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来,王澈就给司马徽抛出一个难题。
现在的大汉,配得上“兴礼”二字吗?“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看看现在的大汉朝,百姓们过的日子,仓廪实吗?廪实的是富家大户,百姓们过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衣食足说的也是富家大户,而不是普通百姓。
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心思坐下来研究学问,或者研究点儿别的东西,实在不行,就趴床上啪啪啪。
普通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一心之忙活着活下去了,谁会管这么多,就像是王澈从顿丘到洛阳,在路上遇到的那些流民一样。
当时玄世璟还恼怒那些人道德绑架,不给吃的就想要直接抢,但是想想,他们为的是什么?活下去,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下去了,让他们如何遵守礼节?
礼节只能让他们成为一个品格高尚的君子,但是救不了他们的命,治不了饿肚子。
“小兄弟给老夫出了个难题啊。”司马徽自然也知道普通百姓生活不易,毕竟他也是下地干过活儿的人,也知道朝廷税收,也知道洛阳城宫里的哪一位,实在不是个什么治世的明君。
“其实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王澈说道:“先生,学生曾遇到一件事,就说给先生听听吧。”
“请讲。”司马徽说道。
对于王澈这个人,他还是有点儿兴趣的。
于是,王澈就将自己在路上遇到的流民的事儿,讲给了司马徽听,不仅仅是从顿丘到洛阳路上的那件事,还有王澈从黄县到洛阳路上遇到流民的事儿。
同样都是路遇流民,却是两个不同的结果。
这当中,不也是有些许讽刺吗?
讽刺谁?讽刺王澈自己,也讽刺了那些流民,更是讽刺了朝廷。
不过,这年头讽刺朝廷依然是常态,言论自由,朝廷不会管的,这要是放在后世谋吹捧出来的盛世,非得给下了“文字狱”不可。
大汉朝也曾有过文字狱,是在西汉时期,杨恽因《报孙会宗书》中之文字触怒汉宣帝而遭腰斩,但是在现在,天下哪个名士不批评朝廷?
现在的朝廷已然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了。
朝廷的态度就是,我做的不好,你尽管提,反正提出来,我们也是不会改的。
听到王澈的遭遇之后,司马徽也是深深的叹息一声,至于这两件事,如何评判,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学生想问先生,当下之症,虽然这天下许多人明白,可是,要如何解决,如何改?”王澈问道。
“此题,暂且来说,无解。”司马徽说道:“若说肃清朝堂吏治,难,很难,若说清除了陛下身边的宦官,此事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但是,陛下身边的宦官清除了现在的这一些,还有出现第二个张让赵忠,而且,朝中虽然忠义之士也不少,可是归根结底,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要听陛下的。”
即便朝廷来一次大换血,皇帝的问题呢?
更何况,大换血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司马徽说,此题无解。
如何解?现如今的大汉,如同一个步入迟暮之年的老人一样,步履蹒跚,想要他重新焕发年轻的光彩?真当有返老还童的药不成?
大汉朝已经积冗到一定的地步了,在王澈看来,就是不破不立。
就算现在刘宏当场去世,换个明君上台,面对这烂摊子,能收拾的了?世族的问题呢?
司马徽对如今的这个皇帝,也是有意见的。
就刘宏那德行,谁对他没意见?也就刘宏身边儿的宦官,对他没意见了,因为刘宏舍得放权给他们。
要是这样还敢有意见的话,那他们真是要上天了。
“这两年也是多灾之年,学生在外头,虽然走过的地方少,但是见到的东西也算不少了,如今大汉朝低层的百姓,着实让人心疼啊。”王澈叹息到。
这会儿,司马徽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身份和性命呢。
“不知这位小兄弟的名姓,现如今又是再何处谋生?”司马徽笑着问道。
“倒是学生失礼了,学生姓王名澈,现如今在曹府君的麾下。”王澈拱手说道。
“曹府君的麾下?”司马徽想了想,哦,原来是最近刚刚到颍川上任郡守的曹。
曹满麾下有如此年轻俊才,对于曹满和颍川的未来,倒是能够期待一二,司马徽见过曹满,与曹满接触之间,也知道曹满此人,年轻,有才华,而且年纪轻轻就被皇帝如此看重,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如此年轻人日后能进入洛阳的朝堂,对于大汉朝来说必然是有好处的。
而且,曹满的麾下,还有王澈这般俊才辅佐。
“曹府君刚到颍川的时候就来拜会过先生了,只是当时学生还在洛阳,无法脱身,后来学生到了颍川之后,就立即来拜会先生了,只是被挡在了门外。”王澈笑道:“得知先生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公开讲课,学生这不就来了。”
司马徽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学生来拜会先生,倒是还有一个目的。”王澈说道。
“哦?什么目的,说来听听。”司马徽笑道。
这年轻人倒是有趣,就这么直白的说冲着自己来,还是带着目的来的。
“学生想让先生为郡守府举荐几个人才。”王澈说道:“主公刚刚到颍川落脚,郡守府之中,还是缺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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