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还没完事啊!”
餐厅洗手间的门板被胡军敲了两下。陈一吓了一跳,赶紧把裤子穿好打开了门。刚才他检查了一下自己下面,确实有反应了。
“好久没喝酒了,喝的有点多,拉肚子。”陈一走到洗手池前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说。
胡军也走过来,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陈一,说道:“江滨上午去找你了?”
自来水管里水流汹涌,陈一洗了把脸,说道:“那人渣律师狗仗人势,早晚做了他!”
当陈一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突然迟疑了两秒钟,这句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好像做掉谁是他习以为常的一件事情。
当人潜意识的做一个动作说一句话的时候,说明,这个动作或者这句话,已经在这个人的内心里面根深蒂固了。
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十年来?自己都做过什么?自己又在为什么人做事?难道,真的可以把做掉一个人说的如此轻松简单了吗?陈一感到一股恐慌,这恐慌不仅仅来源于对自己身份的不确定性,甚至,他有点害怕,害怕当自己知道自己身份之后,当知道自己这十年都做了什么事情之后,会彻底崩溃。
记忆是可怕的毒药,有时候,记住比遗忘还要伤人。
“我劝你,别动他。江滨可不是普通的律师,以前是做刑事案件的,你知道,做刑事案件律师的,比道上的人还要心狠手辣,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转做经济案件,不过,这小子,黑白两道都有人,无论走黑走白,你、我加起来,都弄不过他。”
“我自己处理就行。”陈一说着,关上水龙头。
胡军递给陈一一张擦手纸,换了个话题,说道:“雪莉那姑娘不错,她对你很感兴趣。”
“这种女人不适合我。”
“她是交际花,在京城关系广,借助她,你能认识不少人,你律师事务所岌岌可危了,正好拉拢拉拢其他关系,看看能不能完美转型,现在这年头,没人没关系的,寸步难行。”
“嗯。”陈一没打算再说什么,胡军见陈一不表态就要走,马上挡住了他的路,掏出手机,翻了几张照片给陈一看。
“我上次跟你说冷夏不是那种人,其实是骗了你。主要因为你大病初愈,怕你动气不好,但现在看你精神状态不错,我当兄弟的也不想瞒着你。我手下的人已经掌握了一些冷夏和她签约公司老板乱搞关系的证据,有了这些证据,如果你离婚,能分走她一半的财产。”
陈一对这些图片视而不见,拔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富士康的跳楼案件,警方的办案经费和奖金大概是多少钱?”
“按照重案组以前的经费和奖金来看的话,少说也得有二十万。具体多少,你得问唐寻,不过,这个案子好像对唐寻来说挺重要的,破不了案,不是拿不拿奖金的事情,而是位子都会保不住的。”
“我跟她要十八万会不会很黑?”
“怎么?你要帮重案组做事了?”
“帮他们,顶多给我五万酬劳,我要是提前破案,把证据卖给他们,我要十八万都不算多。”
“太危险,重案组的都是人精,他们搞不定的,你自己……”陈一打断了胡军的话,说道:“先走了,咱回头再聚。对了,谢谢你帮我监视冷夏,不过,以后不需要了。我自己的老婆,自己管,还有啊,下次取证的时候,给我来点有实际意义的,光是冷夏和她老板进宾馆的照片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陈一,你……你变化怎么这么大,如果是以前,你看到这些照片,整个人都得疯了,现在怎么还学会主动思考了?”
“胡哥,你心意我领了,想撮合我和雪莉,我知道对我未来帮助很大,不过,别拿我的婚姻当筹码。”说完,陈一走出洗手间。
……
“谢谢。”说完,陈一打开了捷豹副驾驶的车门。
雪莉很不理解,透过车窗,看着富士康厂区内黑漆漆的楼群,说道:“你就让我跟你来着?”
“九湖出来,本想自己来的,你非要开车送我。”
“来这干嘛?”
“抓鬼。”陈一笑着,下了车。雪莉听到“抓鬼”俩人,全身毛孔的竖起来了,不过,她还是吧车子停在路边,从车子后备箱里面拿出一双板鞋换上,跟了上去。
“是要查五个人一起跳楼的案子吧?”
