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别的办法?
来北山沟镇的第一天,顾明远便开始想碎石路如何拓宽的事,除了用火药、用挖掘机再就是要用人工凿。挖掘机不可以、没有人会用火药,那只剩下一个用人工挖凿的办法。
碎石路原本只有两米宽,如果要过卡车,那么这条路至少要扩宽至五到六米,如果用人工挖凿,危险系数高不说,什么时候才能凿开?
顾明远觉得问题的关键就是小石匠的妻子,只要找到她让她放下当年的事情,这件事情大概就可以解决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石匠的妻子还在人世吗?
可是顾明远不会退缩,在不在人世他都要去试一试。
所以对于谢良信的建议,顾明远否决了,他认真的说道,“这天下没有永远的利益,也没有永远的仇恨,我要试试!”
谢良信没有再劝下去,他觉得就算自己劝了,顾明远也不一定听,既然他执意要去,那他就陪着吧。这位年轻的顾书记做事情相当坚持,说不定就能成功呢?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四十年,没有人知道小石匠妻子的大名叫什么,就算知道她有名字,要从一大堆户籍中找出来也很难,所以他们就用最笨的方法,根据坞头村老人们提供的线索,一点一点的挖。
第一站是石匠的妻子当年改嫁到离坞头村有七里地远的马家村。
到了那边一打听才知道,小石匠的妻子嫁过去是冲喜的,结果嫁过去没多长时间丈夫就死了。公婆骂她是丧门星便被赶出了家门,村里人不知她的去向,有人说她回了娘家,也有人说她又改了嫁,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第二天一大早,顾明远跟谢良信便约好出发去小石匠妻子的娘家,离这里有二十里开外的平原镇的常家庄。
出了北山沟镇便到平原镇,这个镇其实并不是完全的平原地带,它地处北山沟山脉的边缘地带,土地很多,所以就叫了平原镇。
要找常家庄并不难,要找到从常家庄嫁至北山沟镇的人家也不难,毕竟当年石匠的手艺好,他们一家在这边的名声很响亮,没费多大力气便找了小石匠妻子的娘家。
在村子的最后面,门口有棵柿子树的就是了。
顾明远推着车子跟着谢良信脸色凝重的前行,他们说小石匠的妻子又改嫁了,不知道现在她还在不在人世,反正没见她回来过。
他们找到了这家人跟前,正好有个约摸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着一件短衣,挑着个担子要出门,见着有人在他们家门口站着,不由得问道,“你们找谁?”
谢良信回答道,“兄弟,我是北山沟坞头村的,有个事想跟您打听打听。”
“坞头村的!”那汉子重复了一句,接着皱了眉,把扁担从肩上拿了下来,立在了墙边,推开木头大门,“进来吧。”
外面一棵柿子树,里面院子里也有一棵柿子树,上面都已经结了青色的果子,还挺密实,树下面摆着自己用砖头垒的桌凳,上面干干净净的,看来经常使用。
汉子没请他们进屋,直接让他们在柿子下面坐了,说道,“你们有事就说吧。”
“我们要找当年嫁给小石匠的婶子,您能告诉我她现在住哪了吗,我们有些事找她?”谢良信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是我大姑,”汉子叹息一声,“早些年没了,得了肝病,也没治好。”
果真没了!
谢良信看了看顾明远,谁知道这个年轻人倒是还挺镇定。
“那她有后人在吗?”顾明远问道。
那汉子审视着顾明远,“你们找她嘛?你是谢家人?”
“我不是谢家人,我是北山沟的镇高官顾明远。北山沟修公路要从坞头村的后山经过,两座山头中间的碎石路必须要有懂炸药的人炸开,我们找遍了整个北山沟镇,会用炸药又有经验的只有现在独居在山上的石匠大爷了。但他因为当年小石匠和他孩子过世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肯再拿石凿。所以我想化解掉他们中间的恩怨,让石匠出山,帮我们把路通开。”
顾明远简短的几句话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原来是镇高官,那汉子有些惊讶,却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北山沟修路的事情,他也隐约知道,知道事关重大,也没有隐瞒,说道,“其实......大姑的孩子没有死!”
顾明远与谢良信彼此对望一眼,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惊讶。
常家的汉子语气颇有些沉重,“当年大姑被那个婆婆家赶了出来,没地方去,就去找了孩子,带着他想回娘家来。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狼,幸好有人经过救下了他们俩。后来大姑就带着孩子跟他走了,那时候虽说孩子命保住了,却被狼咬断了腿,到现在还是瘸的。”
无论是顾明远还是谢良信都是十分惊喜,小石匠的孩子还活着!
谢良信连忙问道,“那孩子现在住在哪里?”
“就在北山沟的镇上,做了鞋匠!”
北山沟!鞋匠!万万没想到小石匠的孩子还在人世,也没想到他还在北山沟镇,更是没想到他已经成了鞋匠。
回去的路上谢良信一边蹬着车子一边说道,“哎,绕了一大圈又绕回北山沟镇上了!那个鞋匠咱们整个北山沟镇应该就没有不认识的,赶集的时候哪家没找他修过鞋啊。他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总有修不完的鞋。缀鞋底,补鞋子,干的活细致又结实........”
顾明远恍惚记得镇上逢集,中间大树下有一个修鞋的摊位,修鞋的男人似乎总是低着头在敲打着鞋底,非常专注的样子。
小鞋匠的骨子里到底流的是小石匠的血,天生的手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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