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召集而来的女孩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人了!
这里面大部分是留里克的女仆们,另有一群奥斯塔拉难民女孩。另外的,则是罗斯部族自家的姑娘们。
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众多部族家庭面前。既然留里克是一视同仁的,把自己的女孩送过去半天的训练,上午结束还能得到两磅鱼肉的赏赐,何乐不为呢?这样自家的儿子女儿都能得到留里克食物的赏赐,等同于减少了自家的经济负担。
留里克知道,那些一度观望的家庭,他们意识到可以捞到甜头后就会把幼子送来,自己麾下的男孩女孩数量会越来越多。
就目前来看,由于掌握了“大钱箱”的控制权,留里克还不担心部族的财政问题出现麻烦,但吃福利的孩子太多了,要维持每天吃饭的福利,自己必须完成一些迫切的革新,从族人手里捞到钱养活部族的孩子们。
发掘自耕农的经济潜力,开始建立一套收税制度,这些变革举措已经正式开始了。
孩子们呢?留里克有意发动他们去搞一些有益于部族的义务劳动,就是目前他们还太年幼了。
若大家普遍到了十岁,甚至到了所谓成年的十二岁,就真的需要组织他们做更多的事情。例如组织男孩们去伐木、建筑,组织女孩们搓麻绳或是织布、缝纫皮革。
在那之前,他们仍需学习。
留里克萌生了在漫长的冬季组织孩子们学习的计划。
学习什么?他们必须学会罗马字母,利用其发音原则拼写罗斯人的诺斯语方言。
他们必须学习数学,乃至一些物理知识、化学知识。
留里克单纯的希望自己的族人们能变得聪明些,他当然不能奢望讲解太高深的东西他们能听得懂,索性讲解一些浅显但特别有用的知识就是最好的。
又是连续三天的训练,不少女孩的手指已经磨秃了皮,她们仍然乐在其中,毕竟她们平日的生活也没什么娱乐。
射箭反而成了一种有趣的娱乐。她们也必将在娱乐中,从了解射箭,逐渐变得擅长乃至精通。
留里克并不是真正的射箭教练,这里真正可以做的教练大有人在,那就是耶夫洛和他的几个伙计。
古尔德派遣了他佣兵部队的射箭高手,也就是所谓射杀野兔的优秀猎手。
一个名叫弗莱泽的批头散发的人成为一票女孩的教练,他的任务也不仅仅是接受留里克的聘用成为老师,也是要从女孩中挑选出一批射箭高手。
最优秀的女孩将得到主人的重用!
随着这一消息的下达,那些对未来有野心的女孩,就好似吃了兴奋剂。一批女孩最是卖力训练,只求自己能拥有优异的射艺得到主人的爱怜。
几乎所有女孩都相信一种可能性。
因为,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多名妻子。传说中奥丁的瓦尔基里中最优秀的便是神的妻子。
这里最卖力训练的当属留里克最初的那十名女仆,何况对于她们,当前明明还有另一种危机。
她们十人都来自诺夫哥罗德,也都来自白树庄园。而其他的女孩,全都是瓦良格女人。
她们在人群中属于少数派,却因为来的早,提前享受了主人的呵护。或者说还是顶级的呵护,这从她们刻印名字的金纹银牌就能体现。
要把持住自己现在得到的,那就必须继续奋斗,必须在射箭上做的最好,以求主人的关注。甚至是,升级为妻子。
她们十个女孩人小但不蠢,当一些女孩因为拉弦闹着手中秃皮退却,这十个女孩仍旧在练习。由于下午她们照例要去做加工肥皂的工作,便格外重视上午练习射箭的机会。
留里克也住到了这一点。
“啊,到底是我最初的女孩们最用心。至少你们不是为了单纯吃上饱饭,你们真的要做的我的瓦尔基里?好啊。”
然而,到了第四天,一张木弓突然爆了!
崩裂的木屑插进了女孩贝拉的小手,一时间鲜血染红了整个左手。
“贝拉!”本是观看监督的留里克大叫着她的名字,立刻冲了过去。
见得主人冲过来了,围观的孩子们瞬间让开一条路。
相比于别的仆人,女孩贝拉属于不折不扣的高贵者。
大家都是留里克的女仆,拥有镶金铭文银牌的女仆仅有十人,而且这十人的着装也更为得体漂亮一些。
从心理上来说,留里克也关心她们十个。
“贝拉,你没事吧?!”
