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忍了笑正色道:“你还能权衡利弊?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张嘴闭嘴都是昆明,分明是瞧不上允相,带着一股子气在这里生活,当然事事看不顺眼。”这件事叁太太固然有错,但兰月明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在第一天受委屈的时候,在发现使钱也不管用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告诉自己,要是顾忌着自己和叁太太是一家人,也可以让俸二帮她一把。可她偏偏要自已一个人默默忍着,一派和土司府泾渭分明的模样,不是独是什么?府里的下人都熬成人精了,当然是那边风头正盛就往那边倒,活该她吃了这么大的亏。
“一味的退让不叫识时务,叫窝囊。识时务是什么?就是融入你本不甘愿的生活,让自己好过一些。木已成舟,你在允相注定要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与其一心想着回昆明,不如在这里找些乐子。也不要怕谁会欺压你,你和你爹不同,你完全可以在允相横着走。”
月明刚想问自己为什么可以在允相横着走,婢女端了药进来。她闻见那股味道就打冷战,哀求道:“我已经吃出来这些药里有些什么,我可不可以吃西药来代替,这个我吃完就想吐。”
云开不答话,只用眼睛瞟了瞟鸡蛋糕。
看样子是不喝药就不能吃鸡蛋糕,虽然刚刚吃了一个,但月明好久没吃了一个怎么够?无法,端过药一饮而尽。喝完药后伸着舌头喊苦,手却摸向盘子里的鸡蛋糕。
刚刚她就吃了一个了,但喝才喝完药吃点甜的压一压也没什么,云开也不想说她。可眼见她吃完一个又去拿,云开连忙把盘子端开。这东西燥热,她病还没好怎么能多吃?
月明先是不解,后来反应过来道:“啊!我只顾自己吃了都忘记问你,你是不是也想吃?”ⅩⓎūzⓗāǐщū.ⅭⅬūь(xyuzhaiwu.club)
云开气结,她以为他跟她一样馋呢?
他一脸嘲笑的问道:“那天小拉祜给你喊魂的时候顺便还给你种了饿殍吧?这才吃完晚饭多久,点心你一个接一个的吃。汉人不是讲究过午不食么?你咋吃这么多?”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俸小赛忍不住蒙着嘴偷笑,还说人家兰小姐嘴毒,二少爷您这张嘴也不遑多让呀!要是个面皮薄的小姑娘听了二少爷这般奚落,非得去跳花园的荷花池不可。兰小姐和二少爷简直是旗鼓相当。
月明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被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嘲笑能吃,面子是真的挂不住。她瞬间就红了脸,反驳道:“你懂什么?这药只要加了退热的,最是消耗元气,我得多吃点才能把消耗的元气给补回来。”
不愧是杏林世家出来的,鬼扯都要扯上药理。云开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递给她,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道:“这人要懂得节制,不可一谓的随着性子来,今天准你再吃一个,不听话明天一个都没得吃。”
虽然和云开经常是话不投机的状态,但云开最近为她做的一切她是记在心里的,被他管头管脚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好歹她还是分的。接过蛋糕递道:“好吧!”
见她听话云开很满意,端着蛋糕起身:“那我明天有空再来看你,你也早些休息,不要净顾着看闲书伤神。”
“二少爷。”见他要走月明喊住他。
云开驻足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月明踌躇道:“能不能给我找个会说汉话的婢女,我不会说傣语,始终不方便。”
云开沉吟一会对他道:“允相会说汉话的不少,但要是随便就进府是不可能的,我先留意着。”
虽没有一口答应,但也没一口回绝,月明漾出笑:“那就请你多多费心了。”
屋内光线渐暗,婢女点了灯。天没黑透灯光也显得不敞亮,但那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的笑靥如花,颜色惊人,云开一时看晃了神。
等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疯了,那还是个孩子。要是叁太太不作妖,她都要叫自己舅舅的,他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失了神。
他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态:“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学会说傣语,就像先前跟你说的,要融入允相的生活你才能好过,语言就是融入的第一关。”
月明的笑脸僵在脸上,她英文都还没学明白就要开始第二门语言,这个压力实在是有点大呀!手里心心念念地鸡蛋糕它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
她垂着头意兴阑珊道:“我又不是要在允相呆一辈子。”
她这种学习态度云开就不满意了,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叉腰的教训道:“我当年学汉话的时候可没想过要到汉人的地方去生活,学英文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在英国呆一辈子,但我还是学了。我为什么要学?因为我知道一个道理,你不能时时都要别人迁就你。只有自己掌握了主动,别人才为难不住你。”
想想自己就是因为不会说傣语才被一口吃的给难住,月明也有些汗颜,她认命道:“好吧,我学!可是要跟谁学?”
云开道:“我可以教你。”
月明吃了一惊:“你教我?”他那么闲的么
云开点头:“嗯,顺便把你那破破烂烂的英文给你补上。”
云开走后月明还沉浸在惊讶中不能回神。她茫然的想,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有了好吃好喝,还给自己捞了一个老师。
罕土司躺在陶头人家正房的罗汉床上,虽是青天白日榻上的小桌却燃着一盏油灯。婢女跪坐在榻前,用烟针往象牙烟头里塞了鸦片后递给罕土司。他接过对着烟灯抽了一口,浑身通泰、飘飘欲仙。看了眼点烟炮的小丫头,手指和葱杆似的,顿时意动。顺着手臂一直打量到因为跪坐而显得特别丰腴的臀。他把烟枪倒了个个,用烟嘴挑着婢女的下巴:“瞧着眼生,以前没见过,你是新进陶头人府的。”
婢女羞涩地别过脸,垂在耳际的鲜花衬得侧脸更加娇艳,她娇声道:“奴以前太太院子里的,今年老爷您大驾光临,太太怕其他奴婢粗手粗脚怠慢了您,特意拨了奴婢过服侍您。”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罕土司低低笑了,拉住她的胳膊就将她扯上了榻,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问道:“那你知道要怎么服侍我么。”
婢女双手掩面,娇羞的扑进他怀里。罕土司大笑,揉着她高耸的胸脯子,手指挑起她的脸正准备亲下去,不曾想门口守着的下人在门外禀报大少爷有事求见。
虽然被扫了兴,但大儿子没事不可能在他歇午觉的时候找他,他拍拍婢女的屁股道:“你晚上再来服侍。”
婢女虽然遗憾,但罕土司都发话了她也没什么办法。拢了拢撒开的衣襟下了榻袅袅婷婷的给罕土司跪了礼,一边往外走还一边给罕土司递眼波,一副不舍的样子。
见婢女满脸娇羞、衣衫凌乱地出来厉阳知道自己打断了亲爹的好事,可府里都闹起来了,他必须报给一家之主知道。
掀了门帘进去,土司还侧卧在榻上抽大烟。见他进来问道:“什么事着急忙慌的非得这时候说。”
看来被打断好事,自己爹的怨念很深呀!厉阳尴尬的摸摸鼻子道:“二弟来信,说叁太太整治兰家小姐,他已经小惩大诫,派下人来禀告您一声。”
“什么?”罕土司从榻上上坐起,烟枪甩在罗汉床上的围子后掉在地上,响声清脆。“谁给她的胆子,兰家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厉阳弯腰捡起烟枪,发现上面的象牙烟筒裂了条缝,已然是不能用了。他把烟枪随意放在旁边的桌几上道:“兰家小姐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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