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冠冕 - 第三百三十章，帝皇论信仰

    老样子，帝皇总是习惯用沉默给予人压迫感，当他说完了自己的来意之后，他便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的声音。
    但亚伦毕竟和帝皇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他在一开始紧张之后表情逐渐恢复，简单地将有关洛迦的事情告诉给了帝皇。
    帝皇微皱着眉头听完了亚伦的描述：“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拉，洛迦是追随着你的脚步而来的，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要学会习惯它。”
    稳重而冰冷，看似冷酷的话语中蕴含着巨大的威严和压迫，人类之主曾经因为需要而伪装自己，他会在荷鲁斯面前哈哈大笑，会在圣吉列斯面前露出一些适当的欣喜表情，也会在宴会上调整气氛开一些笑话，但这个金色大只老warboss的灵魂是冰冷的，作为人类帝国的开创者，已经活了四万多年的人类之主，他的心灵早已经麻木。
    洛迦的失败只是暂时，帝皇并不对比感觉到喜悦，这种喜悦甚至比不上灰骑士们在阿米吉多顿击败了恶魔原体安格朗，至少灰骑士们让安格朗至少100年不能重回主物质宇宙。
    似乎也是意识到以亚伦现在的实力距离真正能和原体战斗差距甚远，人类之主终于放缓了语气，神色温和了些许：“但胜利就是胜利，微不足道的胜利也是胜利。”
    “我需要你的帮助，陛下。”
    想到洛迦对自己的威胁，亚伦勉强压下他心中的抗拒，主动开口道。
    “哦？你终于知道要向我求助了么？拉？”帝皇依旧面无表情。
    “我自己也可以，但是我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想要把我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亚伦皱着眉头说道，他的话语又快又急，和帝皇对话总有种压迫感，不是什么话语都可以轻易出口，他需要尽快把话说完。
    “嗯。”帝皇点了点头：“你一直以来都很害怕我，就像害怕混沌四神一样，你只愿意对你的苏伦女神付出全部的信任，现在，你能走过这道心坎，知道懂得向我求助，我很欣慰，拉，这不是什么令人不齿的耻辱，浪费现有的资源空耗时间错过机遇，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人类之主用古井无波的语气说着他的道理，仿佛他正在给自己的禁军保民官分享他的智慧：“我也曾经以四神使徒的名义行走在凡世间，这并不是什么耻辱，当你需要解决主要矛盾时，在次要矛盾上可以适当妥协，认清谁才是此时此刻最主要的敌人是一种宝贵才能。”
    “说吧，拉，你想要什么？”
    亚伦看着人类之主，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缓缓开口道：“我需要你制造星际战士的技术。”
    “……”人类之主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亚伦的意思，然后才开口道：“在这件事上，我需要给你看点东西，拉。”
    帝皇随手一指，周围的环境就从深秋的徽民图书馆演变成了一处秋日的古罗马风庭院，在鸟语花香和红叶浸染之下，怀言者洛迦-奥瑞利安正身穿着一件古铜色的长袍，坐在长椅后面书写着《圣言录》，此时的洛迦完全不像一个疯子，传播混沌福音的使徒，他此时更像是一位拥有者崇高品德和伟大理想的神父，他握着笔在卷轴上详细而狂热地记述着帝皇的语录，有时喜上眉梢、有时伤感落泪。
    “告诉我，拉，你看到了什么？”帝皇对着亚伦说道：“仅仅只是你看到的。”
    亚伦下意识地说道：“是洛迦，大怀言者此时还没有堕落。”
    “不要背诵他的名字和他的故事！告诉我，拉，此时仅仅只以你的视线，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一个虔诚的信徒，正在记载他信仰之人的语录。”
    “很好。”帝皇终于点头：“那么你觉得，现在的洛迦和之后的恶魔原体有什么区别么？不用急着回答，先听我说。”
