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沄年暂时不打算反抗,顺着景樆淑的力靠着墙,轻轻呼了口气,不久就感觉到一道温热的气息靠近——
“翟组长。”
2.砚南
这倒是翟沄年第一次听景樆淑讲话。
景樆淑声音压低,勾起些许尾音,莫名摄人心魄,然而,短短三个字明显又透着疏离和冰冷。
翟沄年没有立刻接话的打算,正好景樆淑也继续说:“您这么一而,再而三地跟着我,怎么,我是做了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或者——什么惹你怀疑的事?”
翟沄年冷冷地回答,丝毫没有一点处于弱势的人应有的自觉:“怀疑你,还需要理由吗?”
景樆淑听闻完,轻声笑了起来,手上压着翟沄年的力道非但丝毫不减,甚至不动声色地又加了几分力气,翟沄年暗暗皱眉,咬了咬下唇,尽力放松一些来减缓些许疼痛感。景樆淑说:“是吗?那么,到底怎么样能让翟组长信我呢?”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行啊,那——我们走着瞧?”景樆淑哼笑一声说道。
翟沄年不带半点情绪地说:“拭目以待。”
察觉到景樆淑撤了些力气,翟沄年很快蓄力推开了景樆淑。
景樆淑后退几步站稳后,翟沄年已经头也不回凭借着来时的记忆离去了。
景樆淑勾了勾嘴角,光线昏暗,看不清楚表情,像是带着些玩味,又或者说是计划顺利进行的得意,或者有些琢磨的意味──琢磨方才翟沄年的迟疑和走神。
按理说,她这样常年处于高压状态下,一着不慎就可能丧命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分心的。
津市,六组秘密的办公楼。
会议室,翟沄年盘了丸子头,坐在上位,说出的话意有所指:“说一点,第六组,不是个好地方,从收集部分情报、解密,到协助其他组的任务,或者暗杀,或者查一些其他组不好插手的案子,处理些什么烂摊子……都是六组,所以,受不了的,赶紧走。”
景樆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迎上了翟沄年挑衅的目光。
敲门声打破了会议室的安静,景樆淑和翟沄年同时抬头,看向了门口。
得到翟沄年示意,那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景樆淑,犹豫了一会儿,看翟沄年微微点头才说:“上面的电报,有任务。”
“说吧,什么烂摊子又叫我?”翟沄年转了一圈笔,半开玩笑一般说着。
“下午两点,火车站接楼先生。”
景樆淑就坐在旁边,分明看见翟沄年的脸上显出了瞬间的喜悦。
楼先生……楼砚南?
正当景樆淑琢磨着,翟沄年已经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快一点了。
一般来说,老师应该不需要接才对,但今天居然会发电让她带人接,一定有什么事。虽然近年来晏清、锦安两党派没了早年间摊开在明面上的的争斗不已和随时可能的火力交锋,暂且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共同执政。但也终究只是表面而已,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可没少。
翟沄年站起来,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上轻轻一甩,又用手接住,刚好搭在了手肘上。
“老规矩,便装,十分钟。”说着,翟沄年停了一下,回头看着景樆淑,说,“景副组长,一起?”
景樆淑笑了笑,那抹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她站起来,便是对翟沄年的回答了。
翟沄年和景樆淑并不在一辆车。
翟沄年换了件白色蚕丝衬衫,穿着酒红色风衣,头发散了下来,她坐在后座,看着窗外。
“你不是不信他吗?”前排,副驾驶位上,姜亦宸一副学生打扮。
翟沄年翘起脚,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啊,那是信我自己,也信老师。”
“那对景樆淑的安排是什么?”christian单手打着方向盘,抽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翟沄年问道。
毕竟按照惯例,这种任务都是八个人,分工明确,无一多余。但突然多了个景樆淑……那就要考虑一下了。
翟沄年过了会儿,才呼了口气,说:“她跟我。”
“嗯。”
相比这边,另一辆车上就更安静了。
——因为车上有个景樆淑。
在没摸清情况的前提下,谁都不愿意和景樆淑搭话,也不在她面前闲聊。
到火车站时,是一点二十。
两辆车停在不同位置——都十分隐秘,说是暗巷也不为过。
下车后,每辆车上的人又走向不同方向。
快要到火车站,翟沄年远远地看见了景樆淑。
气温并不高,所以景樆淑备在办公室的便服是一条白色蕾丝边长裙,罗兰紫羊毛大衣,白色长靴,以及一顶白色圆帽。
翟沄年四下扫了一圈,发现了便衣的身影后,目光锁定在了景樆淑身上,她调整好面部表情,看起来十分无害,似乎是在发现景樆淑的一瞬间又十分惊喜,然后笑意盈盈,小跑着跑向了景樆淑。
虽然还拿不准翟沄年的具体意图,但景樆淑还是很配合地加紧了脚步。
到了近旁,翟沄年很自然地挽着景樆淑的手,说:“走吧!我就知道你会准时到。”
景樆淑毫不迟疑,几乎是在翟沄年挽上自己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意思,她笑了笑说:“肯定啊,走,小心点你这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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