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中旬就是林影寒的预产期,但这段时间却是林牧声生意最忙碌的时候,他是公司医院两头跑,忙了个团团转。
林影寒把他的关心都看在眼里,拉着他安慰,“家里有周阿姨照顾,你不用担心,况且现在距离生产还有些日子,你先照顾好公司的事。”
说归说,哪个女人初次临盆不希望老公守在身边?何况他们关系特殊,没有彼此间父母的帮衬,只能万事靠自己,都是年轻人,哪有生育经验?
好在家里的阿姨是过来人,平日里又照顾得当,林牧声和林影寒都慢慢把她当做了家里的长辈。
周阿姨是宁波人,伺候人的本事不比上海阿姨差,因着年轻时去四川打过工,所以还会烧上好些麻麻辣辣的川菜,林影寒更是离不开她。
她也安慰林牧声,“影寒有我在照顾,多少可以放宽心些,她也是个福厚的孩子,我看她肚子圆圆的,就是好生的身子,不会遭罪。”
虽听着两个女人碎碎念,但林牧声依旧不放心,可心里也知道孩子的降生,意味着他肩上责任更多一分,钱早已不是问题,但承担的责任却更重,他需要更加稳妥的走以后的每一步。
终究拗不过林影寒的性子,他保持了每周往返上海一次的规律。林影寒明白,小宝宝重要,事业也同样重要。
这天公司王叔来了电话,说广东来的上游老总想到华东地区商谈总代理的事宜,林牧声刚好想把整个江浙一带的观赏鱼市场垄断,这无疑是一个好机会,但眼看就到了林影寒的临盆期,根本脱不开身。
林影寒心思细,察觉了他的反常,细细一问才知道是公司里的问题,手在凸起的肚子上抚摸着,她有些犹豫,终究是安慰林牧声,“去吧,我不会有事,宝贝也不会有事。”
林牧声心里感动,更是发誓要好好努力,绝不亏欠眼前的女人。
这是一笔大买卖,估计一天无法打来回,林影寒为他收拾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哄着他早去早回,林牧声一万个舍不得的出了门,一路拉着她,硬要她送自己到车里才行。
两人隔着窗吻别,林影寒嘟着嘴抱怨,“真想快点‘卸货’,现在这个样子,我走路都感觉吃力。”
林牧声笑她,拿她逗闷子,“双身子,小胖子,给我生个乖娃子。”ρó㈠捌Э.ⓒóм(po18e,com)
林影寒被他编的顺口溜羞的脸红,伸手揪了他耳朵一把,“我真的是个小胖子了…”她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略微明显的双下巴,林牧声照顾的太好,半点没有放松过她的营养,导致怀胎九个月,体重涨了20多斤,原本瘦弱纤细的腰身,显得有些丰腴饱满。
林牧声吻了吻她的鼻尖,“不会,现在刚好,以前太瘦了,干起来硌的慌,现在干,舒服。”
林影寒彻底红了脸,抓着他的手臂想咬,林牧声躲闪不及,只能呲牙咧嘴的喊疼。
又是好一会儿温存,林影寒知道不能耽误正事,催着他赶快出发,林牧声表情微微严肃,深深的吻了她一口,“等我回来,我会陪着你生产。”
“嗯!”林影寒深深点头,她早就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把心交了出去,只要这个男人在,她就会无比的安心。
目送着越野车开出小区,林影寒有些迟缓的回了家,男人不在,她嘱咐周阿姨不用做太多菜,简单吃一些就好,九月是秋老虎的天下,爆热难耐,她有些悠闲的打开风扇消暑,林影寒不贪凉,所以不爱空调,反而喜欢老旧的台式电扇,常常幻想自己是上个世纪越南的贵族小姐,光影斑驳的墙面映着徐徐清风拂过的芭蕉叶,她有些略浸着薄汗的靠在阳台栏杆上发呆。
这一夜没有林牧声的陪伴,她睡的不是很好,早上刚到六点就醒了,摸了摸肚子,打算早早起来,上午还安排了胎心监护检查,已经孕38周,眼看就到了生产的时间,她比一般宝妈更紧张一些。
一是因为从未生产过,对于分娩的恐惧更大过喜悦,二来则是因为她明白跨越血缘的感情,除了受到世俗道德的唾弃之外,甚至还会危及后代的健康,虽然做了一系列检查都表现合格,但她仍旧充满了担心。
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虽然孩子尚未出生,她却已经体会到作为人母的心情。
简单吃了些清粥,林影寒准备去医院检查,周阿姨也忙不迭的陪同在侧。
正出了电梯往小区门口走去,林影寒突然一阵腹痛袭来,手有些无法控制扶到周阿姨肩头,她额头浸满了汗珠,大口大口的呼吸…
