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之人有七情六慾,不能瀟洒的放开一切。我仍执着前世的亲人和爱人,所以我没办法接受情儿的劝说,因此我也算庸人之一。
「阎大人也承诺了,只要你投胎过完了这一世,不为非作歹、且积善佈德的话就可以心想事成。只要你想要的,不管是你的下一代,金银财宝也会享用不尽的。」她还是不能理解。
我不为所动的重覆说:「我要我本来叶佳芳的身份。」
「那不行,你们的绿份已尽。」她无可奈何的摇头,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问:「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下执着心呢?叶佳芳的命可没阎大人给你的好,就算你起死回生也是残破的空壳子,而且还不能保证你爱的那个人会接受身残的你。」
「他会的!他一定会接受我的。」我篤定的说。
这是他们自己捅的漏子,我没理由全盘接受那个阎大人提出的和解条件。
她轻叹了口气:「眾生就是眾生,怎么也点不破。」
我转身看着这地府唯一的湖,那是个亮如镜且无水痕的碧绿湖面,把它周围种植的柳树托衬的相当青翠。
「若不是被你们乱搞一通,我今天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不是吗?」我不留情面的说出重点。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张了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合上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说:「其实,阎大人他大可不必对你特别的,只是他对你有愧疚才会另眼相待。」
「他该补偿我的。」我觉得理所当然。
「有了对待就有是非,有了是非就有争执,有了争执就成了缘灭。叶小姐,难得你能来这个静心湖,是不是该想想你上辈子所做的事情当中是否真的问心无愧?」
说不过我就要用说教来压我吗?我不屑的轻笑了声:「情儿,我承认我做过错事、说过错话,但也该让我在世的时候承受后果,而不是草率的把我勾回了地府,这不公平。」
良久,只见情儿淡淡的回了句:「若这不是草率呢?」
我一愣:「什么意思?」
「情儿。」阎军走向这边来,身上仍是那袭灰袍和那双讨人厌的灰鞋子。「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就要动身。」
「是。」她听话的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他对上我的眼,仍是那正直的眼神:「叶小姐,很抱歉要你暂时屈身在这小小的地府当中。」
很好,情儿说的一点也不能信,还说什么他会愧疚,根本骗人。
我扬着下巴:「没办法,谁叫某人勾错了魂呢?」不讽刺个几句哪能消我心头之不爽。
他的脸色还是很正常,白嫩的肤色叫人又羡又妒:「会来这儿的鬼魂都是做错事情要受点责罚,但叶小姐是特例,是否可以借阎某一点时间?」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任君差遣,反正我也无所事事。」
「嗯。」他的脸上总算有点表情了,不过比较像是达成目的的意味。「狱界有十殿,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里其实并不列于十殿之中。」
「哦?」虽然不爽,但这种事总引起我的兴趣,我很快的拉长耳朵好奇的问:「你的意思是...你所管的这个地方是多出来的?」
「刚成为魂体的人最容易被外在的因素迷惑,尤其是界于不好不坏的灵魂,因为前世的记忆还在,所以他们会对人世间或好或恶,全是凭藉着还残留着的印象。」
阎军指着一旁的长椅要我坐下,自己则客气的坐在另一端。
「肉身是精气神所凝聚而成的,要做什么事情都方便,所以在凡间若是没有肉体就不能一心多用,但是失去了肉身有些人会悵然若失,灵魂会无所适从不知要往何方。」
「不是有中继站吗?」回想起那些相貌丑陋的夜叉,我就打了个冷颤。
「执着心或是瞋恨心不够强烈的人中继站的磁场才足以影响他们,可以引导灵魂们到这边来,但那些不受影响的游魂就很麻烦,所以狱界才在离凡间较近的地方设了这个殿。」
「可是...」我还是有些疑惑:「我看过阎大人你在审问做错事的人,怎么不算十殿之一?」
他停顿了下,可能是想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我说明。
「就凡间的法庭来说,这里是属于简易法庭,只能处理一般犯些小错的犯人,其他比较严重的过错还是要由其他的殿王来处理。」他举了个浅而易懂的例子回答我。
我总算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不但是办罪人的地方,还管控着那些不受控制的游魂,是这么解释,没错吧?」
「嗯。」他点点头,看着我的眼光不再像是看个笨蛋一样:「你的理解力比我预期的还好。」
「啊?」这算是夸奖吗?我赧顏看着他的浅笑,原来他笑起来很斯文还蛮帅的,就是那身灰衣服坏了他的形象。
「大人。」情儿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她手上拿了纸笔:「都准备好了。」
「嗯,正好,刚好我们也讲到一个段落。」他站起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转身对我说:「叶小姐,你刚有承诺愿意借点时间给阎某,是吗?」
我迟疑的呃了一声,然后傻傻的点头:「是啊。」
「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可以吗?」他问,嘴角顺着往上扬。
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驀然地.....有一种莫名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并非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与世隔绝般的冷漠,他让我觉得他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沉感情。
拜託,我是怎么了?明明就不认识对方还有这种见鬼似的想法,我甩甩头把那个奇怪的想法甩开。
「好。」漫应着,我听话的跟着他们身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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