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二十三章

    仓库中没有光源，从气窗钻入的人影非常清晰，但因为光线弱，又是逆光，只能看见那人的轮廓。这人身材不算高大，目测不及鲁力的身高，但是动作十分敏捷。那人影进到仓库二楼铁板隔出的过道，却没有走楼梯，直接跳了下来，但是在如此空旷安静的仓库内，居然没有听到他落地的声音！
    大箱柜后面的两人，早已适应了这仓库里微弱的光线，能隐约看见那人落地后没有停歇，径直朝他们走来，轻车熟路，连停下来辨别方向的动作都没有。沈杰悄无声息的抽出了一截束魂棍，撰在手里。鲁力却没有掏枪，一是因为用枪动静太大，二是这人是敌是友，尚未得知，搞清楚之前就动枪太过冒失，说不定这人就是寄玉人。
    那人走到箱子跟前停住了，借着微弱的光线，鲁力可以大致看清这人身高一米六三上下，体型偏胖，穿了件卫衣外套，衣服的连肩兜帽套在头上，看不清脸。他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大桶矿泉水和一些可充饥的速食食品，背上背着双肩包。
    箱柜后面的沈杰见这人已近在咫尺，想要冲出去将其制服，但被鲁力摁住了，他想看看这人要干什么。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见他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取下双肩包，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选出一把插进了正方形大箱柜的暗锁。一阵开锁声过后，又是转动圆形把手的声音，直到啪的一声，箱柜的门被打开。那人一闪身进了那金属大箱，箱柜内一团浓黑，根本看不见那人在干嘛。没一小会儿，那人就拎这空空的双肩包出来了。关箱门，插钥匙反锁好，那人才又提起地上的塑料袋，打开迷你集装箱上的锁，抽下铁链。鲁力拍了拍身旁的沈杰，做了个两面夹击的手势，正要起身，仓库门外却有了动静。
    “就这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你真看见有人进去了？”另一个男人问道。
    鲁力心说不好，看样子是被保安发现了。在门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迷你集装箱前的小个子，飞快的钻了进去，听动静是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队长，不会错，我视力5.0。”仓库外第一个说话的男人说道：“我亲眼看到一个小个子，从窗户爬进去了！”
    “那开门进去看看！”
    听外面的动静，有好几个保安在门外，被发现会很麻烦！鲁力和沈杰用最快的速度，冲上二层过道。身后仓库大门的锁被捅得哗哗响，厚重的仓库门被缓缓打开，冲上了二楼的两人尽力压轻脚步，不让门口的人发觉，几乎在他们钻出气窗的同时，仓库的大门被完全打开了。门口四五个保安，簇拥着一个头头进了仓库。
    “把灯打开！”那个被簇拥着，像是队长的男人吆喝道。
    仓库里的照明灯，啪啪啪全部被打开了，一下子灯火通明。刚矮身躲开窗口的鲁力，慢慢露出半截脑袋，回望仓库中的情况。诺大的33号仓库，只有角落的两个大箱柜，其他空无一物，而空出的地面上用油漆画着一副巨大的图案，这个图案几乎占满了仓库。这个图案主体都是几何图形，是一个圆形里面套着八角形，八角形里套着三角形，三角形边线上各有一个八角形，每个图形紧贴边线都密密麻麻的画满了蝌蚪状符号。
    “这是冥门阵！？”也露出半个头的沈杰发出低声的惊叹道……
    ……
    校场上旌旗飞扬，操练声不绝于耳。孙聪灵此时正置身校场之中，面前是个赤裸上身的汉子，这汉子头顶发髻斜扎，腰系束带，一副古人的打扮。而周围一圈，也都是斜扎发髻，身披皮铠的人，这群人有的持戈，有的空手，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着孙聪灵和那个赤膊汉子。这是孙聪灵和玉牌里那股灵魂能量连接后，看到的景象。灵魂能量拥有原主人相对完整的记忆，并不像鬼魂只保留有印象深刻的零星片段，孙聪灵只有选择性的筛看，就像在意识中快放一部电影，播放到想要看的地方才会慢下来着重了解。而现在孙聪灵已经筛掉了这个灵魂成年前的记忆，此时眼前这一段已经是灵魂原主人成年当上卫尉之后。
