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刀不是最重要的武器,他摸着腰间的枪,有了和这个恐怖男人一较高低的勇气。
这男人眼里的寒光是被人血染出来的,薛昀之前忌惮他冷冽的气质,可现在怎么看他都有足够的胜率。
皙白指尖滴落的殷红血迹带着女孩的生命汩汩流逝,沉云朗因着小兔的伤才暂时忍住没理会薛昀,可却并不代表他把这个始作俑者忘了。
他将她肩头的皮肤盖住,小姑娘身体上每一寸皮肉都是只有自己才能享受的美好。
冷厉黑瞳睨着面前不知死的轻狂少年,缓缓舔了舔牙根,笑得邪魅狂妄。
“你真是找死,我的女人,你他妈敢碰她。”少爆粗口的男人今天骂人的话说得够多,冷静被撕破之后只剩骨子里的痞戾。
他喜欢惯着小姑娘,在她面前没脾气当孙子只是因为爱她。但沉云朗这个人从不是什么良善之徒,他的暴虐不像沉云曜那般直接,也不像沉初那般病态,而是潜藏在冷峻面容下的沉睡火山,一旦爆发便势不可挡。
如果薛昀够聪明,此刻就该逃走,以后再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可能还会觉得不想脏自己的手而懒得去找他。
可他不仅不聪明,反而有些蠢笨,又或许是被沉云朗怀中小女人的柔嫩肌肤刺激得失去了理智,非要得到不可。
不管缘由为何,他都是在找死。
“哥哥。”
怀里的小人儿听到男人暴怒的低吼,忽然呢喃一声。
她晃了晃手臂,被染成赤红的手抬起来。
“裴莘柔,也在这里”
干裂的嘴唇苍白,颤了几下后那双怔忡的粉宝石眸子又合上。
虚弱的声音仿若有形,一刀刀割着男人的心口。
他动了动喉结,声音发哑,撕下袖口的衣服勒在她胳膊上暂时止血。
“等一下,我很快去找她。”
娇软柔嫩的小身子被轻轻放在椅子上,男人猛地转头,脖子歪出骨骼相错的渗人声响。
薛昀不想和他纠缠,手里的刀只不过是障眼法,开枪才是目的。
“你们昨天干得不是挺热烈吗?我也想听听她的叫声,真好听。”
他太知道说什么能刺激到一个男人了,男生抬起枪,像在品尝美味一般缓慢舔着嘴唇,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男人的额头。
“你跟我玩这个?”
沉云朗盯着那枪口,爬满血丝的乌黑瞳仁动了动。
他想过这羸弱的小崽子会拿刀砍自己,或者像个疯子一样和自己拼命,却没想到他居然和自己玩枪,更没想到昨天站在外面偷听小调的人是他。
双拳紧握转了一圈,铁臂肌肉绷紧,青筋在沟壑中盘结,蜜色肌肤附着油光。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舌尖不断刮着口中腮肉,又嗤笑两声。
“还没你的时候,老子就玩枪了。”
男人说完,对面的薛昀手指扣上扳机。
“那再见!”
“呯!”
子弹射出瞬间,男人目光一凛凌空而起,一脚蹬在墙上借力跳到薛昀身后,猛地捏住他手腕和脖子。
男生吃痛,他只看到一道影子扇动,前一秒势在必得的神情在下一刻扭曲,五官挤作一团。
“呃!”
沉云朗拇指用力捏住他手上的筋,男生手臂一抖,黑色枪身便落了下来,稳稳掉进男人手中。
这一切发生只在顷刻间,男人的动作太快,枪口尚存余热,局势已经反转。
沉云朗捏着薛昀的手未曾松开,他继续用力,将少年尚且细弱的手骨攥成一个难以置信的形状。
“啊!!!!”
薛昀仿佛听到自己的筋骨破碎声,他额头冒出一层虚汗,面上霎时失了血色,连嘴唇都泛出灰白。
“就这点本事?还和老子抢女人?”
男人下颌紧绷,眼里寒光毕现。他腕子猛地一拧,只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薛昀的手掌便软软地塌下去再抬不起来。
“啊!疼!!”
“你用这只手伤的她?”
