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亲王见洛至仁是真的生气了,叹了口气道:「我手里六万军,兼管礼亲王手里六万军。近日控制皇城,刀子算是架在皇兄脖子上了,只是念在兄弟一场,还有我对先皇老头的承诺,才会麻烦贤侄跑一趟,让皇兄交出权力。我老头子说点往事,你们听听。」
洛至仁面无表情,人在他面前,不听也得听。
「我在家排行老八,和皇兄差了六岁,我十六岁他已是二十二岁封了太子,加上前面还有六个兄长,那皇位是轮不到我头上,我便整日做浑事,准备开心做个间散王爷。我那爹见我朽木不可雕,便把我丢进军营里。」仪亲王笑咪咪看了眼武贵樺,「西部军营远离皇城,我就是个小霸王,谁也拦不住,在那一待就是七年。期间十二弟也来过六个月,受不了苦寒便夹着尾巴回了京城,就是那胖墩礼亲王。」
洛至仁和安倚相视一眼,想笑不敢笑。
「那时皇帝老爹下詔要我回京,我才注意到前面六个兄长只剩老三是个傻的、老六是个药罐子,后面的皇弟剩九弟是个疯的、十二弟是个没心没肺的,再后面都是些不到弱冠的小弟弟。我在边关七年,手足不是病故就是意外亡故,要是看不出谁做的手脚,枉我在边关混了多年。」
武贵樺抖声道:「是当时太子做的?」
「皇帝老爹一直知道皇兄在巩固势力,只是没料到他心计那么深沉,连弟弟都敢害,叫我回京便是计画改立太子。我在边关多年,京城里没人脉、没势力,和皇兄无法对抗,皇帝老爹又只能寄望于我,我心里烦闷,便丢下妻小每日宿在青楼。御史和朝臣多为太子党,每天参我好几表。越参我,我越开心,演个荒唐王爷的路子。皇帝老爹觉得我没出息,皇兄便对我放下戒心。皇帝老爹没办法,给了我六万兵、给十二弟六万兵,交代三个老将军看紧太子,算是铺后,他准备自己动手。」
三个小辈倒吸一口凉气,老子要杀了儿子!
「皇帝老爹注重养身,身体一向硬朗,刚开始佈署要对付皇兄,皇帝老爹就突然病重过逝,傻子都知道是谁下的手。」
武贵樺身体微微颤抖,阿爹看起来总是一派轻松,她从不知道阿爹每日都在虎口前讨生活!还是个敢杀亲爹、手足的老虎!
「十二弟本就不管事,把六万兵往我手里扔,他只管出银子。皇兄继位后手里没兵,明里暗里没少对我和三个老将军下手。樺儿记得小松、小櫸和梔儿吗?」
武桂樺煞白了脸道:「弟弟、妹妹是皇帝害死的?」
仪亲王黯然点点头道:「我答应过皇帝老爹要看着他的江山子民,兄长那般德行,兵权交出去只会祸害罗国,虎符万不能交。他抓不到我错处,拿我没办法,死几个孩子我也不吭声,便相安无事一年过一年。他为皇头几年还勤政爱民,后来不知怎么了,变的荒淫无道、重用奸臣。我一向间散惯了,不搅和朝政,直到同僚夜里偷偷来见我,要我好好照顾他妻子,说是皇兄看上他妻子,不管他妻子是不是有孕在身,要他把人送进宫里。同僚夜里把妻子送进我府里,隔日对皇兄说妻子逃走了,当天晚上那同僚死在自宅,过几天大街小巷说我杀友夺妻。」
「是段姨娘?」武贵樺惊讶道,印象中段姨娘性子温婉,从不在意阿爹有没有在她那过夜,事实上阿爹时不时地去看段姨娘,似乎从没见过他在姨娘那睡一整夜。姨娘不管事、不争宠,只顾着看小桐长大,原来小桐是她丈夫留下的唯一孩子。
「正是你段姨娘。刘姨娘也是,部下怕女儿被送进宫选秀,明面上是送我做妾,暗里是交给我代养,找到好人家便送出去。那部下跟了我多年,我不好拒绝,便接了。」
武贵樺傻了眼,世人嘴里霸人妻女的阿爹竟是重情重义的好汉子!平日做尽浑事的散漫模样都是为了在皇帝眼皮下求生存……这个转变太大,她一时间无法消化。
「皇兄的手段越来越过份,朝堂上的大小官暗地里传消息给我,希望我……呃……接皇位。我想着答应过皇帝老爹的诺言,江山是没丢,子民倒是在受苦。算来算去,我确实该出手。」
武贵樺道:「阿爹要登基?」
「你还是不了解阿爹。」仪亲王摸摸武贵樺的头叹声道,「贤侄你说说,我现在已经掌握了皇城,接下来该怎么办?」
洛至仁看着仪亲王道:「皇帝头几年勤政爱民的印象远播,在民间有好声望,却故意散布仪亲王的恶名。不管王爷让皇帝禪让或製造皇帝病死传位,只怕朝堂和民间流言四起,里外都讨不到好,加上王爷性子不羈,每天困在皇宫怕是会闷出病来。」
仪亲王很满意的点头微笑。
「若是我,便在皇帝的子嗣里扶持一个做皇,自己做个摄政王,等那小子可以掌政,便卸了摄政王一职,继续游山玩水,做个间散皇叔。」洛至仁眼眸一凛,「至于扶持哪个做皇帝,就看他们哪个有本事。」
「哈哈哈哈……好贤侄,不亏是武林盟主,果然有见识、有手段!可惜我没有一个女儿配的上你,不然一定招你做女婿。」
武贵樺低下头,一脸羞愧。
「这阵子劳烦贤侄了,魔教的事还要请你多费心。」
「晚辈有个请求。那魔教与皇城似有接触,晚辈想在此多留几日,看能不能查出点线索。」
「贤侄不必多礼,你要甚么都和小杯子说,他会办到最好。」仪亲王拿出身边一个小荷包递给洛至仁,「带娘子逛逛花园,梅花开的满园,值得看看。」
洛至仁带着安倚起身告退出了御书房,仪亲王转头便问道:「那娘子,樺儿觉得如何?」
「安娘子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太不应该了,至少该维护洛盟主几句。」
「你看她不应该,我倒看她是个聪明、知进退的。」
「身为妻子,不就该和丈夫一条心,维护丈夫吗?」
「樺儿说的没错,妻子是该和丈夫一条心,但还要看丈夫是甚么个性,面对甚么情况做处置。我招贤侄来皇城,安娘子是贤侄要求带来的,本就不该逾越自己的本份,喳喳呼呼的往我面前撞。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被我算计的是贤侄,他本就是个不吃亏的个性,要是安娘子出声维护,在贤侄那讨不到好,我也不爱,对事情更是没帮助,安静交给贤侄自己处理才是好。那安娘子,对贤侄很是了解。」
武贵樺沉默了,她从没想过安静不说话也是一种支持,支持不就是帮着讨回公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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