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城里烟起,隐隐传来的喊叫声。
城外的镇嵩军及陕军都听到了。
好啊!城里乱了!
这下跟打了鸡血一样,个个都来了劲儿头。
“谁先攻上城头,银元三百!”刘镇华下了命令。
他可不是傻子,对于战机的捕捉,他还是有点灵性的。
他知道,这个时候就是攻占西安的最佳时机。
随后,他立即发电给陈树藩,通知他双方合力攻城,力争今天破城。
战场上的形势马上就变了。
原来双方有一搭没一搭的射着玩,谁也没有往死里打。
民国好几年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也不知道打了多少。
可大家都是熟门熟路的,一般不往死里打,装装样子就行了。
现在情况一变,镇嵩军的人开始向城墙方向运动,重机枪的火力也上来了,直接对着城墙上面进行火力压制。
城墙上的守军也嗅出了味道不同,一时间也是枪声大作,对准城下的人拼命的射击。
无奈,人数上还是有差距的,就这种轻武器作战,人多的一方还是占有优势。
镇嵩军这种土匪队伍,作战方式还是不同的,主要依靠单兵素质。
枪声并不密集,稀稀拉拉的,但效率极高,几乎每一枪都对守军产生威胁。
城墙上中弹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卧槽!真打了!”守军有点胆寒了。
城墙上的百姓更是慌了,本来城里一乱,他们已经心里慌乱了。现在一见到血就浑身发抖,双腿发软。
他们对作战又不熟悉,人一慌,到处乱跑,不仅把守军搞得人心惶惶,更让镇嵩军抓住了机会。
一百多米的距离,对于镇嵩军中的枪法好手来说,几乎是弹无虚发,枪枪毙命。
当然,这点距离,对于守军也是有利的,居高临下,命中率也提高不少。
双方都出现了伤亡,也就是俗称的见血了。
这个时候,便是考验双方士兵意志的时候了。
谁的心理素质好,更冷静,或者说更冷血,能够硬抗下去,谁的胜利希望就大。
在北面,陈树藩的陕军和镇嵩军的进攻大不一样。
陕军可不敢像镇嵩军一样,突进到离城墙一二百米处。
他们大多是在三四百米外,找好掩护地形,冲着城墙方向开枪,至于能不能打中,那就是靠运气了。
所以,北面的枪声很密集,看似战况更激烈,实际上伤亡很少,大家还是按照军阀间作战模式进行。
没有炮兵参加,最有威胁的武器就是重机枪。
这玩意儿,守军和攻城的镇嵩军、陕军配备的都不多。
一个是价格贵,一个是费子弹。大家手头都不宽敞,能省就省。
这和刘大双的保安军作战理念完全不同。
保安军追求的是强大的火力,重创敌人,减少自已的伤亡。
可这些军阀部队首领大多都是大清过来的人,并不把士兵生命当回事儿。
老子一个月花十几元银元养活你,打仗了,你就得往上冲,死了就死了,当兵的就得有这觉悟。
华夏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是从古至今当权者最内心的写照。
他们认为,养兵和请人打工一样,我出了银子,你就得出力拼命。
死了就死了,破席子一卷,乱葬岗一埋了事。
当兵的也心里明镜似的,当兵吃粮,这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
大家心照不宣,打要打得热闹一点,尽量不伤和气,不送命。
《水浒传》里经常有的描述就是“官军缉盗,连正眼儿都不敢看一眼。”
几百个人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占一个山头,官军决不去惹麻烦。
清末太平军从广西金田开始,一帮矿工、老农攻城掠地,一两年打下小半个华夏。
真的清军不堪一击?也不是,大家脑袋里就没有什么国家概念,反正天下是你们皇上的,老子吃粮当兵,可犯不上卖命。
所以,太平军所到之处,遇到的抵抗极少,要不望风而降,要不望风而逃,反正不会死磕。
要不是曾剃头后来出面组织湘军,发明了一个“结硬寨,打呆仗”的古板战术。
大清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一个没有国家观念的军队,是不会拼命的。
现在民国这些军队,也大致差不多。
你们一帮巨头争天下,我们当兵的就是陪着玩玩,送命的事情不去干。
战斗打到天黑,西安城还是坚如磐石,没有被攻破。
大家肚子也饿了,各自收兵,回去吃饭。
其实,东边的守军已经要崩溃了,很多人都准备举旗投降了。
一个团的人,伤亡了二百多,这已经让他们胆寒了。
必须佩服的是,上百个同盟会的人,一直摇旗呐喊,擂鼓助威,总算是让大家挺住了。
吃罢晚饭,趁着夜色,镇嵩军首领刘镇华出了指挥所,偷偷的向城墙方向靠近,他要就近观察一下,看看明天怎么打。
西安,他是必须拿下,他可不想再回豫西那些山沟沟里了。
拿下西安,向南、向西扩张,他很可能也和北面的阎老西儿一样,人家做山西王,他做个关中王。
可是,他没有发现的是,黑暗中,一个十二人的小分队正在向他靠近。
这些人都是一身墨绿色军装,配备齐全,有两个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步枪,上面配着乌漆漆的一个瞄准镜。
这是保安军潜伏在陕西的特战队,奉了靖安方面的指示,干掉刘镇华。
冯玉祥的请求,刘大双没有回应,却指示干掉刘镇华。
西安可以留给老冯,却不能留给刘镇华这个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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