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枫有些动容:“老人家,我这道菜,真的值你一个故事吗?”
“若是再早一些时候,不值。”老人笑道,“不过前段时间,钱晋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心爱的姑娘。
姑娘在梦里问他过的还好吗,有没有遇到另一个人,能像她一样,陪在他身旁。
怎么会有呢,钱晋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与她再相见。
但是姑娘告诉他,说他下厨的样子最迷人,她说曾经钱晋放弃一切,给她做了一辈子的饭。
她希望钱晋不要再为她一个人而活,找回曾经的梦想,做天下最好的厨子,变回曾经让她着迷的样子。”
这时候旁边聂文轩忍不住问道:“前辈,钱晋就是您吧?”
旁边黄枫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看破不说破,你怎么那么艮呢!”
聂文轩挠挠头:“艮?”
老人见状,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是老夫卖关子了,钱晋确实是我曾经的名字,如今我叫严晋。”
老人说过他是入赘的,姓严的话……
黄枫没费心去想,对京城的达官显贵,他实在不熟。
严晋接着说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托梦是真的吗,还是说,是我自己动了心思,给自己重新走进灶房找一个借口。
而你这道菜,对我来说,是一个契机,在闻到这陌生的味道,我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我明白,我还是想下厨的,而且我不想让她失望,不想在她离开后,过的了无生趣。
如果有往生,我希望在某一天,和她再相逢。
所你这道菜,值得换我一个故事!”
黄枫笑道:“很荣幸能听到这个故事。”
“年轻人会说话。”严晋笑道。
“没错没错,我一直很会说话。”黄枫正自卖自夸呢,就见眼前老人,白发转黑,脸上的褶皱也渐渐被抚平,好像从抓住了岁月的尾巴,生生将它拽了回来。
聂文轩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瞠目结舌,黄枫倒是一点不意外。
“看来前辈已经下定决心,解开心结,珍藏这份眷恋和记忆,而不再被它束缚了,恭喜!”
严晋点点头,打开手中鸟笼,笼中小小灰麻雀,竟然化为一只华贵的金羽猎隼,扑腾着翅膀落在他的肩头。
“哇!”聂文轩张大嘴发出赞叹。
黄枫看他的模样,无奈摇摇头,明明在苍云山见过世面了,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他看向严晋问道:“前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严晋微微一笑:“自然是天下第一厨。”
“前辈要参加京城的厨艺大比?”
严晋摇摇头:“御赐匾额虽好,但对我没太大的吸引力,远不如走南闯北,多学学,多看看,我在京城待得实在太久了。”
“那就助前辈一路顺风,以后有缘,希望能吃到前辈天下第一的名菜!”黄枫很积极,“不过前辈咱们提前说好,太贵我是吃不起的,到时候我也用故事换。”
“你啊。”严晋伸手指向黄枫摇了摇,有些好笑,“行,那便说好了,看你与我确实有缘,再送你一点好处。”
黄枫一听,连忙问:“什么好处?”
严晋说道:“并非老夫有意窥探,只是你与殿下所说,要为这后生物色一位老师的事情,恰好被我听到。
我给你推荐两位,一位是公孙慊,一位是严文谨,这两位都是文守阁大学士。
公孙慊与我不熟,想找他拜师,可能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但严文谨的话,拿着这个去找他,应该会给我一点薄面。”
说罢,严晋摸出一把金色小铲。
黄枫脱口而出:“金铲铲!”
严晋莫名的看着他,将手中金铲丢过去,说道:“把这拿给严文谨,他变知道了。”
黄枫接过金铲,暗暗咋舌,没想到还真是金子做的,很沉,忍不住说道:“前辈豪气,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便是了。”严晋笑道。
他以为黄枫要问他和严文谨是什么关系,故事讲了,人情送了,再瞒着身份没什么意义。
他都准备好解释了,就听黄枫非常认真的询问:“这铲子是拿给严大学士看看就行了吗,还是要交给他?”
聂文轩:“……”
严晋:“……”
看到这两人无语的表情,黄枫很想强调,他是说认真的!
半晌,严晋才回过神,没好气的说道:“拿给他看看就成,想留着,你留着就是!”
“那感情好,多谢前辈。”
“我这才觉得,吃你一道菜,亏了,走了走了,再不来了!”严晋摇摇头,拎着空鸟笼,大步离开院子。
黄枫站在后面,双手抱拳:“祝前辈一路顺风!”
严晋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那肩膀上的金丝猎隼,回头瞧了瞧黄枫,扇动翅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歪嘴吐舌,似乎做了个鬼脸。
等到严晋离开,黄枫看着空盘,拍拍聂文轩的肩膀,得意洋洋:“看看,什么是气运。”
没和茫然的聂文轩多说,黄枫心里询问李墨棠:“有位前辈向我推荐公孙慊和严文谨两位大学士做聂文轩的老师。”
李墨棠刚刚回宫没多久,听说后有些意外:“前辈?”
“就隔壁院子里的前辈。”
“原来是他,你怎么会和他有交际。”
“回头再和你解释,先说说严文谨。”
李墨棠介绍道:“严家书香门第,世代为官,而且都曾科举应试,金榜题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严家人这数百年间,曾任过刺史、侍郎,做过户部、礼部尚书,这一代严文谨出任文守阁大学士,在京城很有影响力。
除此之外,严文谨是严家几代中,少有的拥有灵根之人,确实很适合教导聂文轩。
我之前也曾考虑过,不过严文谨虽然是文守阁大学士,但至今没收弟子,想做他学生的人很多,我怕贸然去找他,反倒适得其反,让他对聂文轩印象不佳。
至于公孙慊,当日荷花亭救下的公孙孝,是他的孙子,如果去找他,想必他会承这份情。
公孙慊学富五车,文采斐然,若是做学问,教导聂文轩绰绰有余,但他并非修士,年纪也不小了,没法提点聂文轩的修行之道。”
黄枫胸有成竹的说道:“那还是严文谨吧,放心,我有金铲铲在手,拿捏他不在话下!”
李墨棠:“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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