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闻言颔首,一手环着秦宜宁的肩头,抬头看向泥土建造的宫墙。
此时周猛与几位臣子正好在墙头探身往下看,乍然对上逄枭鹰隼一般的视线,吓的齐齐一缩脖子。
逄枭冷笑了一声,“一群鼠辈!”
墙头上的周猛也觉得自己这动作太过跌面子,当即便又端正了神色,负手立在宫墙边沿,沉声道:“尔等何人!为何贸然来到本王的领土,还抓走本王的未婚妻!”
与秦宜宁重逢的喜悦尚未淡去,周猛一席话正激的逄枭怒火翻涌!
夺妻之恨,谁能忍耐?
逄枭懒得与周猛废话,随手弯弓搭箭便射向周猛。
他的动作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的破空声“嗖”的在耳边炸响,周猛吓的面无人色急忙墩身躲避。
那一箭正穿过周猛头顶的金冠,带的周猛蹬蹬倒退跌坐在地,尖锐的箭尖深深扎进周猛背后的土墙上,将他整个人都钉在原地。
“郡王,郡王您没事吧!”身边的臣子都吓傻了,急忙冲过去拔箭的拔箭,搀扶的搀扶。
周猛到这时脑子里还是蒙的,伸手摸了摸头顶,他的发冠被射穿,头顶的发丝断了不少,如今发髻散乱,还有许多断发掉了下来,一抓一大把……
周猛一想到刚才那男人就像要吃人的野兽一样锋利的眼神,还有那刚猛而来的一箭,再一想若不是自己躲闪的快,恐怕自己就会被一箭爆头,森森寒意泛上了背脊,周猛双腿发抖,只觉得裤裆里一阵湿热,竟是尿了出来。
逄枭此时懒得去理周猛,不杀他也不过是暂时还不想贸然打破这个平衡,以免激发此处百姓的恨意罢了。
他低头又毫不避讳的亲了下秦宜宁额头,笑着道:“宜姐儿,此处可有咱们能暂且修整的地方?”
秦宜宁这时已经不再掉眼泪,不过哭的多了有点头疼,被逄枭这么当众亲吻,脸都红透了,咳嗽了一声才掩饰住羞涩和尴尬。
“与我同来的弥诺部就在东南方向的偏僻处。只不过夕月郡王为了控制住弥诺部族人,外面围用了兵,我听夕月郡王的意思,似乎用了约莫四五百人。”
逄枭大手揉了一下她的长发,笑道:“不怕,这种水准的,我的精虎卫各个都能以一敌百,怕他们作甚。何况这里也算是个世外桃源,他们那模样就像许久都没见过外人,也没打过仗,狠狠收拾一顿他们就怕了。”
秦宜宁便点点头,四处寻找一番,看都了阿尔汗大叔、苏日娜和乌兰。
“王爷,那位是阿尔汗大叔,他是弥诺部中大周话说的最好的,这段时间多亏了他们照顾我,我在沙漠里病倒昏迷,也是他们没有放弃我,将我带到这里来医治的。”
逄枭闻言,心疼的无以复加。
再看阿尔汗大叔等人时已经是充满感激。他拍了拍秦宜宁肩头,随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阿尔汉大叔面前拱手弯腰,深深行了一礼:“阿尔汗大叔,多谢你对内子搭救之恩!”
阿尔汗大叔早在方才秦宜宁埋头在逄枭怀里大哭时,心下就在叹气了。
——看来秦宜宁的夫婿找来,陆公子彻底无望了。
但是他也十分感慨。
他对逄枭的身份有所了解。一个大周的王爷,能够离开周朝都城的富贵乡,来到鞑靼的土地,并且冒着风险来穿越整个无人区沙漠并且找到夕月,为的却只是寻找自己的妻子。
这样不怕危险的行为,让阿尔汗大叔不得不敬佩的赞他是个汉子。
“大周的王爷,你太客气了。王妃和陆公子帮助我们杀掉了阿娜日那个魔女,为我们弥诺部报了仇,他们二人就是我们弥诺部的族长,而且她对我们弥诺部不但有大恩,还对我们不离不弃,我们为族长做的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
就算鞑靼与大周一直有摩擦,可弥诺部如今都已经是被乌特金汗列为叛徒行列了,鞑靼人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可大周人却保护他们的族人不被伤害,跟着他们一同赴汤蹈火,阿尔汉大叔现在已经不在乎什么国别了。
秦宜宁这时也下了马,挽着曹雨晴的手臂,笑着看了看廖知秉,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曹姨也太聪明了。竟然能够想到用追踪蛊?”
