张波翻译到：“甲央老爹说，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