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六章

    胥袁媛的不知所踪，对值班的医护们来说，简直就是印证了大楼的种种传言，女人们个个都被吓得面如死灰。若不是鲁力一再安抚，保证他们呆在值班室里很安全，可能就有胆小者惊逃出医院了。如果这样的话，必定会为鲁力三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和孙聪灵都是通缉犯，见不得光。虽然不清楚鬼魂的目标，是不是真的如他们猜测的一样，只针对脸上有痣的女人，但为今只有赌一赌，如果能先一步收拾掉宋国书的鬼魂，这楼里的人自然也就安全了。
    受惊吓的女人，有时候也特别好哄，在鲁力的千叮万嘱下，值班医护都老老实实的回了值班室反锁上了门。等鲁力这边完事，负责撬开通风管壁的沈杰，也差不多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不出鲁力所料，撬开的通风管道后面，确实有空间，这是一个墙壁里的夹层。这栋大楼是柱式承重结构，就算没有这些墙壁也不会垮塌，所以这些墙壁都只是用两层薄薄的红砖砌成，两层红砖之间留出了可供人侧身通过的夹层。
    沈杰在撬通风管壁时，发现这些悬在夹层中的一截管壁很松，好像是被刻意设计成这样的，所以他也没花多少力气就起开了管壁。沈杰把头伸进去用电筒往夹层里照了照，一股浓烈的怨气扑鼻，呛得他皱了皱眉，看来鬼魂是就在这夹层里活动没错了。医院里到处都是这股怨气的味道，很可能这医院的每堵墙壁里，都有这样的夹层。
    这夹层里布满了蜘蛛网，似乎很久没有使用了，这夹层的存在看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医院在改建大楼时，对大楼本身的改造甚少，不可能是近期修建的。也就是说这些夹层，很有可能是在国书饭店时期就有了的，宋国书生前，很可能就是靠这些夹层掳走饭店房间里的人。
    夹层中布满厚厚灰尘的地面上有道拖痕，而且是刚造成不久的拖痕。这些痕迹很可能是鬼魂掳走胥袁媛时留下的。沈杰把电筒叼在嘴里，就开始往夹层里爬，却被孙聪灵抓着腰带给拖了出来。
    “你干嘛？”孙聪灵把沈杰拖出来问。
    “进去救人啊！”沈杰一脸不解。
    孙聪灵也把头伸进夹层看了看，夹层里空间不大，连偏瘦的自己也要侧身才能通过，忙缩回来：“你这体型能进去吗？”
    “我看上去挺胖，但是我收缩空间大！”沈杰说着，把自己充满肥油的肚子用力往里收，自信的说：“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没问题！”
    “得了，我和鲁队进去就行了，免得你卡在里面碍事！”孙聪灵还真不看好沈杰这身肥膘。
    “英雄救美这种表现的机会，我可不会便宜你们！”沈杰说着，扒拉开孙聪灵一头钻进了夹层。
    孙聪灵也拦不住这个胖子，等沈杰整个钻进夹层，他才有些后悔了。这夹层比看起来还要狭小些，沈杰要努力的吸气，把凸出的肚子收起，才能勉强通过，就算收了肚子，沈杰臃肿的身子还是把这夹层填满了，他看上去就像夹在两块全麦饼中间的肥肉，都快被挤出油了。孙聪灵和鲁力也随后钻进了夹层，这两人明显就轻松很多，侧过身通过都还有多余的空间。
    “哎哟，这表现不好挣啊！”走了一小截，沈杰抹了一把头上混着蜘蛛丝的大汗开始抱怨，听声音这胖子快被挤得没气了，看样子一直吸着气的感觉可不好受。
    “谁让你逞能的！”孙聪灵暗自好笑。
    “你自找的，前面啥情况？”走在最后的鲁力也不帮这胖子，只是沈杰肥硕是身子挡住了视线，有些恼火。
    “黑！挺黑的！”沈杰收着肚子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很没底气。
    “看没看到绿水？”鲁力继续追问。
    孙聪灵这才想起，自己砍伤了宋国书的鬼魂，它在逃跑时留了一地的黑绿色液体，跟着这些绿液准能找到它。不过自他们从胥袁媛被掳走的通风口进来，就没看到绿液，只有灰尘和蛛丝。若不是鲁力提醒，他还真忘了这茬。
    “我说，你不是把绿水给蹭掉了吧？”孙聪灵问前面堵满了夹层的沈杰。
    “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不小心的人么？”沈杰争了一句，又认真的用电筒晃了晃，前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绿液，只有铺满厚灰的地面上那道拖痕：“真没什么绿水！”
