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帮我拿着。”杨仪把那东西给了杨佑维,自己重新将外衫合上,系了宫绦。
杨佑维震惊地看着手中之物,那竟是一条金灿灿沉甸甸的金銙带。
“你……你哪里来的?”杨佑维震惊。
杨仪道:“是十七给的,我的那条玉的给了他。”杨仪丝毫没瞒着。
“你拿出这个来又想……”杨佑维猜到她的意图,却只瞪着。
杨仪将金銙带接过来,走到孙保长跟前,道:“原本是我没想周全,也难怪他们不信。不用为难,这是御赐之物,都是黄金制成,我今日正好随身带着,你拿了去,算是抵押在他们店内,请他们放药。”
孙保长跟在场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御、御赐……”孙保长更是不敢伸手:“这怎么使得,万万不能够!”
付逍扭开头去,欲言又止。
杨仪把将金銙带送过去:“人命关天,去吧。”
这一趟去,事情顺利了很多。
药铺掌柜没有留那条金銙带,反而亲自送了回来,一并送来的还有铺子里的药。
掌柜深深鞠躬:“是我眼瞎心盲,不晓得杨侍医真的在这里,还以为他们是故意抬着杨侍医的名头来……这个实在不敢收,请拿回去吧。别怪小人无礼冒犯就行了。”
杨仪见他还是个诚恳的人,忙安抚了数句,又叫他拿着。
这药铺掌柜坚决不肯,又道:“杨侍医,您这样的人物,莫说这些药,就真的想要我的铺子我也甘心。所以别再折煞小人了。只不过小人多嘴,要提醒一句,小人铺子上这些黄芩,黄连,玄参,柴胡,甚至连翘之类所要用的清热解毒之物,其实也有限,只怕还不够呢,倘若南外城这里的情况……连外城所有的药铺加起来,也未必能足。您倒是要快些想法子,最好叫太医院……”
这倒是一句实话。
杨仪之前开口说太医院供给药物之时,心中就有了盘算,如果南外城这里的疫病发作起来,必定要大量的用那些消肿解毒凉血去热的药,如果让百姓们自己去购置,恐怕会引发哄抬药价,甚至更多的恐慌。所以不如她一口先应下来。
所以这药铺掌柜所说,跟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杨仪拱手还礼:“多谢高义良言,请放心,等局势稍缓,药用了多少,一定折价将银两送上。”
陆陆续续,大家听说了南外城城门封锁,并九城的城门也关了的消息。
这才知道事态果真严重,里里外外不由地又是一阵恐慌。
只是因杨仪跟杨佑维在这里,所以还闹的不显。
杨佑维很快拟了一个新的药方出来,这一次用的君药是连翘,柴胡葛根是臣药,配合生地甘草等:“你觉着如何,若是能用,我叫人立刻去按照方子熬一副看看。”
杨仪琢磨推敲,露出点难得笑意:“这个极好,哥哥赶紧叫人去熬吧。”
得她首肯,杨佑维这才宽心。
杨仪取了一张纸,斟酌用词,很快写了一封信,请付逍来:“付叔,你带了这封信,送到南外城门,请他们交给巡检司……俞星臣。”
付逍听是给俞星臣,问道:“是做什么的?”
杨仪一顿,终于道:“我……想叫他呈给皇上。”
付逍眼神微变,将信收了,转身离开。
找了一匹马,付逍赶到南外城这里,却听见门口上有人吵嚷。略微耳熟。
赶到城门口,却见城门官拦着几个人,竟是杨佑持跟小甘小连,三人都蒙着脸。
付逍叫道:“什么事?”
小甘一看是他,忙叫道:“付伯伯,我们姑娘怎么样了?我们是来找她的!”
付逍翻身下马:“仪姑娘正在救治病者,这里十分危险,你们快回去吧。”
“我们是来帮手的!”小连道:“姑娘一个人必定忙不过来,可他们偏偏不肯放我们进去,真是榆木疙瘩!”
城门官皱眉喝道:“是皇上的旨意,来往城门必得有令牌的,我若随便放你们,就是杀头的罪。”
杨佑持则问付逍道:“付先生,我大哥跟妹妹可还好,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付逍见这个架势,自己应该也是出不去了,便将怀中的信掏出来:“二爷你来的正好,这封信是仪姑娘所写……”略一顿,放低声音:“劳烦你交给十七。”
城门官倒是认得付逍,便任由他们交接了,也没靠前。
杨佑持接了信,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付逍看了他一会儿:“没了。”
小甘看出付逍跟城门官认得,忙道:“付伯伯,你带我们进去吧,我们帮手,还能多救几个人呢!”
