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 第2546章两志弹出千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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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之事,往往难两全。
    十全十美之事,往往存在于祝福之中,亦或是梦想里面。
    就像是在辽东的丁零人。
    还在醉生梦死的丁零人
    醉生梦死的时候,最讨厌什么?
    当然就是将他们唤醒的人。
    在他们原先的梦想之中,打下了辽东,便像是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梦想,衣食住行各项生活水准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宛如登上了天堂一般。
    只不过神话里面的天堂是不用考虑生产的,就像是武侠书里面的武侠是不用劳作的一样,平白无故的就会有许多银钱掉落下来,宛如王子遇到的一定是公主,灰姑凉碰到的白马王子绝对不会是唐僧。
    可是现实很残酷。
    劫掠而来的东西保值特别低。
    不是说这些东西原本的价值就低,而是因为几乎是没有什么费气力得来的东西,所以消耗起来特别的快,不管是器物,粮草,亦或是人口。
    如今丁零人已经占据了辽东大部分的城池,然后就在城池之外的耕地里面牧马,让牛羊自由啃食,至于庄禾什么的,丁零人表示那是什么玩意?还要辛辛苦苦等一年才能等到成熟?那么麻烦不如养牛羊!
    衣服破了,便是抢,抢不到了,才想起来说汉人可以织布,再去找的时候才发现,织布机被烧了,织布的妇女要么已经被其他人抢走了,要么被杀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丁零人占领区的各个地方。
    丁零人当中,不是没有智者,也不是没有下达要维护地方治安,保护地方生产等等的命令,但问题是丁零人不是一个整体,他们只是一个又一个部落的集合体,有好处的时候会听上一级大统领的,但是眼前有更大的好处的时候,他们就会忘记了大统领的号令,只顾盯着眼前的好处。
    反正也不差我一个
    于是乎,就这么样了。
    辽东的腐烂和衰败速度,就像是眼见着垮塌一般的快速。
    丁零人爬在公孙的尸首上大吃大喝,却极少人能见到危机即将到来。
    西汉之时,辽东四郡的土地包括半岛的绝大部分,只有东南角名曰辰韩的一小块地方尚独立。可是在昭帝始元五年罢真番郡。元凤六年又罢临屯郡,后来又撤了玄菟郡大部分的区域,从此乐浪郡便成为朝鲜半岛上的主要汉郡。
    公孙军一路败退,从乐浪直接退往半岛南段。
    丁零人起初才不管是汉人公孙军,还是真番部落还是夫余残国,反正一概都打。
    如今在辽东丸都城中飘动着无数丁零人的旗帜,红的,绿的,青的,白的,五颜六色的,都是丁零人的旗帜。
    没错,丁零人旗帜的颜色,就是没有固定的颜色,什么颜色都行。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丁零人的染色工艺其实不太行,很多颜色的布料都是从汉人那边获取的,所以能得到什么,便是什么颜色,不能太讲究。
    这个优良的传统,是从匈奴那个时候传下来的,经过了鲜卑的手,交到了丁零人的手中,将来或许还会传下去,即便是那个时候染色工艺已经很普遍了。比如大辫子的八旗,定然会对于色彩革命嗤之以鼻,革个毛线啊,什么颜色都是我的颜色,大辫有八个色
    原本丸都的县衙大堂的木门被拆了,门槛也被砍掉了,变成了在县衙大堂之内的柴火,呼啦啦的燃烧着。毕竟有门有门槛什么的,不能跑马,太碍事了。
    县衙大堂内四周围了一圈带小辫子的脑袋,上首铺着一张熊皮,但是此时却空着,没人坐。因为这个人正站在大堂之中,怒吼连连,挥舞着鞭子抽打着在地上翻滚的另外一人。
    地上那人衣衫尽碎,身上血迹斑斑,已经是奄奄一息,每被打中一鞭,身躯只是本能反应的抖一下,气息一刻比一刻微弱。在地上那人后面,大堂之外,还跪着的几个丁零头人模样的家伙,都是噤若寒蝉,把头顶在地上,恨不得像是将脑袋和身躯一同挤到地面的缝隙当中一样。周围围观的丁零头人,也无一敢去劝阻,只是偶尔看看,然后赶快再收回目光。
    在大堂上首位置的大巫脸色阴沉的摸索着,转动着手中的五彩巫棒,也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被丁零人大头领鞭打得快死的,正是从丁零王庭那边逃亡而来的丁零留守将领。他损兵折将的逃到了辽东
    其实说起来,直接死于现场搏杀的并不是很多,但是在逃亡的过程当中,骠骑的斥候又迅速的找到了他们的踪迹,而这些逃亡的丁零人又担心汉人的大部队会紧跟而来,不仅是来不及救治伤兵就再次仓皇逃窜,甚至在撤退过程当中还丢失了大部分的物资和牛羊,一路上还有逃兵溃散,直至辽东的时候,也就剩下了千余人了。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已经是被吓破了胆,一提起汉人来就打哆嗦,想要重新上阵而不溃散,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丁零人大统领终于是停下了手,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家伙,尤不解恨,来人!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两三名的丁零护卫奔了进来,然后将地上那人拖将出去,在大堂的地板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红色痕迹。
    带来问题的丁零人将领被杀了,但是并不能解决问题。
    问题依旧还在。
    大统领气呼呼的回到上首,坐在了熊皮之上,都说说罢,到底要怎么办?