没事的…没事的…她安慰着自己,还有10天左右才到预产期,现在应该只是正常宫缩反应,前几天就出现过,只是没有这样迅猛的疼痛感…
加油!林影寒!她咬着给自己鼓劲,想要挨过这一阵疼痛。
可一旁的周阿姨却是吓了一激灵,说时迟那时快,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周阿姨…不用叫救护车…我这应该只是假临产现象,过一会儿就会…啊!”她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侵袭了全身,从子宫开始,一直痛到连大脑皮层都在发抖。
她脸色发白,有些站不住了。
“我的好囡囡,听阿姨的,你这个情况已经是预产了,必须住院,不然让林先生知道了,我解释不清的。”周阿姨满脸焦急,在紧张的等待中盼来了救护车的喇叭声。
林牧声几乎用了飞一般的速度从上海赶回来,直到冲进病房看见林影寒的脸他的心脏才回归原位。
“怎么就回来了?医生说还要痛上好一会儿呢。”林影寒坐在病床上,看见冲进来的林牧声,又开心又难过的向他伸出手。
她其实太痛了,痛的脸都发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但见到男人的一瞬间她就安心了,笑容浅浅的挂在脸上,额角还黏着被冷汗沾染的发丝。
林牧声看着她,眼泪仿佛马上就要出来,握着林影寒的手,他心疼又激动的说不出话,“我接到阿姨电话立刻就回来了,我答应过你,会陪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回来。”
林影寒看着他的眼睛,也红了眼眶,接下来的整整7个小时,林影寒都在疼痛与平静的交错中渡过,每每宫缩的阵痛袭来,她都抓紧了男人的手,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手指抠进了男人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红的指甲印。
反复多次后,是林牧声扛不住了,他红着眼睛对林影寒说,“打针吧,我们打无痛针。”他真的受不了了,女人的呜咽让他心如刀绞,从未真正直面过临盆的男人此刻只觉得自己也在被人千刀万剐的疼。可他知道,他所能感受到的痛,不如女人所经受的百分之一。
林影寒过了阵痛,有些回过神,扯着泛白的嘴唇笑着安慰他,“好,下一次再痛,我就打。”
终于在开到第叁指时接受了无痛针,当林牧声看见那足足10厘米的针头插进林影寒的脊椎时,他再也没办法忍耐的哭了出来……
只生这一次,再也不要第二次!
被推进产房时林牧声慌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踱步不能自控,10分钟…20分钟…30分钟,他几乎过几分就会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林影寒在产房里受着煎熬,林牧声在产房外心如刀绞,终于在5个小时后产房大门被推开。
“林牧声,男宝宝。”助产士抱着一个嘤嘤啼哭的小孩出来,林牧声只觉得自己差点晕过去,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都忘记了走路的动作要领一般,缓缓迈步到婴儿身边,看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皱皱小肉团,他有些迟疑不敢去接,反倒是一旁的周阿姨眼明手快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一阵欢喜。
林牧声舌头打结,“我,我老婆呢?”
他要老婆…
正说着,林影寒从产房中推了出来,显然是哭红了眼,脸上的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林牧声看见她出来,没由来的红了眼睛,“老婆…”他殷殷的喊了一声,只觉得这辈子人生都值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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