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王安左思右想,终于灵光一闪,有了答案。
因为二三十年前,沿海几个州,曾经发生过严重的匪患。
这些匪徒,也叫海寇,多半是从海上而来,常常劫掠沿海百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当时朝廷上下大受震动。
有人说,这些人来自北面的巨鲸国,有人说来自东北面的东夷国,有人说来自东海百国,也有人说来自南边的百城之地……
总之,不管是哪种说法,朝廷最后都决定派兵清缴。
战争陆陆续续持续了好几年,最后,沿海地区终于迎来了太平。
而在和这些海寇的作战中,朝廷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尽管这些海寇来自海外四面八方,但每一次劫掠,竟都有不少大炎本地人予以配合。
不少沿海的渔民,本身就是其中的一份子,亦民亦匪,跳下渔船,便是老实巴交的大炎百姓。
一旦上了渔船,驶离家乡,便成了纵横海疆,不择手段的海上大盗。
所以,清剿结束之后,朝廷为了防止那些心术不正者重操旧业,死灰复燃,前任炎帝,特意颁布了禁海的命令。
所谓禁海,就是除非朝廷应允,否则,沿海百姓,统统不准下海,不准开海市,连近海捕鱼都不行。
一旦发现这种情况,定会遭到当地官府的严厉打击。
在当时的朝廷看来,沿海百姓只要不下海,不开海市,自然就不会和海外的恶势力接触。
没有接触,就不会有各种龌龊的勾结,反过来劫掠自家的国家,自然就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姑且不论这个法令是否正确,王安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大炎禁海,这个海鲨帮,又是如何获得朝廷批准,得以出海寻宝的?
还是说,这个帮派,根本就不是大炎的组织,所以不受大炎律法约束?
当王安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是,徐忠年和徐渭父子,居然也愣住了。
显然,他们也没考虑过,大炎禁海的问题。
尽管如今,由王安的父亲当政,对于这方面的问题,已经有所淡化。
但,毕竟是前任炎帝的命令,一天不取消,一天就有效,只要是大炎百姓,谁也不敢轻易以身试法。
“听殿下这么一说,老臣忽然觉得,这个海鲨帮,恐怕来历不简单啊!”
徐忠年琢磨了一会儿,给出自己的看法。
“确实不简单,本宫忽然有一个想法,你们说,这个人口失踪案,和这个海鲨帮有没有关系?”
王安之所以给出这个思路,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据他对这件案子的了解,京城最近失踪的人口,一般都是年轻女孩,间或还有少许男童。
显然,拐骗这些女子的人,目的性极强,要用她们来做什么,明眼人都猜的出来。
而正好,海鲨帮在大量雇人出海。
以王安前世的经验,出海寻宝什么的,他才不会相信,这种事,也就骗骗涉世未深之人。
他想起了前世百余年前,那个苦难深重的年代,那些被骗去北美修铁路,淘金的猪仔们悲惨的下场。
同样,这些愿意跟着海鲨帮出海的男人,十有八九,等待他们的会是艰难的遭遇。
当然,也不排除待遇会好很多的可能。
毕竟,这都是王安的猜测。
比如,他还会设想自己是海鲨帮的主事者,又真的比较需要人手做事。
那么,在被这些人发现真相后,需要采取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继续心甘情愿卖命呢?
答案不外乎两种。
一种是,铁血镇压,杀鸡儆猴。
但,这样很难防止信息不外漏,只要有一个人逃回来,这种事纸就包不住火。
如此一来,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海鲨帮手段较为柔和,会定期给钱和女人,虽然两者都不多,但可以最大限度防止人员暴动。
那么问题来了,钱,他们可以出海寻找,但女人呢?
大炎沿海的百姓曾经有句笑话,要在荒岛遍布的茫茫大海上,找到一个女人,可比找到珍珠宝石难多了。
所以,沿海男人每次出海冒险之前,都会和自家老婆滚床单滚到天亮。
事实若真是如此,那么海鲨帮要在海外找到足够的女人,基本就不可能。
而且,就算真有这么多女人,人家同不同意还两说。
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拐子,在内陆地区弄到大批年轻女子。
只要能顺利带出海去,到时候,是生是死,可就轮不到这些女子自己做主了。
王安将自己的分析,小声说给徐家父子听。
徐忠年听罢,皱了皱眉:“这不太可能吧,若海鲨帮真敢如此猖狂,朝廷还能饶得了他们?”
“朝廷饶不饶过他们,也得发现真相才行。”王安坦白道,“再说,这只是本宫的一点思路,未必就是正确的,徐大人若是不信,也是正常的。”
“我倒是赞同殿下的想法。”
不等徐忠年说话,徐渭忽然开口:“孩儿跟随殿下多日,殿下的运筹帷幄,足智多谋,让孩儿深感佩服,爹若是实在找不到线索,何不试试看呢?”
“这个……为今之计,好像也只能这样了,老臣多谢殿下提点。”
尽管徐忠年依旧不相信王安的推断,但,他如今也没其他好办法,为了不让孙侍郎骑在头上,哪怕不相信,也只查了再说。
午饭结束得很快,送走王安和徐渭之后,徐娇终于找到机会发飙了。
啪啪啪……
由徐娇带头,几姐妹将杯盘砸了一地,联合起来向徐渭要说法。
“爹,你真是糊涂,这种时期,把那纨绔太子请家里来,这样做值得吗?”
“是啊,你在朝中的位置既然不稳,就更应该投靠恵王或是昌王,这两人雄才大略,可比太子强多啦。”
“还有那个徐渭,自从娘过世之后,爹你越来越偏袒他们母子,我们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他一介家奴,休想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几人不依不饶的泼辣劲,终于把徐忠年惹怒了,厉声一喝:“放肆!都是你们娘在世时,把你们宠坏了,才一个个看不清自己。
“你们老娘肚皮要是争点气,有今天这么多破事吗,一个带把的都没有……以后,不许再欺辱徐渭,若是被我知道,决不轻饶!”
徐忠年冷哼一声,随即甩袖而去,留下徐家几姐妹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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