    “早在我见到洛迦之前，他就是一个虔诚的人。”帝皇叙述着：“他从被捡到开始就被告知，人，不可以没有信仰，他被教导任何的喜怒哀惧都是神的赐予，他被告知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他的人生意义只为荣耀真神，亚空间的存在们回应了他的供奉，它们给予了他力量，保护了他的城市和教会。他的信众越来越多，但其他城市被征服时，洛迦的人民在他的信仰之力庇护下得以保全。他用这股力量让他们生存，躲避追杀者。数以百计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他的麾下，向他所侍奉的神明表达感谢。”
    “然而新的神迹需要新的祭品，拉。需要更多的牺牲。人们总是用结果来证明目的是合理的。一开始这是个道德问题。如果能让他梦想的统一大业继续下去，牺牲别的凡人又有什么要紧？”
    “很快，为了达到一统，洛迦的行为越发残酷，他或是和平接管一座愿意改信的城市，或是以异端之名将顽固不化的全城屠戮。如果一个对手的死能保证十年的和平，那谋杀他算得了什么？如果献上足够的鲜血就能荣耀他的真神，那一个小孩的死又算得了什么？看明白这一切了吗？”
    亚伦点了点头：“九狱的魔鬼也总是这样通过小小的恩惠引诱凡人，最终凡人都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四神亦是如此。”人类之主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慰：“那么现在，你已经理解了信仰的本质。”
    “像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个虔诚、有点小野心的男人，为自满所麻醉，一步步地被它诱入彀中。”帝皇指着洛迦：“他的地位越发显赫，他发现他的人民是如此容易扇动，他可以命令他们为他献身，或是以他的名义攻城略地，他们是如此的堕落，为了所谓的正义犯下骇人听闻的暴行，迷信和无知令他们越陷越深。”
    “所有的灾难因洛迦而起，我的儿子，他是如此善于蛊惑人心，全心信奉着混沌四神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洛迦也发现了混沌四神的无尽渴望，却又妄想自己能控制，甚至是降服它。为了他的伟大目标，他会献上更多的贡品，为了他所谓的正义，他不在意付出多少牺牲，当他个人的目标得到满足时，他是会就此停下？还是以‘人民的名义’以他的人民为代价向混沌四神寻求更多的神恩？”
    “你已经从徽民社会的演变上了解了信仰的发展过程了，没错，我用三万年的实践证明，所有普世教会无论原始教义是如何好的，最终他们的终点都是洛迦-奥瑞利安。”
    “你对洛迦的批判很对，洛迦并不在乎他信仰的是谁，四神也好，我也好，星神也好，活着的，死的、石头做的、木头做的、铁做的、泥巴塑的，都无所谓，洛迦只是需要一个神，来让他可以以信仰之名夺取别人的生命，犯下最残忍的暴行，他信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为它们献上的佳肴。”
    “无知、迷信、傲慢、恐惧，”帝皇最后做了冰冷的总结：“我曾见过最高尚的人类，也曾见过最愚蠢的，如果说马格努斯只是蠢，那么洛迦就是单纯地坏。”
    “陛下是如何看国度中的真神的？比如说，白银圣母？”亚伦好奇地问道。
    “她更像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强大生物。”帝皇少见地语气中没有责难的意味：“单论实力，我也拥有类似的力量，那么我问你，拉，我算神么？”
    “……陛下当然不是神，陛下就是陛下。”亚伦当然不会答错误的答桉，他算是明白了：“我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或许我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走上封神之路，但我绝不能像洛迦那样让无知和傲慢将我淹没，我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你对信仰、对宗教、对人性了解得越深，你持剑的手就会越坚定，拉。”帝皇终于在亚伦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那么，这便是了，我将会把制造星际战士的技术传授给你……尽管这技术原本就是我从四神处获得的，记住我的话，拉，别让信仰左右了你，你一直是自己的主人，对么？”
    “是的，陛下。”亚伦看着帝皇从他的额头漫出一个金色的光球，注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是星际战士的制造方法。