薛昀想反抗,但两人差距实在悬殊,刚才还在自己手中的滚烫枪口转而贴上了他自己的额头,刺鼻的硝烟味汩汩灌入鼻腔。
他另只手被男人踩在墙上,丝毫动弹不得,被暴力掰断的手腕低垂着,已经青紫,盘踞丝丝缕缕的青色花纹。薛昀看着那里肿起来,紫中逐渐开始泛黑,突然生出些恐惧。
“我的手”
“你的手?好啊。”男人话音落下,薛昀只看到他脸上又露出一丝阴笑,灯光从头顶投下来照着五官硬挺的面容,深邃又阴凉。
他也只看到这里,紧接着便是同刚才一样噬心的疼痛。
“啊!!!!我操你妈的!”
这次他比刚刚叫的更狠,另只手的腕子也被掰断,两只手仿佛水袖那般垂着不动,断裂的骨骼交界处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嘴也不干净?”
男人研磨着牙齿,黑瞳眯缝成一条线。
他征战沙场多年,就算是最凶狠的武装听到他的名字也要忌惮几分,被一个黄毛小子骂,这种事沉云朗忍不得。
“啪!啪!啪啪!”
几十个嘴巴飞快抽在薛昀脸上,男生被打得喷出几口血,可沉云朗依然不打算放过他。
屋内的温度有些高,男人眯着眼睛找到了发热的源头,眸光蓦地一亮。
“你还真他妈是个变态啊。”
屋里的这些活人娃娃肯定是他的杰作,这一刻沉云朗的确感觉到了恐惧,是因为没陪在小姑娘身边的后怕。
蜡锅依然在加热,面上时不时冒出几颗气泡。
男人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的故事,眉梢一挑过去拿起搅拌用的勺子舀了一勺,粗暴捏开薛昀的嘴,将滚烫的蜡液全灌进他嘴里。
“唔唔——”
这次薛昀再发不出什么声音,灼热烫伤他的喉咙和食道,极速冷却的蜡液又将通道填满。他无法吞咽也无法再说话,只能睁愣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嘴角被烫伤的血泡格外滑稽,像是咬着一嘴碎肉一般。
“当——!”
他本来打算将薛昀做成一只蜡烛,让他好好在这里照亮这些他害死的无辜女孩。可这时旁边的柜子门突然被打开,沉云朗扔下手中半死不活的人倏地转过身,下意识将手枪抬起来对着那处。
“唔唔!!!”
裴莘柔看到沉云朗,眼里蓦地闪过一道亮光,然后拼命摇晃着散落的发丝露出自己的脸。
沉云朗终于看清那张哭花的小脸是谁,他眉头皱了皱,过去将女孩口中的东西拿出来,又给她解开绳子。
“你先走吧。”
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姑娘低头看了眼靠在椅子上悄无声息的女孩,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还可能会添麻烦。
下唇被咬得出血都没有感觉,踌躇不过几秒之后,她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小兔子身上,转身跑出了房间。
沉云朗用衣服将女孩的身体包好,看到地上那个诡异恐怖的人头也未能认出她是谁。
薛昀身体靠着墙,他抬起青肿的眼皮,隔着一片混沌睨着为女孩包裹衣服的男人。
两人靠得如此亲密,他知道沉纯歌是有意识的,可她就任凭男人那么抱着她,那双粗糙的大掌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来回游走也毫不抵触。完全不像刚刚对待自己那般,像是当成什么脏东西那样。
他不甘心,本来沉纯歌只是他看上的其中一件藏品,可现在却因为得到她太难让她变得尤其珍贵。开始想着她之后,他连之前最喜欢的一个娃娃也不想再看上一眼。
身体微微抬起一点,他尽量把动作幅度放小,让自己的前进看起来像是在抽搐。
手是不能用了,这男人好像很有折磨人的经验,下的是死手。紫黑紫黑的手腕已经几乎不能再接回去,而他不甘愿做个废人,还不如带着这对男女一起了断。
薛昀用手肘向前一步步蹭着身体,终于碰到身后的开关。
之所以选这个房间不单单是因为这里是陈列室和监控室,还因为这里有摧毁这栋房子的机关。
薛昀的脸肿胀得不成样子,他靠着墙喘息,动得时候扯到伤口,痛得他狠拧眉头,对男人恨意更甚。
他细微的声音没能逃过男人的耳朵,当沉云朗看到他手肘抵着那个绿色按钮时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瞳孔一缩,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如果是他自己是绝对能逃开的,可是抱着昏沉的小丫头,出去便难了。
薛昀扯着冒血的唇角露出一个怪诞的笑容,下一秒用手肘按下了按钮。
“轰————!!”
裴莘柔叫了几个同学过来帮忙,刚刚跑到一半就听到那边的爆炸声。
瞬间,灰黑色硝烟直冲云霄,被炸开的建筑粉尘向周遭不断翻滚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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