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就是这样。”景樆淑嗤笑一声呛道。
少校一时语塞:“那我们的计划?
“稍后再考虑吧。”余敬鹤压着火气。
──稍后考虑的结果就是,派了景樆淑这么一个从未露过面,仅有为数不多的高层知道她的存在的人,去了翟沄年身边。
说话之间,先前出去的人带着一个盒子,还有一封信回来了。
盒子打开,赫然是一把枪——正是配给清夜的。
枪下压着的是一件白衬衣,看弹孔的位置,并不全在要害上,但作为长期和翟沄年带的第六组明争暗斗的人,都对这个组的很熟悉——枪法极准,他们盯上的人要是真想杀,不会开第二枪——这样避开要害,摆明了就是故意的,拿来恶心人罢了。
牛皮纸信封上,清秀俊逸的字体,写着:“余敬鹤亲启。”
这气人的手法倒是祖传的,看到这熟悉的挑衅方式,余敬鹤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摁着自己的茶杯咳了半天,然后狠狠灌了一大口浓茶。
满会议室的低气压下,余敬鹤阴沉着脸拆开了信:“余敬鹤,那个代号清夜……我就先替你教一下怎么当好一个卧底而不被发现好了,免得下次——哦,对他来说可能没有下次了呢。但是对你来说……下次,要派卧底记得也派个智商高一点,身体素质好一点的──免得吧,任务没完呢就被我发现了,随便玩玩、还没找到感觉呢就快死了。”
余敬鹤看了几句话后,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不少。
“谁送的?”
“不知道,查过了,查不到。”
景樆淑就坐在旁边,自然是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她先前都只负责译电一类的事,并没有参与针对翟沄年带领的这个第六组的行动,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对“翟沄年”这个名字真正有所认识。
******
景樆淑坐回书桌前,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雪莱诗集》便看了起来,顺手写了些什么在一旁的草稿纸上。
——这间办公室的布置,除了位置不一样,和翟沄年的办公室没有丝毫差别。
夜间。
城东纵横交错的巷道。
一个人影快速闪过,到转角处时,并不明显地往后瞥了一眼,勾了勾嘴角,改变了既定回家路线,向右边拐去。
本就是整个津市最复杂的街区,交错的巷子走两步就有转角,christian本就不常来这一片,很快就被景樆淑给甩开。
“我们都跟了三天了。”
“闭嘴。”christian简直遇到了自己职业生涯以来第一次瓶颈,跟了三天,三天都被绕迷路了,说出来谁信?丢六组的脸。
christian绕了会儿发现根本绕不出去,索性叹了口气,说:“算了,丢脸去吧。”
“其实…也不一定丢脸,这里的巷道,那地图都不一定画全了。”下属嘀嘀咕咕。
christian凉凉地扫了他一样,立刻就闭嘴了。
第二天,翟沄年的办公室。
christian站得笔直:“组长。”
“又跟丢了?”翟沄年头也不抬。
“对。”
“其实也不怪他,城东那片地形本来就复杂……”姜亦宸理科就要替christian开脱,但越说声音越小,可能是看自己上司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算了,今天我自己跟。”翟沄年并不生气。
当天晚上,依旧是城东那片无名的街区。
从下午起就一直在下雨,此刻也仍然淅淅沥沥,而在巷道里前后穿行的两个人却并没有打伞。
地上的积水摊,映出两人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一闪而过。
发现景樆淑放慢了些脚步,翟沄年知道自己暴露了,便不再着急跟上去,而是在脑海里构建着附近的地形,模拟景樆淑可能会走的路线以及如果有必要自己的撤离路线。
突然之间,翟沄年侧身倒向一旁,及时躲开了攻击。景樆淑见一击不成,毫不犹豫就开始下一步动作。
两个人常年接各种任务练出来的反应速度都不相上下,如丝般的雨滴尚未来得及落到地面就被打散,本来只为了雨滴而起涟漪的水潭,被两人毫不留情地一次次踏下,溅起的水花融进了夜色里。
翟沄年紧盯着景樆淑的招式,正要抬手去挡,却看景樆淑的手换了个方向又朝自己来。
这招数……她为什么会?明明——
明明除了自己以外,上一次看有人用这一套手法也是在将近十来年前了。
在很多年前,翟沄年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覃市一处宅子,白墙黛瓦下,她站在一旁靠着一棵翠竹,一边看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练拳,一边小幅度地练习着,以备待会儿可能的抽查——那是她的父亲。
而在更多的时候,还是那处宅子,相同的位置,练拳脚的人就换成了翟沄年。
最后,也只会有翟沄年了。
何况……有一式还是她自己改的。
这瞬间的分心,非要算也最多不过一秒──但也足够了。景樆淑的手已到眼前,翟沄年瞳孔骤缩,立刻向后倒下,眼疾手快抓住景樆淑的手腕,将她往后推了几步,摁在墙上。
“啧。”景樆淑眼神闪过狠厉,使劲甩开片刻翟沄年的手,抓住这眨眼间的机会,摁住翟沄年的手肘,瞬息之间,主导地位就换了人。
被摁在砖墙上的翟沄年试图反抗,但景樆淑的姿势卡得很巧妙,完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发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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