“你怎么也知道?这是保密的啊。”
“现在是网络时代,一个工厂,五个人同时跳楼,这种劲爆的新闻能瞒得住谁?富士康厂子里员工这么多,一传世十传百,打开微信朋友圈,这几天这新闻都刷屏了。”
“听过‘五行葬魂’吗?”陈一问到。
“我看网上都说,是一种祭祀仪式,这五个人,可能就是祭祀品,听说尸体都摔烂了。”
陈一看到过一些尸体照片,都是一些不怕事的厂内员工在警察来之前拍摄的,虽然这些照片很快被删除,不过张卫也留了一些备份。
五个死者,同一个地点坠楼,时间也相差无几。肉身没有摔烂,因为十一层的高度,不可能把身体摔烂,摔烂的是这五个女孩的头颅,脑浆子撒了一地。这说明,这五个人,都是头朝下坠落。如果是人为凶杀案的话,作案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把五个人同时弄到楼顶上,并且同时把她们大头朝下的推下去。且在尸体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捆绑痕迹。这个案子更离奇的一点是,没有任何一个监控录像拍到这五个人是怎么上楼的。
想要调查,必须先从死者身份入手!
陈一走到富士康门口,说找人,看门的保安不让他进去,问他找谁,让他在外面等。这时候,雪莉走上前,说道:“我们找你们厂区副总,杨凯源。”
保安一愣,雪莉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千娇百媚的一笑,说道:“有劳保安哥哥跟领导办公室通报一声,就说雪莉找他。”
保安进屋打了个电话,果然,每十分钟呢,厂区里面就开来一辆大众途观。到了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穿着厂服的男人下了车,笑容满面,惊喜万分的朝着雪莉冲了过来,嘴里说着:“雪莉大美女怎么这么晚来我这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对不住,对不住啊!”
“杨总,您这日理万机的,我白天都不敢来打扰,只有晚上来才能赶上您有空啊。”
“瞧你这话说的,你雪莉大美人来了,我什么时候都得有空啊!”杨凯源一双色咪咪的眼睛已经把雪莉的身体摸了一遍又一遍,摸雪莉的同时,顺便余光扫了眼旁边的陈一。
“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位可是名人,京城名侦探,陈一!听过吧!”雪莉介绍完,杨凯源先是一脸萌比,但是马上又装作看懂了一切的样子,赶紧跟陈一握手,说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仨人到了杨凯源的办公室,来这一路上,他也知道陈一他们来的目的了,陈一也不用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了解一下,案发时的具体情况。”
“陈侦探,您是雪莉的朋友,我也不跟您兜圈子,警方介入之后都查不到任何线索,您一个人过来,也够呛,不过咱们有雪莉这层关系在,我肯定尽量帮您。”
“杨哥,你这话真敞亮!”雪莉不忘吹捧一下。
不过杨凯源好像有点不情愿,脸色也变得僵硬,继续说道:“不过,我说了您别不信。案发前的一星期,我们厂子一直闹鬼。那几天我都不敢在我这宿舍住,但凡是在这住的,晚上总能听到怪声,尤其是半夜十二点,就听到厂区里面有女人的笑声。不光我听到了,很多员工同事都听到了。您说,要是大晚上的听到有女人哭,咱们可能会因为她有感情问题,活着生活受挫了,并没有什么多吓人。可是大晚上的,有女人在笑,笑的还特别夸张,特别尖锐,换了您,您能不怕吗?那时候我们厂里的人,能回家的就回家住,住在厂子里的,基本上晚上十点来钟就闷在宿舍不出来。”
“出了事儿之后,这哭声就没了?”
“彻底没了,你说这邪门不邪门。”
“死的五个人都是什么人?”陈一问到。
杨凯源给陈一找来了五位死者的资料。由于命格不同,所以五个女子都不是同龄,基本上相差两年,因为两年一个命格。最年轻的二十岁,最大的三十岁。都是外地人。资料上显示,死亡的五个人,其中有四个是在同一个宿舍,只有最年轻的那二十岁的姑娘是在另外的宿舍,不过都在一个楼层。
“要说这五个人之间都是车间里的工人,平时上岗穿工作服戴口罩,下班之后,也都各忙各的,是什么人会杀她们?难道真的像传说中说的,是一种古老的祭祀仪式?”杨凯源不解的问到。
“我想去她们坠楼的地点看看。”
陈一说完,杨凯源和雪莉都有些不情愿,看看表,这都夜里十一点多了,阴气最重的时候,她们坠楼死亡的地方,别说没有监控摄像头了,就连厂区路灯都没有,黑乎乎的一片,谁也不想在刚刚惨死过五个人之后再去那种阴气十足的地方。
“朋友,那边刚死过人,而且没有灯,要不,你白天去看吧,白天看的清楚。”
陈一知道这小子有点害怕,说道:“给我张你们厂区地图,把他们死亡的地点标记出来,把她们住的宿舍也标记出来,我都要去看看。”
“你能查出什么?不怕闹鬼啊!刚死过人每两天,这还没出头七呢,惨死的阴魂不会散的!”
“如果很多事情,都要用神神鬼鬼的解释的话,那这世道还不得更乱了。按照我说的做,我自己去,不用你们跟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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