    “将军神技，小的认输！”那赤膊的汉子，拱手对孙聪灵，哦不，应该是对这个叫哲超的卫尉说到。虽然他说的雅言，但是因为和哲超将军的灵魂相通，孙聪灵也能听懂。
    哲超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四下围观的士兵高举双手，宣布自己的胜利，他和那个赤膊汉子，刚进行了一场角抵较量，他赢了！那些士兵，要么举戈要么空手，挥扬着欢呼回应。孙聪灵可以明显感觉到，此刻哲超心中无比的自信和骄傲。
    “报……”一名小校来报：“将军，陛下召见！”
    ……
    皇帝寝宫门口，哲超将军束甲挎剑等待召见，从小校来报，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天时间，他一直立在宫门口，一动不动。孙聪灵没有感觉到哲超心中有任何的浮躁或是疲惫，这样的等待可能是常有的。片刻之后，寝宫的门打开，执事太监这才宣了哲超进去。寝宫内早已有几个身着黄杉的布衣，跪在一副珠帘面前。
    “虎贲卫尉哲超，参见陛下！”哲超对着珠帘，单膝立跪，拱手道。
    “你们都平身吧……”珠帘背后，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传来。
    “谢陛下！”哲超与那几个黄杉布衣，叩谢罢了，都站了起来，但又都不失恭敬。
    “先生所说之事情，一年可成否？”珠帘背后那苍老无力的声音明显不是在对哲超说话。
    “一年可成！”黄杉布衣中一人躬身道。
    “甚好，甚好！”珠帘后那个声音无力中略带欢悦，转了话头：“虎贲卫尉何在？”
    “末将在此！”哲超听帘后唤了自己的官职，恭敬的答道。
    “即日起一年之内，虎贲卫军由先生调配，先生之令如同朕谕！”珠帘后的声音依然有气无力。
    “陛下旨意，末将自当领命，只是抽调虎贲卫士，宫防空虚，唯恐陛下安危……”孙聪灵明显察觉，哲超说出此番话时，心中除了出于职责直言，还萦绕着些许的羞恼与不愤，这个高傲的年轻将军，可是不会甘心被一介布衣调遣。
    “宫防自有中尉军暂代，咳咳咳……”珠帘后一阵咳嗽，好一阵才压下去：“都退下吧！”
    ……
    哲超将军的虎贲卫士，被黄杉布衣调遣到城外驻扎，负责守卫荒地中一块四面都被帷幕遮住的区域。那个被叫做“启”的人，也是那帮黄杉布衣的首领，他要求虎贲卫士把那片区域五里范围内清空，并不让任何人靠近，包括哲超和虎贲卫士。哲超将军只得将虎贲卫士，一分为三，化作前、中、后三军，以那片区域为中心，品字形布防，三军筑军寨，军寨之间设哨站，哨站之间设哨塔，哨塔之间设斥候巡逻，这方圆五里被虎贲卫士，围得严严实实。
    中军大帐之中，哲超将军巡完营，解下铠甲，让伙军烫了一壶酒，做了两个小菜，自斟自饮起来。自从被归于那群布衣调遣之后，哲超胸中很是苦闷，虽然他继任卫尉一职不久，但也是位列九卿，身份显赫。哲超年纪尚青，就已经高居此位，荣光无限，他心中自然是很骄傲的。但是眼下，却要受一群布衣差遣，这位少年得志的将军，怎会不愤恼。
    那被三军如铁桶一般守卫着的帷幕中，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个叫启的男人再三强调，不让任何人靠近，就连哲超自己，都只能像看门狗一样在外围转悠。想到恨处，哲超一扬脖子，把樽里的残酒一饮而尽。酒樽还没放下，一名小校撩帘入账。
    “将军！”小校拱手报道：“启先生在账外求见！”
    哲超正气这人，人却来了，这个年轻的将军，借着酒意，想要教训教训这个身份卑微，却又能指使自己的布衣。他心中暗做打算，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对小校抬手道：“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