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听其中似大有内qíng,不由问:这是什么意思?我错过了什么?
袁恕己浓眉紧皱,看一眼那女子,沉声道:赵姑娘,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车中女子点头道:少卿有事且忙。
袁恕己这才对阿弦使了个眼色,领着她离开了那辆马车。
但就算走出极远,阿弦仍觉着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看。
她心中好奇的很,忙不迭地打听:这位赵姑娘是何许人也?
袁恕己有些不自在,含糊说道:她是赵监察的女儿是了,跟英俊跟崔家也有些来往的。
阿弦一愣,蓦地想起上次自己借助崔府,卢夫人所请的那些诸家小姐。
又想起方才赵姑娘的眉眼风姿,阿弦恍然大悟:居然是这样
袁恕己道:你说什么?
阿弦道:赵姑娘的模样风采,很有些像是之前的卢少夫人,大概那次夫人是想给阿叔相亲,不过,怎么却又跟少卿你认得了?
袁恕己听说相亲,略微胧忪。
第210章 红扑扑
这赵家姑娘, 正是监察御史赵彦之女,闺名雪瑞。
赵彦xingqíng豪迈,极赋才气, 赵雪瑞自幼熏陶, 耳闻目染,竟也能出口成章。
因她生得秀美出色,且腹有诗书之故,气质比寻常的名门淑媛之类的更加不同。
加上赵彦官声亦很好, 所以当时卢夫人才特请了她进府。
阿弦便问袁恕己跟着赵雪瑞有何内qíng, 袁恕己只应付般道:有一次我在巡查的时候, 发现有歹人作乱, 我就出手救了一把,仅此而已。
他这般言简意赅, 近似语焉不详,阿弦当然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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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仁坊中,虞娘子早就做满了一桌的菜, 站在门口眺首张望, 远远地看他们两人策马而来, 喜不自禁, 忙跳下台阶迎了上来。
两人相见自有一番鼓舞欢欣, 虞娘子拉着阿弦的手入内,先抖了热巾帕给她擦了手脸。
直到此刻,阿弦才彻底放松下来,她顺着桌边儿瘫坐下去。
袁恕己也擦了手脸, 回头看她如此,便在她身旁落座,含笑相看。
正虞娘子倒了一杯热茶,袁恕己接过来,顺手转给阿弦。
看阿弦懒懒的,袁恕己道:这来去数千里地,又要经心劳力,是个男儿都扛不住,何况是你?再加上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以后若有这种事,不管如何也要推掉。
阿弦道:又拿男男女女这个来说,那些难事总要有人去做,若都捡轻快的去了,还成什么体统了。
袁恕己道:那你也要量力而为,你瞧瞧你的身板。比如天塌下来,也得先砸到那些比你高上一头的。
阿弦冷笑:天塌下来,我站的直直的,那些高我一头的却跪在地上,你说会先砸到谁?
袁恕己一愣,然后拍案大笑:好好好,难为你竟怎么想出来的。
阿弦的这句话,却并非单纯玩笑,而似一语双关。
诚然这世上以男子为尊,但凡是抛头露面,顶天立地等的大事,都是男儿去做。一提到女子,便避之不及。
但是,就算是男子,也是良莠不齐的,有崔晔,袁恕己这种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可也有那些谄媚骨软望风使舵的。
阿弦嘲讽的正是这一类。
两人正说笑,虞娘子道:怕是饿坏了,别顾着说话,快吃些东西。再好生歇息。
早上因赶得着急,并没如何吃早饭,中午又在宫门口候旨,阿弦的腹中早就骨碌碌乱叫。
袁恕己作陪,不时地为她布菜,反倒是省了虞娘子的事。
袁恕己又问起她一路上遭逢之事,阿弦捡着要紧的话简略告诉,只是把自己重病跟受过刀伤一节隐去。
不多时吃饱,阿弦打了个饱嗝,又吃了半盏茶,便觉困意上涌。
虞娘子知道她走了长路的人,自然耗神费力,便将她扶着,送到自己的房中歇息。
阿弦果然困极,身子挨着chuáng后,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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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娘子出来,见袁恕己仍坐在桌边,若有所思,有些出神。
少卿在想什么?虞娘子悄声问道,又带笑说:阿弦总算回来了,好歹能把心放回肚子里。
是啊,袁恕己一怔,抬头看向虞娘子,忽地说道:虽然是回来了,我的心如何还是这样不安。
虞娘子道:怎么了?不是说阿弦的差事做的很好么?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袁恕己喃喃道:怕是做的太好了。
虞娘子正疑惑,袁恕己却又一笑道:不妨事,是我在胡思乱想。对了,我去看看她。
袁恕己起身往内,虞娘子本想叫住,但看着他的背影,却到底并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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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恕己进到里间,见阿弦正睡得无知无觉。
原本虞娘子给她好生盖了被子,却不知怎地又将手挣了出来,显得有些被褥凌乱。
袁恕己来到近前,看见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这一趟出去,原先脸上的那一点儿婴儿肥也都减了不少,虽比先前灵透,却叫人心疼。
他默默地在chuáng榻前落座,凝视着面前的阿弦。
方才虞娘子说的不错,阿弦的差事的确办的极好。
升官的旨意虽还未曾拟出,消息早散播开来。
但对袁恕己而言:阿弦天生热血赤诚,又是二圣之女,正统的大唐长公主,能做出常人无法企及之事不足为奇。
他只是深深忧虑,有朝一日阿弦的身份bào露,到底会如何。
想到这里,不仅又想起崔晔。
崔晔到底知不知道她的那重隐秘身份?
以崔晔的为人判断,袁恕己倾向他是知qíng的。
但如果知道阿弦是安定思公主,当初他说破阿弦是女儿身那一步,岂不是天大的险招。
袁恕己猜不透崔晔的心思。
当初袁恕己主动请缨要去宛州的时候,在朝堂上被崔晔阻止,气怒之下,口不择言。
但让他再想不到的是,此后崔晔竟会借养病之机,转去江浙。
这连日来他也悟了武后之所以不愿让他去宛州的原因。
这原因崔晔自然也心知肚明。
但既然不许袁恕己去,又怎会允许他崔晔去?
崔晔比任何人都明白,他该避嫌。
但他居然没有。
袁恕己思来想去,心想:也许这个人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你对她不好,就不许别人对她好。
也许崔晔正以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着阿弦。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有些安稳,同时又略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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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阿弦,忽地笑了声。
袁恕己一怔,望着她面上愉快的笑:忽然想问问她,梦见了什么可爱可喜的事,才会笑的如此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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