    “很好，你从不让我失望。”
    …………
    亚伦从徽民图书馆中步出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发生的变化，相比起之前的亚伦，他的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传我命令。”亚伦朝着众人沉声说道：“秋季攻势以全面胜利告终！将这座修道院的顶端插上属于我们的紫龙旗！”
    子爵的拳头对着修道院灰色的穹顶举起：“诸位，请和我们一起，享受这场胜利吧！”
    “耶耶耶耶耶！”坐在财宝堆上的大龙龙埃吉尔首先举起了自己的手，然后是她身后的半龙人姐妹和狗头人部落，欢呼声再从马克西米安为首的黑鹫守卫传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与有荣焉。
    一战，仅仅只是一战！
    他们的子爵大人仅仅通过胡雷克森林伏击战一战便基本上征服胡雷克森林，除了蜥蜴人保留区和圣林保留区，新的土地，新的村落，战争的缴获，还有修道院图书馆的财富，现在都属于他们的了！
    这简直如梦似幻，要知道在国度之中开垦一块土地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持续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治安战争，和子子孙孙无穷尽的魔物打得头破血流。
    而现在，一战功成，这如何不让士兵们欢呼雀跃？
    好时代，来临力！
    “子爵阁下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随着亚伦步出修道院，外面的两千多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森林，惊起飞鸟无数。
    在留下了一些必要的守军之后，日落领大军正式宣告班师，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大军撤回到了日落镇，宣布就地解散。
    胡雷克森林征讨战总共征服新的领地面积3500平方英里（约9000平方千米），在不破坏森林的情况下得到新可耕作土地90000英亩（约36000公顷，360平方千米的可耕作土地）。
    按照一个标准男爵领3000英亩计算，亚伦这个日落领子爵的体量已经相当于30个标准男爵的水平！如果全部拿出来，可以分封接近400名骑士、800名骑士侍从和10000名步兵了。
    按照前世的标准来算，亚伦足足征服了接近半个威尔士公国。
    如此之多的新土地令参与了战争的士兵们眼热无比，就连参战的冒险者们都感到眼红。
    有些冒险者已经决定留下来在这里定居。
    土地！财富！
    除了征服的土地，这场战争总共为亚伦提供了价值85000金狮币的缴获（绝大部分来自徽民修道院），共建立狂猎京观一座、共管德鲁尹圣林一处、占据徽民修道院一座。
    亚伦-萨利安之名彻底响彻全国度北方。
    胜利之下，亚伦趁机对第九牧羊人军团进行了大规模的改组，他宣布扩军，将牧羊人军团的核定人数从1000人提升到了1600人。
    其中黑鹫守卫50人，队长为武僧马克西米安。
    长枪营300人，营长为紫龙骑士诺林顿。
    弓弩营300人，营长为紫龙骑士哈弗尔。
    剑士营300人，营长为紫龙骑士拉姆塞。
    矮人火器营120人，营长为矮人大师金姆贡-火纹，这群矮人觉得在亚伦这边过得很爽，打算在这里定居了。
    龙牙海军陆战队80人，队长为小海盗爱德华-蒂奇（他们的正式军舰还在建造中）。
    雪精灵“钓鱼者”魔射手营150人，队长为雷尔塔-深雪和他的妹妹尹文娜-深雪。
    血剑大剑士营180人，营长为多尔蒂-血剑。
    还有随军医疗团、随军牧师团和随军法师团，以及一些零散的，如大龙龙麾下半龙人军和奎恩率领的狗头人军，统共加起来约1600人，其中1000人的军饷依然由欧贝斯齐尔王室支付，剩下600人的军饷开始要由亚伦开销了。
    谷地历1362年11月下旬，大军返回日落镇，留守的妖精公主布耶尔和书记官表哥罗贝尔为得胜归来的大军举行了凯旋式，在凯旋式上，亚伦又公开宣布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胜利的军报已经第一时间发往首都苏萨尔，向摄政王女殿下告捷！
    第二，今日先解散，明日校场发饷，莫带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