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一晚上的尸体散发着恶臭,肥腻的蛆虫快速的繁衍生长,菲克,威廉,船医桑个人用抹布缠住面颊,蹙着眉头费力的搬动尸体。
死人远比活人沉。
波澜无惊的海面上,孤零零的维亚号漫无目的的随着海风漂浮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抛下,海面上被砸出一个个血黑色的窟窿,很快又被填覆。
大海总是能够轻易的包容罪恶。
尸体散发的血腥和腐臭的肉质在水下扩散,升浮脱离的蛆虫绝望的浮在海面,斑驳琳琳的点缀在船尾航行的余波上。
尸体向下坠落,食肉的鱼群很快被吸引过来,疯狂的撕咬着从天上掉下来的盛宴,五彩斑斓的鱼群围绕在尸体四周,下一瞬忽然受惊四散开来。
远处传来沉闷的波动,海水中激荡起可怖的涟漪,一些躲闪不及的小鱼当即被震晕,鱼肚皮朝上泛起,很快,一张巨大的口齿张开,恐怖的吸扯力量拉动着尸体和鱼群被吸入。
口齿闭合,椭圆状的鱼头,参差不齐的牙齿连成一条长达2米的线,像是一条缝合的白色拉链,鱼头正中心仅有一只黑漆漆的圆眼。
它是被尸体的血腥味儿吸引过来的。
维亚号上,一片噤若寒蝉,亚尔林面色也是隐约发白,他俯瞰而下可以看到海面下有一个庞大的阴影正在游动,磅礴的阴影将整个船底都遮蔽。
它在上浮。
轰隆隆的巨浪声,维亚号颠簸摇晃,木质的船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海面从中间仿若裂开一般,恐怖的海兽露出半个身形,黑漆漆的眼睛漠然无情的盯着维亚号。
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一片死寂。
半晌,黑色的眼睛慢慢的下沉,海面重新恢复平静,维亚号的身板停止晃动,威廉三人像是虚脱一样瘫软在甲板上。
亚尔林站在船头的位置,脊背上也是一阵冷汗淋漓,手套下的皮肤更是黑纹凸起,狰狞虬结。
“这片平静的大海,蕴藏的危险远比想象还要更加可怕。”亚尔林心有余悸,他缓慢的收慑心神,脸色却依旧有些难看。
海兽?海王类?
傻傻分不清楚!
原身体搜刮出来的记忆中,知识贫瘠匮乏的可怜,亚尔林现在也难以分辨那种恐怖的怪物究竟属于哪种纲目。
不过无论分属于哪一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绝对是食物链的上级存在。
“还往下扔么?”菲克牙齿哆嗦的朝亚尔林问道。
“你想把它再招惹回来么?”亚尔林没好气的说道:“算了,剩下的拿床被裹起来,放到底舱去。”
船医和威廉照做。
亚尔林想了想继续吩咐:“甲板上的血液都凝固了,就不忙擦洗了,都先忍受着。”
三人点头,对于亚尔林的安排双手赞同。
将杂七杂八的活计安排给菲克三人后,亚尔林进出一间间的屋子,统计维亚号上的物资。
时间很快过去。
所有的物资都被搬到一起,说是物资其实就是一些酒水食物,以四个人的分量来计算的话,堪称充裕能够支撑3个月。
前提是这些食物不会变质腐坏,但是就算计入最坏的打算,一个月大抵是能够撑过去的,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威廉,船医,和菲克自然是不懂得航海知识的,亚尔林虽然前世参与过海上走私,然而,那个世界早就度过了用罗盘指针的年代,他对着这么一艘“旧时代”的产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连海图都没有,亚尔林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航向保持在同一个方向上。
然后就是金银财富。
这就主要集中在维亚的床底下,有着整整五个箱子的财宝,各种金银的物件,红黑蓝的宝石,还有一些都开始发霉的纸币,最后就是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真是维亚号几年劫掠所得,但是究竟价值几何,亚尔林也无法判断,他不清楚这个世界贵重金属的物价,也难以通过肉眼就判断这些金银的成色,更不要提最后一个箱子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比如一枚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的暗灰色箭矢,一张有裂痕的黄金面具,一个铜褐色的酒杯,一枚半黑半百的硬币,一块生锈的铁盒子……这些东西甫一入眼,很容易被归类为垃圾,但是既然维亚将它们郑重的收集到一个箱子里,并且和那些藏着金银的箱子放到一起,亚尔林自然不会草率的就真当垃圾处理掉。
亚尔林随手在里面翻捡,他举起铁盒子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锈迹斑驳依稀可以看到铭刻的繁杂花纹,纹路张牙舞爪的缠绕着看起来像是植物盘根错节的触须,铁盒上挂着锁扣,就是个摆设,亚尔林微微用力,锁扣就弹开,里面嵌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疙瘩。
“这是核桃?”
核桃的一端是朝内凹陷的,仿佛那里原本应该还连着一块什么,但是现在不见了,亚尔林不是非常确定。
他随手准备放回盒子,就在这个时候,他眼中一抹黑线一闪而逝,他停下动作。
“你想要这个东西?”
意识中,阿斯图恶劣尔的念头传达过来,亚尔林愣了一下:“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意识的交流戛然终止。
亚尔林也不以为恼,他将核桃轻轻擦拭一下就塞入口袋,铁盒子被他扔回箱子里,这一次阿斯图恶劣尔没有反应,他可以确信祂想要的只是这枚核桃。
继续翻捡。
捡起,扔掉;捡起,扔掉;捡起,扔掉……一直重复着,直到右手之间夹起一枚硬币。
硬币半黑半白,正面是一个八爪蜘蛛,背面是一张哭泣的人脸,给人一种诡异不详的感觉。
(厄念硬币:被诅咒厄运缠绕的死者,不得解脱,现阶段无法汲取。)
“.…..汲取??”
亚尔林错愕,他眼神古怪的盯着手中的硬币,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现阶段无法汲取,也就是说明,这枚硬币也是可以被汲取的吧。
是汲取!不是吞噬!
“有意思,汲取一枚厄念的硬币,我会得到什么?”亚尔林手指触碰摩挲着哭泣的人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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