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五十五章

    王帆走在最前面，他手臂上的红光比先前弱了很多，红光在这人形蛛挖掘的隧道中，照不了多远，大概是打通墙壁时消耗了不少体力的缘故。廖璐在行动上基本恢复，还能搭手帮李康扶着大腿骨折的鲁力，跟在王帆身后。孙聪灵抽出一直别在腰上的冶将剑，负责断后，虽然他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但除了开路的王帆，在场的人里就只剩孙聪灵能挥得动剑了。
    “这是第几个路口了？”经过一个隧道岔口，李康借着红光四下看了看。这个隧道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是一条直路，而是由很多条隧道交错而成，整个冥门阵的地下，被人形蛛挖出了一个庞大的隧道网。这些隧道网分布并不规律，蜿蜒杂乱的在地下铺开，如同迷宫一般让人分不清方向，也许是出口有多处的原因，就连湿润的风，也是从不同的方向灌入的，根本无迹可寻。
    “我们在绕圈啊！”王帆停在岔道口，摸着壁上两道平行的凿痕。
    这两道凿痕，是鲁力为了方便回来救人，让孙聪灵用剑刻下的记号，每经过一个岔道口他都会刻下。不过这隧道网太过庞大，总共刻了多少个记号，孙聪灵自己也记不得了。再这么走下去，除了孙聪灵和王帆，其他三人不用遇到什么变故，可能就坚持不下去了。
    “稍微休息下吧！”看扶着鲁力的两人喘得不行，孙聪灵叫住了开路的王帆。
    廖璐和李康听了这话，如获大赦小心的把鲁力靠到墙边，自顾自的坐下喘了起来。孙聪灵倒也不累，他没坐下只把剑插到地上，背倚在墙上算是暂歇一下。王帆也没有立即坐下，举着红光在岔道周围照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异样，才准备熄了红光缓口气。
    “等等！这些是什么？”鲁力止住正要熄灭红光的王帆，指着地上一些黑色的线条。这些黑色的痕迹，似乎是某种灰，黑色的灰，断断续续的在地上铺出几道黑线。鲁力用手蘸了一些黑灰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有焦味，好像是什么东西烧剩下的灰。”
    “有人在这隧道里烧东西？”孙聪灵也蘸了一些黑灰，用两根手指上搓了搓。
    “我注意到，不是所有岔口上都有这种灰！”鲁力接着说。
    “什么灰？我怎么没看到！”廖璐有些莫名其妙。
    “看样子，这些是灵灰，灵体燃烧后剩下的灰烬，不带通灵眼镜看不到。”王帆也蘸了些灰。五人中只有，廖璐刚从玻璃容器里醒来，没有戴通灵眼镜，所以看不到这些黑灰。
    “天谴净世过后，那个大地下室里，到处都是这种灰，是不是另外几个人也躲进了隧道，这些灰就是他们沾到身上的？”李康倒是想起了地下空间里的情形。
    “不大可能！”鲁力说着拍了几下身上，扬起了一些灰尘：“虽然我们身上都沾着黑灰，但也不至于边走边落，这些灰排成一条线，就像是从一个移动的物体上不断落下一样。而且周围也没有走动的迹象，要是那几人身上真沾了这么多灰，没理由不踩出脚印之类的痕迹。”
    一阵咯咯声突然从隧道里响起，打断了鲁力，所有人的神经都崩直了。这是人形蛛的叫声，在隧道里偶尔会有几声传来，但都隔得很远，似乎是没了凶鬼的操控，人形蛛的行为没那么有目的性，几人也没有遇到袭击。但是这阵咯咯声却好像离得很近，对方始终是怪物，就算不是冲着几人来的，也不代表不会攻击他们。孙聪灵拔出插在地上的冶将剑，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警戒起来，王帆却收了红光，没有了唯一的光源，隧道里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干嘛，这不找死吗？”孙聪灵双眼无法适应浓稠的黑暗，压低声音焦急的抱怨起来。
