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别、资历都不够的年轻官员们纷纷点头,表示这句唐太宗的名言他们是知道的,并且继续表示他们回去之后也要多读史书,从史书中汲取前人的智慧。
而部分级别和资历都比较深厚的老资格官员则纷纷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史记的高祖本纪,还有隋书的高祖纪。
苏咏霖看这两篇文章是什么意思呢?
田珪子从来是一个行事不喜欢高调的谨慎的人,怎么这一次回来之后却主动说起了苏咏霖休养期间的事情,还说的那么清楚仔细?
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联系到之前朝堂中流传的关于苏咏霖继承人的言论,加上这一次苏咏霖读两个开国皇帝的传记的事情,一部分老资格官员察觉到了某种异常。
察觉到了这种异常的老资格官员没有流露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和一些有想法的官员一样,在回家之后找来这两篇文章深读。
然后他们各有各的感触。
有的人是看到了这两位开国帝王建国登位的部分,猜测苏咏霖有了登基称帝的心思,而这段时间传出来的两个消息都是苏咏霖刻意为之,乃至于这一次他的生病可能都是有问题的。
有的人则是看到了两位开国帝王建功立业的部分,猜测苏咏霖接下来还有大规模的用兵计划,以此来彰显他的勇武强悍,彰显他地位的稳固。
还有些人则是看到了两位开国帝王治理国家的部分,揣摩着苏咏霖下一步会用什么方式来治理国家,试图窥探苏咏霖的心思。
只有极少数人把目光锁定在了两位帝王立国之后铲除异己、屠戮功臣的部分上,察觉到了超越异常的危险的信号。
说实话,真的回去看史书的官员在整个中都官员们的群体之中是少数,大部分年轻、没有资历的官员并没有觉得这个由田珪子传出来的消息有什么异常的。
苏咏霖养病期间看书充电增长学识,多是一件好事啊!
怀着如这般简单想法的官员在整个中都官员群体之中超过九成。
只有相当少数的一部分有资历有级别有头脑的官员、复兴会员才察觉到了某种异常的讯号,并且将之前朝中流传的关于苏咏霖继承人的事情和这件事情联系到一起,试图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而就算是这少部分人,也有相当一部分猜不中苏咏霖单独摘出这两篇文章是何居心,更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什么障眼法,亦或者这压根就是苏咏霖闲着无聊看着玩的。
但是因为某些人心里有鬼,所以始终无法以【苏咏霖无聊看着玩】来解释这件事情,他们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苏咏霖真的只是无聊。
一定有什么用意在里头。
苏咏霖生病休养的第五天,洪武十一年十二月十九日,作为老战友的吏部右侍郎潘勇建和民政部左侍郎田永望两人在中都繁荣大街上的【望月酒家】内聚会吃饭。
两人要了一个包间,谈起了这件事情。
“说起来,我回去之后读了刘邦和杨坚的传记,能读的地方确实很多,但是我始终没有想明白田珪子那么说的意思,这到底是田珪子自己的意思还是主席真的是那么做的?”
潘勇建看着田永望,脸上满是探究的意味。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田永望大口大口吃着桌上的饭菜,而后开口道:“最近民政部忙疯掉了,西域一百多万人要转移过去,我都快累死了,跟你出来吃个饭都是我找部堂请了个临时的假期出来的,赶快吃,吃完了我好回去干活儿。”
潘勇建翻了个白眼。
“多年老友好不容易喊你出来吃个饭,你这边刚坐下就想着走,太过分了吧?”
田永望苦笑不已。
“过分?我很累啊!你以为我和你们吏部一样又清闲又能拿俸禄啊?话说你这个右侍郎不该那么清闲吧?”
“有复兴会组织部在,吏部就是个添头,除非组织部忙疯了忙不过来,否则我不存在很忙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情,潘勇建明显不高兴,喝了一杯酒,叹息道:“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可以忙的人,好歹有不少事情做,不像我们,大家都闲着的时候,我们闲着,大家都忙起来的时候,我们还是闲着。”
“怎么的?不爽组织部夺了你们的权?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田永望笑道:“咱们都是复兴会员,复兴会管事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不高兴?你瞧瞧参谋总部和枢密院,谁说话算数?除了主席就是军务部主任之外,一个组织司一个纪律司,就把整个军队管得死死的。
该说不说,最早复兴会成立的时候,咱们谁能想到今天?就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组织,发展到如今,居然已经遍布朝野上下,各大部门都是他们的人,包括咱们,我可听说外头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复兴会,就是进不来。”
潘勇建闻言冷笑。
“一群虫豸,投机者,现在想进来复兴会的,十个里有五个和咱们当年一样有理想就不错了,所以要我说啊,主席那么在意新人就不对,我在吏部虽然没什么事情做,但是招进来的人我是知道的。
那些新人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怎么经历过剥削和压迫,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老人当年吃了多少苦头才走到这一步,更有甚者都没怎么挨饿过,这样的人能成大器吗?能接手咱们的革命事业吗?”
“这倒也是,这些年我也听说了不少这方面的传闻,说是现在不单单要考科举,还要是复兴会员,这样才是最有前途的。”
田永望不满道:“我就觉得这帮人不像话,把好端端的革命事业搞成什么样子了?加入复兴会难道就是为了前途?这样的人啊,我建议你们要把关好,决不能让他们进来。”
潘勇建心中暗暗高兴,面色上却是苦涩不已。
“最早的时候吏部还是挺有实权的,后面组织部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遴选官员的实权都不在吏部这里,吏部这里只是走个过场,来一遍流程,登记个名字籍贯和家庭关系,几乎成了组织部的储藏室。”
田永望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你们狄部堂没什么反应?”
“狄部堂……狄辽那家伙根本就是组织部的走狗!一直跟在组织部后面亦步亦趋,完全看不到他为我们吏部争取什么东西!”
潘勇建冷哼一声:“资历不深,道行倒挺深,知道巴结周翀那混蛋,我甚至听说他挺想尝试获取组织部副主任的职位,好像都不太想继续在吏部做这个尚书了。
之前乔丰那蠢货倒台之后,周翀立刻提拔他的亲信雷子真做副主任,但是按照规定,还可以有一个副主任,狄辽好像就在谋取这个职位,呸!部里不少人都在暗地里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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