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收一万两,太黑了吧!
她转向燕非藏:“燕哥哥,继续下去,师兄经脉受损更严重,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帮他?等我爹派人来了,肯定会重重感谢你的!”
燕非藏抬起头,认真道:“我的内力太霸道,不适合替人疏导,陆掌柜应有别的办法,只是一万两远远不够。”
“不错。”赵江郑重附和,“此事需慎重,罗姑娘,不妨等贵峰派人来了再行定夺。”
罗连环只能应下。
饭后,众人各自回屋。
阿耐蹲在地上整理箱笼,问:“公子,咱们不去东流城,什么时候回南州啊?”
“不急。”温著之落下一子,交待他,“将那套粉瓷茶具取出来,送给陆掌柜。”
“什么?”阿耐猛地起身,不舍道,“这不是您刚得的宝贝吗?一套价值连城,为什么要送给陆掌柜?”
温著之:“之前说好的,她告诉我蛊虫品种,我回礼感谢。”
“那也不用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吧?”
“放我这没有用处,送去。”
阿耐深吸一口气,弯腰翻出茶具。茶具装在上好的木匣内,用柔软的棉绒塞入缝隙,以防碰撞碎裂。
“这么好的宝贝,可真舍得。”
他抱着匣子,慢腾腾地走向陆见微的小院,在院门口碰上薛关河。
“你来找掌柜的?”薛关河好奇道,“怀里抱着什么?”
阿耐用下巴点点院子,“是公子送给陆掌柜的谢礼。”
“什么谢礼?”
阿耐哼道:“反正不关你事。”
“也是。”薛关河挠挠头道,“温公子真是大方,还那么细心。方才要不是他,掌柜的恐怕依旧吃不下饭,我也是笨,没想到做点开胃的小食。”
阿耐得意昂起头:“那当然,公子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上午听说陆掌柜没吃好,就令我出去买了食材,亲自做了糕点。”
“亲自做的?”薛关河震惊不已,“温公子还会做糕点?”
“公子会的可多了。”阿耐抬抬木匣,“不跟你说了,我送进去。”
陆见微正打坐练功,听到院外的交谈,心里掠过轻微的讶异,旋即抛至脑后。
院门打开,阿耐抱着精致的木匣进来,放到桌上,别别扭扭道:“陆掌柜,这是公子送给您的谢礼,请您笑纳。”
陆见微行至桌旁,揭开匣盖。
粉色的瓷具俏生生地躺在匣内,映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泛着清透柔润的色泽,像极了春日暖阳下绽放的桃花,柔美雅致,绯而不妖。
小客不由插嘴:“难得一见的顶级粉瓷,还是一整套的,价值不可估量。”
陆见微愣怔几息,淡笑道:“无功不受禄,这么名贵的瓷器我不能要。”
“你不要?”
“你不要?”
小客和阿耐的声音几乎重叠。
一统一人惊呆了,简直不可置信。
陆见微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人性命,要多少报酬都不为过。只是一个‘蚀血虫’的消息,当不得这么贵重的回礼。”
系统沉默了。
阿耐也沉默了。
这么一说,好像陆见微当初收取高额报酬,的确是因为客栈可以保人性命。
听起来似乎很有原则。
阿耐迟疑道:“可是公子说要送给你。”
“你拿回去,原话告诉你家公子。”陆见微搞不懂温著之此举缘由,便粗暴地拒绝重礼。
阿耐只好抱着匣子离开院子。
他神思恍惚走在路上,被一旁等候的薛关河拦住。
“干什么?”
薛关河瞅一眼匣子,愣了愣,“掌柜的没收?”
“嗯,你在这干什么?”
薛关河扯着他袖子,悄摸摸问他:“我的厨艺是不是退步了?”
“没有啊,还是那么烂。”
“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薛关河急道,“掌柜的早膳和午膳都没胃口,午膳还因为温公子的糕点才多吃了几口,你说,她是不是厌倦了我的厨艺?”
阿耐翻了个白眼:“就为这事儿?”