付逍想她们进来,可又怕她们两个有个闪失:“你们还是回去吧。”
“付先生!你就忍心看我们姑娘一个人操劳?”小连不顾一切,大声叫道:“我们两个的命都是姑娘给的!她要是有个好歹,你叫我们两个怎么样!”
她的鼻子眼睛都红了,眼中已经蕴了泪。
小甘道:“就是!好歹让我们跟着姑娘!”
付逍望着她的打扮:“小甘,你今日不是成亲吗?”
“什么成亲,我只要跟在姑娘身边儿。”小甘嚷道。
那城门官讶异地望着她,才知道原来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
他虽是下午才换班,却也听说了南外城病死了人。两位太医已经把病患都聚集在一起诊治了。怪不得皇上下令封锁九城。
可这姑娘大喜之日,居然还这么不要命往南外城去
付逍于心不忍了,低低对城门官道:“怎么样?他们两个都是杨侍医的丫鬟,又懂医又认识草药,就让她们去帮手吧。想必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城门官咂了咂嘴:“不行,没有令牌谁也不能出入,这是命令。”嘴里这么说,却背着手转开身,抬头望天。
付逍立即对小甘跟小连招招手,两个丫头倒也机灵,撒腿向内跑了进去。
杨佑持看在眼里,便对付逍道:“老先生,好生照看我大妹妹跟哥哥。我先去了。”说着回身上马离开。
旁边的士兵眼睁睁看着小甘小连跑了,想提醒城门官:“校尉……”
城门官道:“什么?”
士兵福至心灵,嘿嘿笑说:“刚才有两只雀儿飞了过去,我还没看清就不见了。”
城门官斥道:“叫你看着人,看什么雀儿。”
士兵望着付逍带了两个丫头离开,欲言又止:“校尉,方才我听付叔说什么把信给十七,不会是之前持令牌过去的那位十七爷吧?”
“什么,他这么说的?”城门官惊愕地问,“我怎么没听见,还说什么了?”
且说付逍带了两个丫头往回走,还没到训练营,就见一个乡勇飞奔而来:“团练,出事了!有人闹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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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三更三更君
◎闯王府强抢令牌,隔疫区霸气护妻◎
杨佑持策马离开, 径直奔向巡检司。
门口处还未下马,便问薛放在不在,那门房道:“之前十七爷说是要去宣王府……不知何事。”
杨佑持一惊:“王府?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门房道:“这倒不曾说。二爷有什么要紧事吗?”
杨佑持摸了摸怀中那封信, 待要把信留在这里,叫人等薛放回来转交给他, 可又不知写的什么。
付逍叮嘱让他交给薛放……那少不得, 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再说, 倘若杨仪是有什么体己话在上头, 给别人看见倒是不妥。
于是说道:“没什么, 多谢。”
掉转马头,杨佑持直奔宣王府。
他在巡检司,多多少少算是个熟面孔了, 只是在宣王府,却自然不能造次。
远远地就翻身下马,上前拱手自报家门, 说道:“冒昧打扰了, 不知薛十七郎是否在王府?”
正王府之中一个管事经过, 探头看了眼:“这不是杨二爷么?可是有事,快快请进。”
毕竟后日就是杨甯进王府的日子, 这管事的便以为杨佑持是为了这件事来奔波的。
杨佑持不敢怠慢, 忙打着哈哈进内,陪笑道:“冒昧前来, 并非为别的, 听闻薛不约来了王府?因为有一件要紧事要寻他, 故而……”
管事听他提薛放, 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是为了薛十七郎?呵呵, 二爷来的真不巧了。”
杨佑持不明所以:“这是何意?为何不巧?”又忙问:“是否是十七已经走了?可知道去了哪里?”
管事的正要回答, 冷不防里头一个内侍站在厅门口:“王爷知道杨府二爷到了,请到里间说话。”
杨佑持骑虎难下,只得在那管事陪同下向内,一边走一边询问:“十七到底在不在?”
管事笑道:“早跑了。”
“跑了?”杨佑持听他用了这个“词”,可不像是个好的。
管事看看里间,小声道:“二爷自然不知道呢,如今皇上下旨封锁了九城,除非拿着王府令牌,才能出入各处无碍,如今这令牌,王爷有一块儿,端王殿下那里也有一块……”
“是、是么?然后呢?”杨佑持觉着自己的眼皮在跳。
管事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王爷的那块儿……没了。”
“没了?好好地如何没了?”
管事笑的意味深长:“二爷只管猜。”
杨佑持倒是猜到了几分,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会儿已经送到了内厅,管事袖手告退,杨佑持硬着头皮入内。
宣王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越发有些不苟言笑的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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