    王帆没有回答，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又是一阵咯咯声，这回声音更近了，似乎就在孙聪灵面前不远的地方。孙聪灵见识过这种怪物的厉害，自己什么斤两，和人形蛛正面冲突，只有被虐的份，但是他又不能退，身后就是两个伤员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要是一退，就等于把这三个人送到怪物嘴里，太不爷们儿了。虽然有些发抖，但是孙聪灵还是坚持挡在那怪物和三个伤弱中间。
    面前的咯咯声突然变近，似乎那黑暗中的人形蛛猛然扑了过来，孙聪灵本能的把剑竖起，闭眼侧身一阵乱挥，突然剑身似乎碰到了什么，紧接着伴着一声尖啸有东西落到了离孙聪灵不远的地方，似乎是砍中了人形蛛，对于这意外的收获孙聪灵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光亮起，王帆原本裹在手上的光，换做了蓝色。有了光源，孙聪灵才看清落在他不远处的，是一只比金毛犬大一些的人形蛛，这小怪物右侧身子的两条腿被砍断了，伤口还往外喷着黑血。少了两个支撑，无法立起身子，只挥舞着螯肢，露出鳌牙警惕的对着孙聪灵。
    冶将剑上沾着一些黑血，这小怪物也真够倒霉的，扑到半空中，没能躲过孙聪灵乱挥的剑，被误打误撞砍掉两条腿。不过孙聪灵感觉这一砍，并没费多少力气，也不知道是这人形蛛太小，还是剑太锋利，不管怎么样，能砍断怪物腿，孙聪灵自己还蛮有成就感的。一阵得意孙聪灵拎着剑就走了上去，无法直起身的小人形蛛，见孙聪灵靠近自己，扬起了螯肢自卫。孙聪灵现在自信心大涨，也不畏缩挥起手中的青铜剑就削了下去，那双螯肢如同泥捏的一般，被轻松的削断，小怪物的惨叫在隧道里回荡。放在平时，孙聪灵可能会觉得有些残忍，但是想到死在这种怪物手中的人也不少，心里也就不内疚了。
    “这剑真带劲儿！”孙聪灵觉得老晏这把剑，意外的顺手，砍断了螯肢也没停手，照准人形蛛的脑袋又劈了下去。
    “等...”王帆还没喊出口，那只不大的人形蛛已经被孙聪灵劈成了两半。
    “干嘛？”孙聪灵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黑血，转头问话没说完的王帆。
    “突然你就变这么英勇了！”王帆叹了口气，语气略带无奈：“这隧道是人形蛛挖的，这些怪物肯定能找到出口，抓一只就能带我们出去了。”
    “抓到了别人也不一定愿意带你出去啊！”孙聪灵难得帅气一把，竟还被王帆挖苦，心里有些不服，反驳了一句。
    “我这不换好印术了吗，这种炼魂术造出来的东西，只要有本事都能驯服！”王帆对这个门外汉不知该说些啥了。
    “那你不早说！”不知道有这茬，孙聪灵也晓得自己坏了事，只嘟囔一句。
    “谁知道....”王帆还没说完，突然停住，转身朝向岔道中的另一处隧道口。
    王帆面向的隧道口，就是地上黑灰延伸的方向，不知道王帆发现了什么，孙聪灵也没开口问，只提着剑就凑了过来。那隧道中蓝光照射不到，孙聪灵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这片黑暗，努力想看清楚浓黑后面的情况。
    “快...走...”突然从孙聪灵注视的方向响起了个声音，全神注视的孙聪灵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下。
    这是墙壁后面那个声音，孙聪灵还记得。不过这个语气，这个声调，在隔着墙壁听到之前他就听过，是在....对了，是在天启大厦广场上，他们十几人被鬼魂伏击之前听过，那个杵着长棍奄奄一息的人就是这个声音，那人好像是跟着刘洁那组的同伴。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语调，甚至断字都是一模一样，像是录音回放，那人那时已经快死了，应该没能力逃到这里来才对。
    王帆也没理会孙聪灵在想着什么，暴涨了手上的蓝光，冲进了那漆黑的隧道。蓝光驱散了那隧道中的浓黑，孙聪灵看清了那隧道中，确实有个东西，但并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奄奄一息的同伴，而是一只八条腿的怪物。这怪物漆黑的身子占了隧道的一半高宽，人形上半身连接八条节肢，除了焦黑的体色、残缺不全的螯肢和干瘪的腹部以外，这东西几乎和人形蛛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