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后决裂的心理准备,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苏咏霖不想做的那么绝。
他还是想要进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这种不好的风气从江南老人们的团体中祛除,希望他们可以悬崖勒马,不要再做让他感到痛苦的事情。
所以在之后的几次复兴会会议当中,苏咏霖多次提及这件事情,并且进行了非常重要的发言。
“革命之目的在于摧毁特权之上等人阶级,我们为此艰苦战斗,费尽心血,无数先烈为此牺牲性命,最终推翻特权之上等人阶级,成就革命之大明,而现如今,你们却要走回头路了?
那么我就不得不怀疑我们建立今日之大明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得不怀疑我们浴血奋战至今所付出的一切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战死的将士若是泉下有知,又会如何设想呢?
我不想他们会为自己曾经那么认真努力的奋斗过而感到后悔,我不想让他们为自己牺牲性命建立大明国这件事情感到后悔,我也不想辜负群众对我们的期待。
我们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没有压迫和剥削的全新国度,大明承载着我们所有人的理想,我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破坏这份理想,不管他是谁,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和他斗到底。”
说是宣言也不像是宣言,说是威胁也不算是威胁,这只能说是苏咏霖面对所有人的一种表态。
因为无论如何,苏咏霖都不会接受明国发生退行性病变的结局。
他是一个已经决定这辈子都为了理想而活的人,就算死,也要为了理想而死,他不会向任何人、任何势力妥协,也没有那个必要。
路已经走到了这里,任何意义上的妥协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轻则国家动荡,重则堕入深渊不可自拔,他的大明,已经没有回头路。
因为感受到了这样的意志,中都城内那种不和谐的议论之声很快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继续对朝廷处置这群贪赃枉法之徒的行为再做出什么反方向的行动。
仿佛之前的种种只是一场梦,从未出现过。
这种情况其实直接证明了苏咏霖在大明国内那无可动摇的威势和权力,也意味着因为苏咏霖长期没有展现自己强大的权威而蠢蠢欲动的某些人再一次充分意识到了苏咏霖的不可替代性。
至少是现在的不可替代性。
苏咏霖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那样去做,但是只要他下定决心,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这个国家是他一手缔造的,所有元勋都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很多大仗硬仗都是他亲自指挥并且打赢的,他如果想做一个独裁者,也没有人有资格反对他。
他们认怂了,放弃了,不再抵抗了。
苏咏霖乘胜追击,扩大打击面,将这一波大清洗贯彻到底。
打击面从政治领域的犯罪扩充到经济领域的犯罪,并且号召全国各地民众积极向当地民情咨询室提供线索,协助朝廷惩治贪官污吏。
而司法部门向五个行省外派的五个工作组在这一过程中也是收获颇丰。
其中收获最大的是河北行省,工作组直接接到举报,捣毁了一个贪污犯罪集团,将河北行省一个县的官员全体拿下。
这个县的官员从县令开始,从上到下吃拿卡要,罪恶滔天,小官巨贪,让工作组成员极为愤怒,直接出动法卒和禁军将他们集体拿下,全部押往中都受审。
因为这件事情,让苏咏霖意识到可能官员行为不检点的行为不单单局限于乔丰、鲁甸集团,全国范围内的官员们可能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惩治官员犯罪确实没有一劳永逸的可能。
于是在洪武九年八月初,苏咏霖再向全国各级复兴会组织下达自纠自查令,并且派出第一轮全国范围内的中都司法巡查分队,展开全国范围内的纠察行动。
他要求各级复兴会组织的监察部门全面配合当地的司法部门,与中都司法巡查分队合作,在全国范围内来一次惩奸除恶行动。
既然要搞大清洗,那就干干脆脆大搞特搞,别让某些人心存侥幸心理。
甚至他觉得这样的行动甚至要成为惯例,每隔几年来那么一下,每隔几年来那么一下,让那些懈怠的、贪图享受的官员们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要给自己提个醒儿。
别忘了大明到底是什么国家。
至于官员们、江南老人们心中的怨怼,苏咏霖并不畏惧。
如果有人试图用种种手段威胁到大明现在的向上发展的趋势,他绝对不会手软,不论对方是谁。
对于如此的决心,他不仅开会说,也将这些决心写成文章,责令印刷部门将这些文章印刷出来,令全国各地政府各级组织传阅,并且通告民间。
在他的强势推动下,从洪武九年的四月开始,一直到洪武九年十月初,整整半年的时间,苏咏霖对全国官场和复兴会组织进行了一波大规模审查。
以原组织部副主任乔丰为首,司法团队一共逮捕了五百三十七名有明确犯罪证据的官员、吏员、复兴会员。
到洪武九年十月为止,朝廷和复兴会领域的纠察行动告一段落,基本实现了最初的目标。
乔丰、鲁甸犯罪团伙被连根拔起,铲除殆尽,其余一些边角料和小型犯罪团伙也被打掉了几十个,一锅端,能发现的已经全部解决掉了。
另一方面,对于军队内部的事情,因为军务部的一些干部的落网和交代,让苏咏霖意识到军队里也有一些问题需要处理。
于是他特别下令,由司法团队和枢密院、复兴会军务部组成联合军事法庭对全国各兵团进行一波全面的巡查,军队里面有问题的可以直接向军事法庭揭露,协助处理者记功。
从洪武九年五月中下旬开始,一直到十月份,对全国军队的审查进行了差不多百分之九十左右,查出有问题、行为不轨的军事干部九十八人、政工干部七十七人,全部予以问罪。
毫无疑问的是,军队的问题相较于朝廷问题简单很多,也轻微很多,这和军队的特殊属性以及苏咏霖对军队的关注脱不开关系。
而有此先例之后,苏咏霖也下令将军事法庭制度常规化,将军队内部的司法问题和民事法庭分割开来,分别负责,不予联通。
而到这里为止,苏咏霖发起的历时五个月之久的第三次大清洗兼整风运动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中都城内外的权力腐败组织被连根拔起,能发现的已经铲除干净。
该杀的杀,而规模达到数千人之多的该流放做苦役的苦役群体已经踏上了行程。
他们将兵分三路,或者前往沙州,或者前往积石州,或者前往库页州。
中都城内紧张的氛围随着时间推移缓缓放松,朝堂内外仿佛又有了一丝生气,之前数月间那来来回回跑来跑去的司法官员们和法卒们给朝官们带来的可怕震慑感也渐渐消失。
当然,这不是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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