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安并未看向她,好似未曾听到她颤抖的话语般,只垂首望想地面,默不作声。
沉意见他半天不作回答,凄凉一笑,正想开口,却忽然见叶平安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他的目光惊到了她,平日里鲜衣怒马,明月情分的公子,此刻眼底却有着无法掩盖的痛苦。
黑眸中充斥了各种情绪,有悲伤,愤恨,无奈,还有一丝释然。
叶平安此刻气息不定,本应该温润如玉的他却显得越发可怜。
“不是的,阿意你听我说,当初……我也未曾参加那场宴会。”他艰难开口道。
叶平安的语气让沉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能感觉出来,面前的男人现在格外地虚弱,而且,她即将听到的,可能是a他人生中最不堪回首,也是最难以忘怀的往事。
纤纤素手搭上了叶平安握紧的拳头,她无声的支持着他,给他带来力量。
终于,叶平安继续说道:“其实……我并非燕王之子。”
此言一出,饶是沉意早做准备,也被惊讶到了。
但她没有开口,她知道,此时她所需要做的只有倾听。
绵长的嗓音再度响起,叶平安语气沉痛,讲述着昔年的往事。
“我母妃,本来只是京城中一名寻常的官家小姐,自幼就与青梅竹马的商户之子早早订了婚约,但后来,是燕王,他贪图我母妃的容貌,强取豪夺,霸占了我母妃的身子。”
沉意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层故事存在,可更令她出乎意料的则是叶平安接下来所说的话。
“在那之后,他便把我母妃囚作禁脔,锁在王府之中。而我母妃,曾经美好的生活就此被毁,从此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就这样过了许久,燕王他竟是对我母妃动了真情,居然请旨封了我母妃为正妻。而此后,他也逐渐地信任母妃,也开始允许她出门活动。”
“后来,母妃有孕,可孩子不是他的!”
说到此处,叶平安竟笑了起来,笑得凄惨,笑得放肆。
“母妃她在重获自由身之后,与之前的竹马青梅的未婚夫有过一面之缘,也就是那一面,才有了我。”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燕王嫡子,可后来事情败露,我那从未谋面的生父被当着母妃的面活活打死,母妃也就此被囚禁,日日夜夜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后来母妃不堪折辱,自尽而死,而对外,却只是宣称母妃病逝。”
“而当时我仅仅舞勺之年,根本没有任何自保之力,但不知为何,燕王却没有杀我,而是把我放作了两个庶兄身边的小厮,受人驱使。”
话音落下,沉意已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心中的悲凉现如今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堂堂世子,却是王妃偷情所出,纵然有幸留下一条性命,但所受的屈辱折磨又怎能仅仅几句概言。
“那次宴会,我也跟着去了,但参宴当天,我只被随意地丢在了街上。当时是一月,天地飞雪,我身着单衣,落魄街头离死亡就差一线,也就是在我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是你出现救了我。”
情至深处,叶平安连说话声都大了一倍。
“我之朦胧的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命人把我救下,又给了我棉衣银两,那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早已在心中立誓,此生,定报此大恩。”
叶平安的话语勾出了沉意尘封已久的记忆,她想起来了,当初确实救过一个少年。
但她所救的那个少年,衣衫褴褛,骨瘦嶙峋,浑身上下尽是伤痕,蓬头垢面,大腿都没有她的手臂粗。
他当时无力的躺在街头,瘦弱的身躯被冰雪覆盖,身边徘徊着几只野狗,就等着他死后将其分食。
难以想象,如今的只手遮天,岐山风骨的叶平安,曾经居然卑微的连蝼蚁都不如!
言语至此,沉意心中疑惑已经全部解开,不安和怀疑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浓浓的心疼。
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她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突然疯狂的扑到了叶平安的身上,玉臂死死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全知道了,当初叶平安为何娶她,又为何救她,为何能为她不惜性命,全是因为她当年无意间的一次善念。
因果轮回,乾坤造化,当初一次随手之劳,造就了两人如今一段情缘,世间事,本就是如此奇妙。
终于,她抬起了头,注视着叶平安漆黑的双眸,说道:“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从此,再不分离。“
叶平安则是轻轻摇了摇头,深情说道:“不,我还欠你,欠了你一辈子,此生,你我二人,定当看尽江山锦绣,游遍大江南北,有情话,我要与你说尽,有情事,我也会与你做尽,我们一起,执手白头。“
听着叶平安句句出自肺腑的告白,沉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感动得泪水不断从眼角滴落。
倏地,她猛然把叶平安扑倒在了床上,不顾一切地吻上了他的唇瓣,小手忙乱地扒着两人的衣服。
室内温度不断上升,目光再次交汇时,两人都在对方眼中见到了满满地情欲。
没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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