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科长从棉裤的裤筒里面掏出六十四沓十元纸币。
童子强和蒲森林清点了一下,每一沓都是一百元,一共是六千四百元整。
在曲拥军家的院子里面,还有两间房子……位置在厨房的对面。
郑峰让曲拥军打开了房间的门。
这两间房子是曲拥军的画室。
墙上挂着一些山水画,墙上有几个钉子上是空的,挂在钉子上的画已经被拿掉了,所以,挂在墙上的画有点七零八落。
“曲拥军,原来的画呢?”
张小松说过,曲拥军的画室里面挂了很多裸体画。现在,墙上没有一幅裸体画。
“原来的画,我拿掉了。”
“原来是什么画?”
“是一些裸体画。”曲拥军并不回避。
“为什么要把这些画拿掉呢?”
“我就是毁在这些画上面。”曲拥军的案例在犯罪心理学上,应该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的。
“画在什么地方?”
“画全被我烧掉了。”
该进入正题了。
“曲拥军,胡羽化身上的黑痣和胎记是你的杰作吗?”
“不错,我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也是一个方面,我们没有想到还是被你们识破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们是根据什么认定我会这个的呢?”
“孙局长,你来说吧!”
“曲拥军,我们在高沟镇找到了你的外婆,还需要我再说吗?”孙局长道。
“原来如此。”
“曲拥军,你能告诉我们,刺青工具在什么地方呢?”
“你们等一下。”曲拥军将一把椅子搬到大桌子上,然后爬了上去,在大桌子的上方,有一个天花板的入口。
曲拥军站到椅子上,用右手将天花板入口的盖子移到旁边,然后将手伸到上面。
不一会,曲拥军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暗红色的木匣子。
谭科长接过木盒子,放在桌子上。
童子强将曲拥军扶下桌子。
木匣子长四十公分左右,宽三十公分左右,高二十公分左右,从油漆磨损的程度来看,有些年头了。
曲拥军打开木盒子,里面有大小不等形状不同的格子,最大一个格子长三十公分,宽五公分,里面放着一本卷起来的书,书的颜色已经发黄,边角上有很多毛头,有的地方已经卷起来了。这本书有些历史了。
郑峰将书从格子里面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将书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些精美的图案。
“曲拥军,这是什么书?”
“上面全是刺青图案。”
曲拥军非常熟练地翻了起来。
大家围在桌子周围,看曲拥军一张一张地翻。
图案分为两类,一类是为虫,一类为花。虫以龙虎、苍鹰、凤凰和蝴蝶为主,姿态各异;花以牡丹、月季、荷花、梅花和菊花为主,不同造型。
在一个圆圆的格子里面放着一个竹筒。
“曲拥军,竹筒里面是什么?”
“是刺青的针。”曲拥军同时打开竹筒,从里面倒出三十几根针来……是用银子做的。
另外几个格子里面放的是玻璃瓶,玻璃瓶高四公分左右,直径为一点五公分左右……和现在的口服液的玻璃瓶差不多。
“曲拥军,这里面是什么?”
“是颜料。”
郑峰抽出一瓶,是黑色的颜料,又抽出一瓶,还是黑色的颜料。
“全是黑色的颜料吗?”
“有彩色的,在这边。”曲拥军从另一个格子里面拿出一瓶,是红色的,又从另一个格子里面拿出一瓶,是蓝色的。
“这是你外公传给你的吗?”
曲拥军点了一下头……请注意,这是曲拥军第一次使用肢体语言。也许就是这一传,把曲拥军引上了一条不归路。
“曲拥军,刺青手艺也是你外公传给你的吗?”
曲拥军摇了一下头。
“你不说话,我们还真有点不习惯,曲拥军,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呢?”郑峰这句话既是指当前的问题,也是为后面的审讯做铺垫,大家不要忘了,张小松不愿启齿的话,还得指望他曲拥军呢。
“手艺是我小时候偷偷跟外公学的。”
“为什么要偷偷学呢?”
“外公不让学,他说,过去,老祖宗为了养家糊口才学这门手艺,这毕竟不是一门正经的手艺,其实,刚开始,我们只是对书上这些精美的图案非常感兴趣,后来,外公就给了我一本……就是这本。”
“你后来学绘画,难道就是受了刺青的影响,是这样的吗?”
“不错,这种刺在人体上的图案确实非常精美,我外公说过一句话,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什么话?”
“他说,画在纸上的画是死的,刺在人身上的画是活的。”
“这些工具是你外公给你的吗?”
“外公去世以后,这些工具就放在阁楼上,外婆见我喜欢,就把这个木匣子送给我了。”
“你给人刺过青吗?”
“没有,我只给自己刺过青。”
“你给自己刺过青?”
“不错。”曲拥军用力捋起右手的衣袖,露出手臂来。
在曲拥军的手臂上,有一个蝴蝶的“文身”,无论是造型,还是颜色,都十分的精美,特非常的生动,咋看上去,很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停在曲拥军的手臂上歇息。
曲拥军又捋起右腿的裤脚,在他的小腿肚的内侧有一个飞龙的“文身”,图案最长的地方有十五公分左右,最宽的地方有六公分左右。
“你在自己的身上刺青,就不怕别人看见吗?”
“自从有了这两个文身以后,我就不穿短裤和短袖衣服了。”
郑峰和李云帆这时候才知道,曲拥军原来是一个左撇子。
我们对曲拥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郑峰一行在曲拥军家用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八点半钟,大家押着曲拥军离开了湖滨后街。
同志们走出曲拥军家院门的时候,院门被围得水泄不通。
当童子强和蒲森林押着曲拥军走出院门的时候,人们很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走出院门,曲拥军抬起头来,在人群中瞥了几眼,他是在寻找什么。
曲拥军应该是在找人。
这时候,一个老太太从人群里面挤了出来,她就是先前将钥匙交给曲拥军的那位大娘。
“拥军,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大娘走到曲拥军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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