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柴荣的命,算是比较硬的,至少,在刘皇帝亲自登门拜访之后,没有迅速病故,虽然也不见好转,但始终吊着一条命,养在病榻之上。
不过,探访之后,对柴家而言,也迎来了一件喜事,皇次女刘蒹,下嫁柴荣四子柴宗训,择日完婚。
相比于性格率真,独具魅力,自带一种英气的大公主刘葭,二公主则性格恬静,知书达礼,从小就听话,对于刘皇帝点的夫婿,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任其安排。
当然,刘皇帝也不是乱点鸳鸯谱,同柴荣结亲,是早有想法的,虽然也是桩政治婚姻,但对柴宗训也是有所考察的。
柴荣诸子,也就四子年纪最为适宜,并且,柴宗训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才情与天赋,甚至有些平庸,但是性格温顺,待人有礼,过去也是经常入宫的,于二公主而言,不失为一个良配。
而对于这桩婚事,柴家自然是感恩戴德,作为刘蒹的生母高贵妃,同样满意,她在过去虽然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对刘晞的教育与培养上,但对自家女儿,还是疼爱的。贵妃的眼光很高,那么多功臣勋贵之后,能入其眼者很少,但对柴家子,却没有什么意见。
或许,在高贵妃看来,联姻柴家,对刘晞好处颇多,在宫中,也可拉近与郭宁妃之间的关系,得一臂助。
而二公主有属,也让其他一些勋贵大感可惜,刘皇帝的这些儿女们,大伙都盯着了,大公主出阁之后,公主中最被惦记的,就是刘蒹了。
没曾想这朵皇室的娇花,最终柴宗训给摘了,但也没办法,即便没有刘皇帝钦点,满朝勋贵,又有几家能同英国公府相争呢。
......
“这就是新铸的银钱?”垂拱殿内,王溥、沈义伦二人,对于二者觐见所呈铸银,刘皇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回陛下,这是钱监受敕新铸,欲推行民间,以便流通,特呈陛下审看,如无疑义,便可加大铸银!”王溥说道。
这又是为改善财政,而采取的一个措施了,当然,朝廷这边是早有想法,只是如今方才拿出来。
在当下,大汉的法定货币,无外乎钱帛,市面上流通最广的,当属铜钱,民间大宗贸易,仍旧以绢帛作为交易货款,不得不说,在商品经济大发展的当下,已经对商业贸易的发展形成一定阻碍,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而金银这样的贵重金属,虽然在实际使用中也起到了货币的作用,但多在贵族之间流通,且多拿来打造金银首饰、器物,朝廷在各地设有一些银检,开掘冶炼,但大多是供应宫廷,其中也有一部分被刘皇帝拿来作为对宫廷、臣下的赏赐。
此番,朝廷却是有意,正式确定银的货币地位了,用以投入市场,加速商品流通,方便交易。当然,也可通过铸银,收割一波韭菜,铸钱的利润显然是可观,而国库之中,也有一定的白银储备,只要落实开来,便能立竿见影地给朝廷回一波血。
刘皇帝则一副见猎欣喜的模样,拿起其中一锭样品,估摸着是十两银,把玩着。形状与刘皇帝记忆中的元宝相近,不过要更方一些,做得很精致,光滑鲜亮,雕纹刻字,显然,铸此银钱,是费了不少精力的。
“钱监此番所铸,分五两、十两、二十、五十,一共四类!”财政使沈义伦解释道:“如此,已可满足使用!”
刘皇帝道:“这是足银?”
沈义伦道:“此为进献所用,若是正式开铸,当以铅杂之!”
刘皇帝点了点头,又把其他几样拿起赏玩一番,都是同样的样式,格外精致,良久,终于抬首评价道:“此物过于精美,不似银钱,更似银器!”
虽然态度上很平和,但能听得出来,刘皇帝对此铸银并不是太满意,王溥、沈义伦对视一眼,由王溥发问:“还请陛下训示!”
刘皇帝则直接指示道:“既要推行民间流通,是为与民方便,当求务实,做得简单些即可,这些图案、花纹,都可舍弃,留下干支年份及监制印记即可!”
说着,刘皇帝回案,拿起御笔在铺开的白纸上,简单地勾勒出他心目中的元宝模样,交给王溥:“就按照如此样式,再铸一些样品,看看效果!”
皇帝发话了,二者也只能欣然接受,齐声应道:“是!”
“按照财政司打算,一两银,可兑多少铜钱?”刘皇帝又问。
沈义伦答:“根据户部多方计算,认为,一两兑一千三百钱,比较适宜!”
“这么多?”刘皇帝有些讶异,他下意识地觉得,如此是不是割得太狠了。
在他的认知中,一两换一千到一千一百钱之间,就已经算贵的了,一两多两百钱,或许比抢劫更狠。不过考虑到如今是大汉朝,情况有所不同,倒也不好贸然发表建议。
感受到皇帝的疑问,沈义伦说道:“陛下,银乃贵钱,世所公认,议这个价格,也是有司经过详细筹算的!”
刘皇帝沉吟几许道:“银价过高,是否会造成银贵钱贱,倘若如此,对百姓,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这一点,也让王溥与沈义伦不由深思,还是王溥道:“陛下,发行银钱,也只是试行,此后财政司会关注具体效果,届时如有问题,还可进行调整,以期获得最好结果!”
“嗯!”刘皇帝这才点了点头:“朝廷铸银,流通天下,是为利国利民,还当慎重,当多加考虑,将可能的后果与影响,都要想到,做好准备!不过,银钱之务,势在必行,有劳诸卿多费心了!”
“陛下放心!”王、沈二人道。
“还有什么困难?”刘皇帝又问。
王溥道:“若说困难,只有当下,朝廷储银太少,国库之中,存银不足十二万斤,还需于全国范围,探矿挖掘,加大产银!否则,难以起到通行全国的效果!”
哪怕只有十二万斤,按照财政司的打算,铸成银钱,也有超过一百五十万贯钱的价值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当初刘晞自荆湖南道巡察回京,言湖南当地,银坑甚多,过役矿工,因而关停了不少银矿!”刘皇帝则悠悠然地道:“如今看来,还得重启旧事,加大开采力度。”
“采矿之事,危险且消耗劳力,对于各地矿监,也当出台一些规定,加强采矿事宜管理!”刘皇帝又补充道,始终不忘表现他的恤民思想。
“是!”
可以想见,当这项政策实行之后,各地的矿监,又要为采矿劳力问题而头疼了。当然,或许也没那么地烦劳,朝廷体恤百姓,但大汉之外,或许就要少诸多顾忌了。帝国的发展强大,总免不了压榨血汗,总需要被剥削者。
“另外,内帑之中,尚有不少进献,留一部分御用,剩下的,也先调拨给你们,把银钱之务,先落实了!”刘皇帝又道。
“多谢陛下支持!”王、沈二人顿喜,赶忙谢道。
可以说,大汉有极大占比的金银贵金属,都在刘皇帝的内帑中躺着,王溥他们也知道皇室有赴多富,刘皇帝肯支持,也将缓解他们不小的压力。
“这可是暂借,要还的!”见二臣表情,刘皇帝轻笑道。
“是!”
算上此前的一次借款,刘皇帝如今可成为大汉朝廷最大的债主了,搞得他的内帑,都不免空虚了,要知道,偌大的大汉宫廷,开销也是不小,为了大汉,刘皇帝也算大方了。
当然,皇帝富有四海,从某些角度来看,倒不必分得那么清楚,更何况,大汉如今的财政困难,根子还是刘皇帝的“大有为”,是整个帝国臣民,在为他的决策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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