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张铁生要把妹妹送回去。
彩玉跟黄刚上车,来到校门口停下。
“彩玉,你先别走。”哥哥忽然叫住妹妹。
“哥,还有啥事?”
“你什么时候学会剪窗花手艺的?”张铁生问。
“哥,你问这个干啥?俺小时候就会啊。”彩玉甜甜一笑。
“我问你是跟谁学的?”
“咱娘啊,娘活着的时候剪窗花的手艺可好了……。”
“那咱娘会不会剪龙凤呈祥?”
“当然会!全村的女人都会!”
“那咱娘能不能一刀剪下去,中间不用第二刀?”
“不能!但是俺能……!别管什么窗花,俺都是一学就会,一刀剪成!”
“奇怪,难道你的手艺是天生的?”张铁生郁闷不已。
“哥,俺就是天生的,不用人教,你妹妹聪明不?咯咯咯……。”彩玉笑得更欢畅。
那笑容真甜,好像一朵摇曳的牡丹。
“嗯,你走吧……好好学习。”
张铁生这才跟妹妹告别。
开车返回村子,他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走进蔬菜工厂,扛起一把铁镐。
黄昏,来到当初巧玲掉进去的地方,他将铁镐抡起。
三下五除二挖开洞口。
然后嘴巴里叼上手电筒,抓着绳子攀岩而下。
下面是一座山洞,四通八达。
分明是个迷宫。
但张铁生却来去自如。
当初第一次下来,他就觉得十分熟悉。
走啊走,转啊转,终于来到主墓室。
中间的山洞特别大,四周都是青砖。
下面的地面也是青砖铺垫,中间停放一口棺材。
从前,他试图将棺盖撬开,但终究没下去手。
皇姑是大山里的圣女,决不能亵渎。
忽然,他的眼光投向旁边的陪葬品。
寻找很久,终于找到一幅画。
那画是在一块白布上作的。
经过几百年,已经显得十分老旧,几乎成为黄色。
小心翼翼将画轴打开,里面立刻映出一个古装美女的身影。
袅袅婷婷,手摇折扇。
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皇姑。
不看不要紧,一看失了魂。
画上的姑娘竟然跟彩玉丝毫不差!
苍天……!
张铁生一屁股坐在地上。
从山洞里出来,他失魂落魄。
走进家门时,已经夜里九点半。
推开门,却发现父亲坐在自己屋里。
“爹……。”张铁生吓一跳。
“你干啥去了?”张大栓问。
“去工厂……。”
“彩玉呢?送走了?”
“嗯。”
“她就是皇姑的后世……!”父亲说。
“爹,我知道。”
“儿子,你相信不相信轮回?”父亲又问。
“从前不信,现在信了!因为我就是重生回来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轮回!”
张大栓说:“现在皇姑找到了,以后彩玉嫁的那个人,必定是当初的大将军……。”
“爹,我也这么想。”
“铁生,彩玉以后交给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如果她真是皇姑转世,有一点危险,张家就等于造孽!”
“爹,我知道,您放心……。”
张铁生点点头,觉得身上的担子很沉重。
回到自己屋里,他越想越觉得扯淡,甚至狗血!
可这种扯淡狗血的剧情,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重生本来就很扯……。
第二天是大年二十九,郑老板忽然来到。
走进屋子,他着急忙活。
“铁生,明年你真的不打算养殖家禽了?”
“是!”
“可我已经跟那边的禽苗场订购了大批禽苗!还有山猪崽子!
山那边的牧区,我也订了五千只绵羊!定金都给了,怎么办?”
郑老板特别焦急。
两年的时间,是张铁生让他发了财!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
他把所有的家产全压在禽苗跟猪羊上。
这边培育十五万只鸡苗,十五万只鸭苗,十五万只鹅苗,正在孵化。
羊羔子跟猪崽子的定金,一口气砸进去四十多万。
张铁生不要,他将身负巨债……。
“哥,我已经让巧玲通知了你,你怎么还弄啊?”张铁生苦笑道。
“我接到通知的时候,早就下手了!铁生,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郑老板几乎吓哭,抓着他的手不撒。
“哥,别激动,我想想办法,一定会帮你。”
“铁生,咱俩是好兄弟,你不能袖手旁观!”郑老板擦擦眼泪。
一家老小全指望这些家禽跟家畜苗。
没人要,全家人都会去讨饭。
“放心,你先回家过年,实在卖不掉……我就一口吞了!赔死也在所不惜!”
“铁生!谢谢你,哥知道你是好人……。”周老板感激涕零。
张铁生真想不出办法。
过完年三月,鸡瘟,五号病跟口蹄疫会同时爆发。
他不要这些东西,完全是想避开风险。
但郑老板不知道。
郑老板离开,张铁生正在哪儿发愁,忽然,巧玲走进家门。
喜鹊也随后跟来。
“铁生哥,俺来帮你切肉!”
“铁生哥,俺来帮你蒸馍馍。”
“俺帮你汆丸子……。”
“俺帮你写对联……。”
此刻,张铁生才发现,春节再次悄然而来。
去年春节,就是巧玲跟喜鹊两个姑娘忙活。
今年,她俩仍旧争先恐后。
“巧玲喜鹊,以后你俩别来了,我家有嫂子!”张铁生说。
“切!你那两个嫂子还是算了吧!小凤嫂照顾三个孩子,自己都忙不过来!
引娣也怀了孕,恁大个肚子,让她干活儿,你二哥还不吃了你?”
巧玲撇撇嘴,立刻卷袖子忙活。
“是啊铁生哥,客气啥?你每年给俺那么多钱,干点活是应该的。”
喜鹊也不甘示弱,抄起菜刀系上围裙。
眨眼,院子里叮叮当当热闹起来。
两个姑娘刚刚下手,很快,小凤赶到,引娣也赶到。
“大嫂二嫂,你们咋也来了?”铁生问。
“废话!干活儿啊,蒸馍馍,炖肉过大年!俺俩是模范儿媳,怎么能让咱爹动手?”
引娣也卷起袖子,挺着大肚子。
“可你的肚子……?”
“不就肚子里多块肉吗?又不是第一胎?不影响干活的……!”
引娣果然很勤劳。
两年的时间,被张铁生拾掇得没了脾气。
小凤也说:“铁生,看孩子去!领着娃儿耍,嫂子要烧火了!”
“好嘞!各位夫人你们忙,我看孩子去喽……!”
张铁生将两个侄子跟一个侄女抱起,这边亲一口,那边亲两口。
小凤的三个孩子还不会说话,也没学会走路。
但跟四叔最亲。
他的胡子扎得孩子们咯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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