曹雨晴无奈的推了一下秦宜宁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倔强起来简直让人没办法,你执意要留下来,我又能怎么办?只好与廖先生商议了一番,他正好在陆公子身上种过追踪蛊,你肯定是要和陆公子同行的,你们进了无人区的沙漠,也只有廖先生能找到你们走了什么方向。
“我便想着先去京城找你父亲求救。不过也是巧了,我们才刚进了大周的国境,就迎面遇上王爷带着精虎卫来找你,所以我们就准备一番,快马加鞭的进了沙漠。”
秦宜宁点点头,心里对廖知秉格外感激,对于廖太太被思勤丢进沙漠的事,心里其实多少也有些愧疚。
“廖先生,多谢了。”秦宜宁郑重的对廖知秉道谢。
廖知秉忙侧身避开,不受秦宜宁的礼,“盟主切勿如此客气。”
阿尔汗大叔是个豪爽汉子,逄枭也是惯在军中打滚,与这些汉子相交格外有法子的。这时已经相互欣赏。
阿尔汉大叔便道:“走,咱们先杀进营地里去。”
逄枭笑着点头道:“甚好!正好走了一路的沙漠,筋骨都有些松了。兄弟们也恰好去活动活动!”
“是!”精虎卫们气势惊人,当即便振声高呼。
逄枭翻身跃上马背,笑着冲秦宜宁伸出手。
秦宜宁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将手递给他。
逄枭微一用力,秦宜宁便借力跳上了马背,侧坐在他身前。
众人一并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所过之处带起满地烟尘,震的人心里发颤,弥诺部那些百姓们都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从窗缝、门缝往外看,见这一行黑衣人各个都骑着马,人人都那么彪悍,心里都十分惧怕,没一个人敢出来的。
弥诺部的营地中,陆衡面色苍白如纸的披着一件棉氅站在辎重的马车旁。已经暗中吩咐查干巴拉和哈尔巴拉去告诉族人们注意警戒,准备迎战了。
因为方才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前去广场看郡王大婚的百姓们居然又呼啦啦的跑了回来,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跑回家关上门,分明是被吓坏了的模样。
陆衡便猜想,事情或许有变化。
带着兵马守在弥诺部营地外的将军这时已经是面色凝重,严阵以待的盯着是营地中人,但是士兵们都是夕月土生土长的年轻人,他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父母家人如何了,人人都不时的回头探看,面色焦虑。
被包围的人一个个气势凛凛。
反而是行包围之事的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众人听见了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急速而来。
将军心里一惊,连忙命众人注意背后。
陆衡也凝眉眺向远处。
只见一对黑衣人骑着马,就像是一团乌云一样席卷而来,他们手中都握着亮闪闪的兵器,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惨白慑人的寒光。
待到看清为首一人正是逄枭,而逄枭身前还搂着秦宜宁时,陆衡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甚好!”
陆衡回头用鞑靼语吩咐身后的族人们,“准备迎战,黑色衣服的是我们的援军!”
哈尔巴拉和查干巴拉领命,立即就带着族人们往夕月士兵的方向迎了过去。
逄枭这里已经带人冲到近前,高声呵斥道:“你们郡王已经抛弃你们 ,躲起来了!我劝你们还是保留性命,回家去看看自家父母亲人可还安好吧!不至于在此处为了一个缩头乌龟丢了性命!”
陆衡听到逄枭的话,立即明白过来,也改变了策略,高声用鞑靼语道:“不要伤害人性命,威慑即可!”
“是!”族人们都高声应是。
两面短兵相接,夕月的士兵被包了饺子,精虎卫虽然疲惫,但他们各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筛选而来的精英,每个人在巅峰状态都能以一敌百,如今虽然不能杀人,但三拳两脚动起来依旧战力惊人。
弥诺部这边的人多,大家又齐心,且还有援兵相助,气势自然也是不同寻常。
只有夕月这些土生土长的士兵,虽然年轻,但是一直在此处做井底之蛙,武艺不精不说,还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早就已经吓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是以场面如今成了一边倒的局势,很快那带队的将军就带着兵落荒而逃了。还有几个伤势比较重的,倒在地上直哼唧,逄枭也懒得理会,就带着精虎卫来到了营地跟前,整齐的下了马。
阿尔汗大叔、乌兰和苏日娜先到了跟前,欢喜的与族人聚在一起。
秦宜宁则是走向陆衡,眼角眉梢的欢喜如何都掩藏不住:“大家都没事吧?”
陆衡信中的酸涩和欢喜交织,难以言语。
他很高兴秦宜宁不用嫁给周猛那样一个人,但是看到秦宜宁又回到了逄枭的怀抱,心里多少也有一些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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