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沨闻言心中稍微放松,心中只想着还好不是他们二人一起回来,仿佛这样就能安慰自己他们二人心有嫌隙,并非情投意合一般。
他知道曦婉与方声眠近来交往亲近,有心从她那里打探些消息,在房中练字也静不下心,有些迫切地去了柳曦婉处。
“小姐师门有信,昨晚便出发去了师门,大概要半月之后才能回来。”她的丫鬟芝烟如是说。
柳玄沨期待落空,脚步也不能闲下,逛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想见到方声眠,若真要说什么,也没什么能说出口的,自己或许也只是寂寞了许久,鲜少与姑娘家相处,又见她性格舒淡随意,活泼有趣才心有挂念,一看见她对待路言昭总是小心伺候的模样,忍不住起了怜惜之心。
爱慕之情么……他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对方声眠的感情,总归是患得患失的,怕她像之前遇到的女子一样要么疏远自己,或是因为利益攀附自己,又怕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从此山水遥遥,一别无期。
当时让曦婉与她结为金兰,未尝没有这层私心。
踌躇良久,他见了路言昭。
路言昭面前摆了许多瓶瓶罐罐,他独处时表情便很平淡,正专心用勺子将各种药配匀,瞧见有人来了,便停了手上的动作,又是一副闲雅闻和的样子地问道:“二公子怎么来了,不会是昨夜的毒还有什么副作用吧?”
“自然不是,你医术高明,哪里还会有不适,只是昨日同声眠一起买了些手串想要给她,自昨晚之后也没有再看到她,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柳玄沨找了个借口。
“哦,她身体有恙,我让人送她回襄花谷了,不过她一向不缺这些东西,你就不用送了。”路言昭看见他眼中疑忧交加,暗里不爽,脸上没有透露分毫。
“情况严重吗?话虽如此,若不是我要带你们去安福寺,你们也不必遭遇这些,想当初你就提醒过我有人要对你们不利,我却忘了,导致她被劫走,还好性命无虞,希望我能弥补些什么。”
“二公子言重了,那日只是玩笑话,你不用自责,不过师妹虽然性命无忧,确实有点棘手的麻烦,需要寒山玉髓,此物珍贵异常,世所罕见,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只能委屈她留在襄花谷小心照顾,如果你有此物消息,烦请相告,我早做安排取得玉髓。”路言昭苦笑着拜托。
其实这是他解元煞需要的罢了,只不过他没有此物的线索,柳家人脉广络,家境丰厚,若柳玄沨真对方声眠有意思,定然会想办法,省得他费时费力。
不过柳玄沨也不傻,“声眠怎么了,我听说寒山玉髓确是圣药,百年难得一见,又不易保存,一般人也消受不了。它性寒凉,又兼剧毒,形成于严寒之地,周边多有毒草,寻常人别人采集,只怕还未靠近就死了。我才疏学浅,只知道它只用来压制剧毒,若声眠真面临此危境,只怕……只怕来不及了。”他凝视着路言昭,担心他只是利用自己罢了,根本无益于方声眠。
“就一般的医书所言,寒山玉髓确实如此,不过先师疼爱师妹,历尽千辛总算炼出一种蛊可以暂时压制她自带的胎毒,只是因为昨日的动荡,她的蛊已经逐渐失去了效力,再这样下去,只怕命不久矣。先师也曾找过寒山玉髓,一直没有找到,他临终托付师妹于我,我自当尽心照料。”路言昭说的头头是道,柳玄沨虽然还有怀疑,但是担心方声眠的想法还是更胜一筹。
“我也不能保证能找到,还是希望你能尽力拖延时间,我会想办法的。”柳玄沨垂着眼皮思索着此物最近的一次消息。“另外,敢问我的病何时才能完全好呢?”
“再取三次即可。”路言昭回道。
柳玄沨回去后提笔给方声眠寄了一封信,刀也没有提安福寺所见之景,路言昭所言之事,只是关怀了一下她的身体,希望还能再见。当然,这封信自然落不到方声眠的手中,最后焚毁于摇曳的烛光中。
方声眠回到襄花谷行动受限,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日常生活皆有人监视,虽然从前和其他人还能说上几句话打趣半天,现在论文阶下囚的境遇谁也不敢同她往来过密。
她终于愿意正视现在的生活,以性命为重,回归初来这个世界的本心,又将自己脑中还记得的原着小说情节串联了一遍。路言昭遇上女主之后,伤害了她身边许多人,种种线索连起来都提示与藏宝图有关,柳曦婉不得不向宁家寻求藏宝图,然而并未如愿,因为此事她与宁清炆也有一段时间的嫌隙,路言昭便是此时趁虚而入,获得女主信任。
只是她与不知道路言昭计划到了哪一步,在柳家也并未见他与柳曦婉有什么联系,反倒是遇上柳曦婉之后,和罗嫣挺亲近的,不知道是不是改变了策略。
她想到遇见的许多人,原本还怪师傅将蛊下在她身上,惹得路言昭对她恨上加恨,现在想来原来是救了她,不然早就死在他手上了。既然如此,师傅难道不怕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路言昭吗?
她唉声叹气,总觉得思绪很乱,有什么东西错过了。可是师傅并没有教她什么特别的医术,甚至这蛊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回忆起自己曾经不去探望重病的师傅,她都骂自己猪脑子,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最后还在他老人家遗体前和路言昭干那些事……
就在这一瞬间,她想起师傅最后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想杀你,你就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一直躲一直躲……最后,你就赢了”,有些东西在此时明朗了。
路言昭常把“废物”、“蠢货”挂在嘴边,连她自己都承认自己啥也不会,是个花瓶,累赘,为什么路言昭总要把她带在身边呢?路言昭明明知道想杀她时蛊就会发作,他又不喜欢她,何必要故意干那些事?就算真的有欲望,还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吗,除非是不得已。
她虽想到这些,可就算要逃,如今这个情况也不知道逃去哪里,更不知道要逃多久才能对路言昭产生不利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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