    若是在几年之前,遇到这样的情况,定然是一群人高喊着,杀回去,将汉人杀个鸡犬不留,然后要把汉人将军抓来剁成肉酱,碎尸万段,拿其头盖骨喝酒和撒尿等等
    嗯,喝酒和撒尿在一起没毛病,喝多了当然就尿多。
    可是现在么,众人都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
    一时间,多少有些尴尬。
    大统领见有些冷场,便是盯着一旁的老巫师问道:先知觉得这汉军怎样?
    老巫师一边摩挲着手上的五彩权杖,一边眯着眼说道:按照所报来看,似乎是三色汉人和那些该死的柔然人混在一起或许还有其他部落长生天的好儿郎,都成为了汉人的走狗了么?
    背叛长生天的,都不得好死;
    该死的柔然人,该死的;
    嗡嗡
    咋咋
    有了老巫师开口,其余众丁零将领头目便是也纷纷怒骂起来,倒也多了几分气势。只不过多少感觉起来有些像是一群豺狗距离狮子远远的在吠叫。
    大统领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多少有些不耐的追问道:我是问有什么想法!不是该死不该死;
    这事情啊,还是至高无上的王,您要拿主意,我不方便多嘴多舌。老巫师呵呵笑了笑,不过既然大王问了三色汉人那将领有武勇,又有诡计,正面打,怕是打不过的所以我觉得不如等他们继续往东而来,再收拾他们不迟。
    大统领问道:要是他们不来呢?
    这时下面一个丁零头目说道:汉人招募了这么多的部落,一定不会空闲着什么都不做的,即便这次不来,总有一天会来的,我们有的是机会报仇,不必急于一时
    旁边另外几人也纷纷出声赞同了几句。
    他们是真觉得汉人会来辽东?
    一半一半罢。
    甚至有些人还觉得汉人距离太远了,多半是不会来这里。
    他们其实都有些担心去为所谓的报仇,再搭进去许多人命,颇为不值,眼下各部落在辽东收获颇丰,大家都没有拼命的心思。
    对啊,对啊,大王,这汉人固然是可恶,但是我们不急于一时
    没错,没错,若是汉人胆敢前来,我们定然不饶了他们;
    现在天都冷了,也不好走啊;
    确实如此,不急于一时,不急于一时啊;
    反正损失的是王庭,是大统领的直属,其他部落虽然也有损失,但是关系不是很大。
    大王,我们还是先拿下真番再说罢;
    对,没错,先拿下真番,再取了临屯,到时候就算是汉人来了,我们也有人有粮!不怕!不怕;
    对,对对对;
    丁零大统领环视一周,见众人的意见几乎都是一致,最终也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打真番和临屯;
    不过大统领又是补充了一句,也不能完全不管汉人那边,要多派一些斥候以免汉人来了,我们却没有准备;
    (?~?)
    真番。
    是真的番人之地。
    真番城下,一片凄厉的哭喊之声。
    一群群在周边被抓捕而来的民众,有汉人,也有当地的土著,用绳子串成一队队的,被驱赶到了城墙之外,挖掘泥土,填塞护城河。
    丁零人确实是不善于攻城,但是打了这么多城池之后,也慢慢的总结了不少的经验。
    丁零人大统领站在高坡之上,望着远处的真番城。
    真番城内,是公孙的残军和当地的土著,也就是后世的棒子的联合军队。这些人已经被丁零人打怕了,根本不敢出城迎战,而丁零人面对这样的城池,当然也是能不强攻就不强攻,若是能威胁恐吓的手段拿下来,自然就是最好。
    或许其他的部落头领并没有察觉,甚至没有太多的感触,但是对于大统领来说,他觉得丁零王庭被破袭,就意味着他们丁零人失去了根
    一个失去了根的部落,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也意味着丁零人现在,若是多死一个,就少了一个。
    大王,你看那边大统领身边的老巫师指着一处城墙对大统领说道:那边前次残破的城墙已经被他们修好了,又浇了水加固,这才隔几天墙头上的民壮也多了,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碍
    丁零人大统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先知,你之前对于汉人我总觉得你有什么想法没说出来
    老巫师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一些想法敌人可以成为朋友,朋友也可以是敌人大漠当中,不都是这样的么?汉人现在有了好多人,这些人当中,肯定也有敌人,也有朋友
    大统领觉得有些不太明白,皱着眉头说道:能不能讲得更清楚些?
