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当初他脑子会抽风纯粹是见色起意的一时冲动,回过味来,他自然就没了之前那般鲁莽,而今想来,这个女人当初答应地似乎也有点太过爽快了!相识以来的记忆连带着晚上的一幕进入脑海,不自觉地,池赫幽深的眸光就转向了对面:看她这股机灵劲也不像是做事不过脑子的蠢的!将扎在裤腰里的衬衫扯出,池赫松了松领口,解开了袖子上的纽扣又坐了回去,他的动作优雅而不失矜贵,全程不急不缓地,目光不浓不淡地却从未离开过对面。
被他看得有些慌,但很快地,江年华也回过味来了,躬着的身体一点点直起,深深地嘘了长长一口气:原来他只是要松下衣服?
妈呀,真是吓死宝宝了!还以为她刚刚哪句话不小心刺激到他了!她差点都忘了他患有epd,俗称的“冲动型人格障碍”,最受不得刺激!就想她也没说什么啊,好端端地怎么可能说发病就发病?
他这种身经百战又见惯大场面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应该是她想太多!坏了,她刚刚大呼小叫的反应会不会有点过激、会不会伤害到他?
听说这种病人的心灵都很脆弱的!失策!失策啊!紧张巴巴地又细细探看了他两眼,没捕捉到特别的异常,江年华的心刚刚放到一半猛地又提到了嗓子眼,屏气凝神,顷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了,许久两个人就这么隔空打量着彼此,各存心思,气氛诡异,直至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过来!”
两个字听不出情绪,一个激灵,江年华却再度打了个寒颤,四目相对,没嗅到危险的气息,本着不能刺激某人的想法跟赌博的心态,一步步地,她就挪了过去。
见某人跟螃蟹一样小心翼翼地就横了过来,池赫莫名地就有些想笑:这个女人是真的很有趣,仿佛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很容易愉悦他,倒是对他的胃口,像个天生的开心果!商场如战场,已经习惯了一张面孔示人,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什么事让他有笑口常开的冲动了!欣赏了一出别扭的好戏,池赫也没刻意解释或者拆穿她,看她隔着三步之遥站了下来,他才出声道:“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
如果你真这么害怕的话,那——”当时怎么还那么义无反顾?
有点不像是正常人的决定,更不该是她的风格!“我没后悔!现在你问我,我也还是愿意!你也不许反悔!”
微微怔了一下,池赫望向她的目光越发的疑惑,更越发的灼热:“为什么?
不怕了?”
眸光淡淡,柔情似水,江年华再开口,嗓音都软地一塌糊涂:“你长得……很帅,也为了钱!人无完人,遇到你,已是上天的恩赐!你是最好的——”这一刻,受他的蛊惑,江年华的话是真的,十足十的实诚,但池赫感受到了她的真诚,却没并未读出她言语间的异样,也没细细去体味过她深情的神态所为何来,只读出了一个意思:跟他一样的冲动脑——见色起意,其他嘛就可以忽略了!奥,不,人家比他还好一点,还知道连财都算上!难怪这么怕被他退货了!不是第一次被恭维,这个彩虹屁,说地池赫却神清气爽,当下眉头都舒展了开来:“嗯,既然嫁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不管我要不要你,一天,你在我的户口本上,你就是池家的人,明白?”
眸光直直,江年华乖巧点头如捣蒜。
看她傻愣愣地望着他、一副为他男色所迷的模样,一点不觉得她肤浅,池赫心里竟莫名地还有些美滋滋:“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也可以允许你必要的时候狐假虎威——”“真的?”
眸子一亮,江年华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这么说,他不生气啊?
那就没有刺激算账的事儿喽?
撒花,一颗小心脏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放回肚子里了!得意忘形!他的重点还没开始呢!翻了个白眼,池赫很想瞪死她:“别高兴地太早!我是说遭遇生死攸关的必要时候,你才可以狐假虎威!可不是让你随时打着我的名头招摇过市、给我抹黑、戴绿帽子!之前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的行事风格,以后要改一下,少去夜场,不许喝醉,十一点之前必须进门;不许穿超短裙,不能穿太过露胸露肚的衣服;要注意行事作风,不许勾搭男人,总之,所有可能让男人误会的,不管是衣服、言辞还是什么,都不可以再做,记清楚了吗?”