“这事儿还不大吗?”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阿耐戳戳他的脑袋,“你仔细想想,陆掌柜为什么突然没胃口。”
薛关河:“我要能想通还来问你?”
“我问你,那晚杀手死了,陆掌柜是不是还不知杀手体内种的什么蛊?”
“是啊。”
“今天是不是特意去挖出来看了?”
“是啊,所以呢?”
“……”阿耐一脸嫌弃,“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
薛关河茫然:“这跟吃饭有什么关系?”
“我虽不知道陆掌柜蛊术如何,但可以肯定,她一定不喜欢奇形怪状的蛊虫,看到自然会反胃。”
“不可能!”薛关河掷地有声,“她看虫子是在早餐后。”
阿耐:“早膳时想到等会要看虫子,也是会犯恶心的。”
“掌柜的怎么可能会恶心虫子?”薛关河摇摇头,一脸笃定。
阿耐无语凝噎,半晌才道:“你凭什么觉得她不恶心虫子?”
“她那么厉害,又见多识广,怎么可能因为虫子没了食欲?我不信。”
阿耐歪头审视他,“薛关河,你这种想法要不得,你家掌柜是人,不是神,是人都会有好恶,有弱点,你太过神化她,对她,对你,都没有好处。”
“那你觉得,你家公子厉害吗?”
“当然!”
“他有弱点?”
“怎么可能?!”
薛关河摊手:“大哥别说二哥。”
“这不一样!”阿耐急道,“我家公子自然是最厉害的,但我知道他身体不好,不受冷,不能吃重口,所以你家陆掌柜恶心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恶心又不是怕,你到底在辩解什么?”
薛关河沉思片刻,神色凝重:“你说得对,我的确太盲目了,这样不好。”
阿耐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他抱着匣子回到屋内。
“公子,陆掌柜没收。”
“嗯,收起来罢。”温著之递给他一张纸,“出府一趟,买些东西回来。”
“好,我这就去。”
阿耐小跑着出了府,恰好撞见出门的阿迢。
“你也要上街?”
阿迢没理他,挎着布包,兀自离开金宅,往人烟喧闹之处走去。
“奇怪的丫头。”阿耐嘀咕一句,在原地目送阿迢走远,才动身往反方向走去。
临近黄昏,阿耐拎着大包小包回府,又与阿迢撞上。
“你逛了一下午,什么都没买?”
阿迢依旧没搭理他,径自去了陆见微的小院,将下午赚到的五十两交给她。
“以你这赚钱的速度,到江州之前就能还清欠款了。”陆见微难得关切道,“等去了江州,有什么打算?”
阿迢沉默几息,才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晚上众人又聚在一起吃饭。
赵江分享探听来的消息:“东流城的案子死的人太多,又来自不同门派,影响极大,武林盟决定接管此案。”
“武林盟?”薛关河不解,“怎么不是玄镜司?”
赵江笑了:“案子涉及诸多门派,玄镜司无法令人信服,唯有武林盟才有这个权威。”
“白鹤山庄的案子,武林盟为何没有及时派人去查?”薛关河为岳殊打抱不平。
赵江尴尬地笑了笑,“许是离得远,消息还没传到洛州,玄镜司就插手了。”
“怎么能叫插手?玄镜司明明查出了真相,还了白鹤山庄公道。”
阿耐点点头:“武林盟能查出什么东西?江湖上出现这么阴诡的杀手组织,他们居然没能发现?说不定白鹤山庄案也跟这群人有关。”
“没错,大家都知道,宋闲就是个傀儡,背后之人说不定就是周家案子的幕后黑手。”薛关河非常赞同。
赵江:“你上一句刚说玄镜司还了公道,现在又说真相没有水落石出,岂非矛盾?”
薛关河一时语塞。
是哦,准确来说,玄镜司也没有查出真相。
“玄镜司成立不过十五年,武林盟历史悠久,如何能比?”阿耐不屑道,“查案又累又危险,想必没人愿意吃力不讨好,东流城案涉及门派众多,武林盟当然不得不出面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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