    老巫师微微抬起下巴,指着远处的真番城,说得再多,不如亲眼看看我想要用这个城,试一下
    这样碍大统领想了想,便是点了点头,那就看你的了。不过你可别太靠前了,小心汉人的箭矢;
    老巫师露出了黄黑且残缺的牙,我不准备去搏杀有些东西,会比搏杀还更有用
    等等;大统领叫住了老巫师,瞪圆了眼说道,你该不会是要用那个吧?那可不行啊,城中要是都坏了,那我们还吃什么用什么?
    老巫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大笑了起来,不,放心吧,我的王不需要动用那些
    大统领看着老巫师,确定?那好吧,你去罢,我在这里看着。
    老巫师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而行。
    到了城下的丁零阵列之内,老巫师仰头看着城头上的那些人影,露出黄黑的牙齿笑着,就像是一只豺狼咧开了嘴。
    他对身侧一名丁零小头目吩咐道:把汉人挑选出来!和真番人和夫余人都分开来!然后将汉人拉到城下,全部把衣服脱光,一个,一个的砍头
    分开来?那夫余人和真番人呢?小头目问道。
    先带到一边。老巫师露出残忍的笑容来,只杀汉人记得,杀慢一点
    啊?哦,明白了。
    小头目领命,然后开始在城下的那一串串的队列里面开始拉人。
    几个面目狰狞的丁零兵卒在队列之中拖出一个汉人男子,像是一个读书人,年龄不大,穿着汉袍。他不知道是不是猜测到了自己即将而来的命运,不由得浑身发抖起来。
    丁零兵卒大声的,用非常生硬的汉语让他脱衣服。
    他惶恐着,双手抱着自己,就像是抱着仅存的一点温暖,没有动手脱。
    丁零兵卒不耐烦的冲了上来,一脚将他踹到,然后直接动手扒拉他的衣服。
    他终于忍不住,叫喊了起来,嚎哭着,挣扎着。
    丁零兵卒一拳捣在了他的腹部,使得他像是一只煮熟的虾一样蜷缩起来。
    他被扒光了。
    浑身赤裸的在寒风当中颤抖着,然后像是一只初生的羔羊一样,被拖到了城下。
    他的皮肤在地上被拉出不少血痕,他扭动着,但是他根本无法挣脱。
    后面的其他的丁零兵卒也在喝令着其他的汉人脱光衣服,不管男女老幼。一个女人动作稍微慢了一些,便被不耐烦的丁零兵卒直接一刀砍断了手臂,倒在了血泊之中惨叫着,吓得其他的汉人不由得加快了手上脱衣服的动作
    知道么?
    老巫师嘿嘿笑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给旁人听,看看,汉人汉人脱了衣服,便是一样的了你看看,脱了衣服之后,汉人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是多了一只手,还是多了一条腿?哈哈哈
    那些被丁零兵卒从队列当中拉扯出来的汉人惊恐莫名,凑成一堆,喊声哭声震天。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脱衣服,但丁零兵卒又是接连砍倒了几个不愿意脱衣服的人之后,其他的人便是顾不得羞耻,赶快脱光了衣服,在寒风之中捂着羞处,瑟瑟发抖。
    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不顺从的立刻就死,顺从的能多活一会儿。
    周边的丁零兵卒站在一边,或是指着其中某些人哈哈大笑,或是对着还有些姿色的女子上下其手,乱抓乱摸。
    最先被扒光的那个汉人学子被踹倒在城头之下,他脸上布满了眼泪鼻涕,和地上的泥尘混杂在了一起。
    一名丁零兵卒抽出了战刀,一脚踩在了他的脊背之上,将他压得动弹不了,然后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冰冷的刀锋刺激到了他,还是因为死亡的恐惧降临到他身上,让他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像是一条肉虫在地上乱拱起来。
    另外的一名丁零兵卒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他蜷缩起来,咳嗽着,吐出了些血沫。
    那名拿着战刀的丁零人,又是重新将战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战刀,放在他的后颈上,冰冷的刀锋接触着皮肤。
    他知道无法挣脱了,于是绝望的嘶吼起来。
    那名丁零兵卒看着他的模样,似乎是觉得颇觉有趣,就故意把刀提起,过了一会等他不喊了又重新将战刀放到他颈子上,然后再次提起,过一会儿又再放下来
    几次之后,他就已经喊声嘶力竭,嗓子已经哑了,声音也小了。
    那名丁零兵卒玩过几次之后,估计无趣了,就是猛地一刀斩落!
    他的人头高高的跃起,似乎在表示着另外的一种自由,然后掉落地上,咕噜噜的滚出去好远,脖颈之中喷出鲜血,身躯像是离了水的鱼一样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城上城下的汉人一阵的惊叫。
    哈哈哈看到了没有你们看到了没有老巫师指着前方,只有汉人在叫,其他人没有是不是很有意思?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对!继续,慢慢的杀,一个一个的砍!告诉他们,我们只杀汉人,只杀汉人;老巫师有些癫狂的高声喊道,如果他们跟汉人在一起,我们就会一起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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