    鲁力的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宋国书明明被孙聪灵砍伤，在掳走胥袁媛的时候为什么会没留下绿液？难道自己追错了方向，胥袁媛根本没被拖进夹层？可是这地上的拖痕，又表示有东西拖着什么从夹层里通过。夹层拐了个弯，走在最前面的沈杰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跟着沈杰后面的孙聪灵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情况忙问。
    “这有个洞！”沈杰费力的侧弯下腰，让后面的孙聪灵看。
    在沈杰面前的地面上，有个和夹层一样宽的洞，洞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状况。不止地上，头顶上也有同样的洞，墙壁上一架生锈的金属楼梯，把这一上一下两个洞连了起来，一直延伸到洞中的黑暗里。看样子这夹层真的是布满了整栋大楼，上面的洞，应该就是通向楼上各层的，不过三人现在是在一楼，地上这个洞就应该是通往地下的，九十年代南方建筑一般都很少建造地下室，南方不比北方，这里湿气重，特别是沿海，东西放地下容易发霉。那么这个地下室，肯定不是储物室那么简单。
    “那东西在下面！”沈杰扬了扬鼻翼，嗅了嗅，肯定的说。
    鲁力在最后，趁着全面两人在往地下的洞里张望时，用手电看了看四周，发现在沈杰面前的洞对面，有一道黑绿色的液线，延伸到洞边消失，而墙壁和头顶的洞周围，都没有其他绿液痕迹，也就是说宋国书肯定是下去了。楼上应该都是狭窄的墙壁夹层，没有空间囚禁被掳走的胥袁媛，也只有往地下走的选择了。
    还没等鲁力开口说下，沈杰已经爬上生锈的金属楼梯，一步一步往下去了。孙聪灵怕这楼梯一下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也没急着跟下去，只在洞旁为沈杰打着手电。洞下的黑暗很浓，手电的光也照不透，也可能和沈杰肥硕的体型挡住洞口的原因，不知道这洞有多深。突然啪的一声断裂，正往下爬的沈杰呼的掉了下去，摔到洞底发出一声闷响，扬起大把灰尘。这生锈的金属楼梯，年久失修，被沈杰这个胖子一压，竟断了一步。得亏这胖子掉了下去，孙聪灵才看清了这洞的深浅，比他想象中要浅，三四米的样子，约莫就是一层楼高。
    “没事吧？”孙聪灵的手电照见沈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没事，没事，这能算什么事！”沈杰说着从地上直起身，抓起手电四下照了照，少了墙壁的挤压，他声音也正常了：“你们快下来，这底下挺宽敞的！”
    听沈杰的说话声，还带回音，下面确实是有些空间的。孙聪灵也爬上了梯子，顺着下了洞。这洞里的空气十分的浑浊，手电的光柱下，沈杰落地扬起的灰尘还漂浮在空中，没有落定，一股湿霉的味道，夹杂着灰尘往鼻子里钻。洞底的空间不小，墙壁都是没有刷水泥的红砖墙胚，没有精心粉饰。孙聪灵来回的晃着手电，无意间发现红砖墙上，有几排布满灰尘的陶瓷保险，还有个生锈的电闸。他又照了照头顶，和墙壁一样粗糙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白炽灯。他大概明白这个电闸的作用，伸手把电闸推了上去，闪烁了几下火花，头顶上的白炽灯亮了起来，不止头顶，整个地下室的灯都亮了。
    “擦，这是我最撑头的衣服！”整个地下室亮了起来，沈杰才发现自己肚子上那块衣服，被粗糙的墙壁给磨破了，心疼得叫了起来。
    最后下来的鲁力也没理这胖子，自顾自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整个地下室有三四米高，不足一层楼的标准高度，不像是有专业人士参与修筑，倒像是个外行人自行修建的。地下室面积不及大楼本身的横切面积，甚至一半都不到，一道道红砖墙，把这个地下空间，分割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房间。这些房间排成一列，从三人所在的入口处留出一道走廊，除了最外的一间房，其余的房间，都有一道生锈的铁门，铁门紧闭，整个地下室看起来像个小型监狱。
    鲁力还注意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道绿液从洞口位置，一直延伸到那间唯一没有铁门的房间，痕迹只进不出，也就是说，宋国书受伤的鬼魂，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