听得脑瓜一阵嗡嗡作响,江年华的脑子里其实只有一个念头:她以后可以随时狐假虎威了,因为她现在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啊,没钱,江家会完蛋,她也会死翘翘的!没毛病!所以后面的话,她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很乖巧的,她还是重重点了下头,谁知,下一秒就悲剧了:“重复一遍!”
“……”抬眸,江年华傻了,半天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只憋出了一句话:“我可以狐假虎威~”“?”
合着他这一通口水是对牛弹琴?
扶额,池赫一阵气得脑壳直抽抽,最后起身,他直接往浴室走去:“再乱用你的爪子抓些不三不四的脏玩意,我就直接剁掉!”
“砰”地一声,剧烈的摔门声传来,抬手,江年华还很无辜地看了看自己净白的小手:他是在说刚刚那个崔导吗?
可是她若不主动,主动权岂不给了男人,会被吃豆腐的!“奥~”摇了摇头,江年华很大声地应了一句,决定还是老办法:只听不执行,该咋办咋办!一段小小的插曲随着夜色的深入逐渐没去,因为这一通,这一晚,沙发上,辗转反侧,池赫竟然半天都了无睡意,偏偏床上的某人却是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在沉静的夜色中也显得分外扰人,黑暗中仰望着天花板,池赫的脑子里不停有疯狂的念头在窜动:他这是招了一个什么瘟神?
该死的!睡不着!真想扒开这个女人的胸膛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长心!……那天之后,接连的几天,池赫的心口都像是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郁卒地要命,偏偏竟还赶上了难得的闲散,连带着他回家停留的时间都比平时多了不少,无所事事不免就越发觉得郁闷不已,而某个无知无觉的小傻瓜却是一如往昔,每天早起晨跑、晚归聚会,一副吃嘛嘛香、干嘛嘛爽、丝毫没有半点受影响的样子,偶尔碰上,还会嬉皮笑脸地蹭过来,活力满满的样子经常看地池赫心里无名火乱窜。
这天,结束了会议,回到办公室,池赫就觉得疲累地不行,跌入按摩椅,头疼地直接闭上了眼睛。
看他黑着一张脸,心情似乎还不好,转身,柏川先去替他倒了杯热茶:“没休息好吗?
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不太在状态?”
半个小时的会儿愣是拖了一个小时,关键是全程都是他在走神,有个高管的工作直接给汇报了三遍他愣是没听进去。
敲了敲脑门,池赫摆了摆手:“可能吧!”
睡沙发能休息好才怪!他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最近好像更严重了:“总是做梦!”
“是不是最近上的大项目赶一起太多了、压力太大了?”
低喃了一声,想起什么地,柏川自文件夹里拿了一张邀请函递给了他:“正好晚上有个酒会,不如去散散心吧?”
“关氏,周年庆?”
“嗯,一个小公司,跟我们倒没有多少正面交集,机缘巧合一个老板给介绍的,就送了请帖过来!五星级大酒店,听说还挺大手笔、邀请了明星名人助阵,看样子应该办地还挺隆重!我知道你并不热衷这种场合,不过,没事可以去溜达一圈权当放松呗……”心底的某根神经突然像是被什么给刺了下,把玩着手中的请帖,池赫无意识地已经点了头:“嗯~”……下了班,一起吃了个简餐,池赫跟柏川的车子顺路真去了万里大酒店,两人刚一进宴会厅,一阵悉悉率率的哈哈大笑声传来,各自端了一杯酒,两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往那一处声援去望去,视线一落,就见是几个富家太太围着一个妇人,妇人一身华贵的绿绸长裙,细眉红唇,一头小卷的烫发,带着钻石翡翠的耳环项链,胳膊上还挂了一个很大的白色鳄鱼皮爱马仕包,一身的珠光宝气还晶光闪闪地,一身贵妇的打扮只是看起来还是略显不伦不类,不像是来参加高档酒会的,倒更像是来逛街炫耀的,此时正咧嘴大笑着,却一副高人一等、眼睛长在头顶的骄傲大公鸡的姿态,隐隐地总透漏着一股子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息。
“出身又好又年轻又漂亮、还才华横溢,您这未来儿媳妇真厉害啊,也好福气,能遇到个您这么好、见面就夸的婆婆!只是不知道是哪位?
我真都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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