留里克嘴上这么说,他的双眼看到了女孩左手上的一条血道子,鲜血以及染红了手。
即便受伤的左手被女孩使劲捂住,鲜血还是缓慢的滴淌。
“masta!弓!坏了。对不起!我……是我的错。”贝拉使劲道歉,她的眼角满是泪水,不知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痛苦,亦或是两者都有。
这时候,连安娜也急忙忙着自己的姐妹解释:“masta,真的不是她的错。弓是自己裂开的。”
“是啊,masta!我们都可以作证。”西西娅也站出来袒护自己的姐妹,眼神里充满了求饶。
她们姐妹情深?留里克心里很是满意,不过她们好像认为自己一定会责罚她们似的。
留里克的小手盖在贝拉的脑袋上,面带笑容安抚说:“我没有责怪你。你现在受伤了,快把右手拿开。”
“是……是!”
贝拉缓缓松开手,留里克得意看清伤口的全貌。
看起来就是坚硬的橡木屑如同木刀,给她造成了严重伤口。
以本时空的角度看,一个几乎贯穿整个手背的伤口,已经属于致命伤了!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甚至人们卫生观念淡薄的时代,一个巴掌大的伤口引起的化脓感染足以要了人的命。除非,伤者的身体免疫力非常强,但拥有这等强大免疫力的人,他至少平日里要吃到足够营养的食物。
可怜的女孩贝拉情况要好很多。
她吃得优质的餐饮,平日都在做着劳动,她的身体素质是相当不错的。而且留里克的罗斯部族,已经拥有了可以凑合用的消炎药剂。
女孩集疼痛内疚于一身,留里克暂时只好继续语言安抚。万幸的是她的伤口并不深,当前流淌的也是表层静脉血。殷红血水流淌一些,伤口逐渐被凝血因子堵塞封闭,这意味着她身体的自我修复已经启动,接下来最关键的莫过于杀灭细菌避免伤口感染。
“贝拉,坚强些。你是我的女战士,你忍受现在的痛苦,对你有好处。”
“masta!我……我会坚持。”女孩勉强说。
“你先继续捂住伤口。”说罢,留里克将教练弗莱泽喊来,当即指着地上段成两节,断裂处非常锋利的橡木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主人给我提供的就是这样的弓?你们为何不给我提供好弓?!”
弗莱泽也是一脸无奈,他脑子一转,立刻找到了不错的理由:“我的小主人,我们一直用着这样的弓。可是,哪个猎手会一天拉动它一千次呢?就算是最好的弓要这样的使用,早晚也要废掉。”
“是吗?”留里克故意摆出质疑的眼神。
“是的。”此时,耶夫洛凑近来,为他曾经的伙计出头,也是给留里克讲一个到底:“每一张弓往往是以崩裂结束。就像是一名战士,他渴望死在战场上,这样灵魂就能前往瓦尔哈拉。如果弓有灵魂,它也希望这样的结束。”
这人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留里克点点头,他完全明白了这两人的说辞。
归根结底任何的机械的每一次使用都是又磨损的,而这也是无法在世间造出永动机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磨损到达一定程度,机械就将停止运转。
弓,它也算是一种具有弹性的机械,弓臂的每一次拉伸都在积攒疲劳,并产生细小的裂缝,最终在某次使用后折断,或是干脆爆弓。
这张弓崩裂了,其他的呢?留里克估计,自己还是这样带着一百多孩子,就靠几张弓持续不断的射箭,不出几天,这些糟糕的木弓全部化作柴火。
训练还是要的,除非用别的弹性材料取而代之。留里克已经有了绝妙的想法。
不过现在,给贝拉包扎伤口才是要紧的事。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留里克撩开自己的皮衣,扯着自己的麻布衬衣,使劲撕扯出麻布条。他亲自将此物当做纱布绷带,亲手给贝拉来了一记包扎。
贝拉她感动的都哭了。
一个小姑娘的激动哭泣,就如同一支箭直戳留里克的内心。
她是我的仆人?不!她更像是我的学生,我的一个重要的女学生。
在留里克心中,第一位女仆露米娅,她是注定要成为忠诚的大祭司的。其余十个女仆,也必须代表自己的意志,于未来统辖一些必要的偏文职的部门。
所谓瓦尔基里军团的女孩们必要的时候必须参与作战,但作战也不会首先使用她们。这群女孩是幸运的,留里克有意在未来给她们都安排一份差事。
这里面,最初用abcd来编号明明的女仆们,她们现在就能得到极高的待遇。不如首先得到主人留里克的关怀。
当前发生的一切卡洛塔看在眼里,她实在想不通,留里克对一介仆人居然这么关心?!
一时间卡洛塔热忱的看着安抚人心的留里克,她的右手捂住自己的左手,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为什么负伤的不是我!
给她包扎完伤口,留里克随口说:“安娜,西西娅。你们带着贝拉回宿舍去!记住,用一般的肥皂清洗她的伤口,用锅煮沸这条麻布条,然后再把伤口包裹住。下午你们三人不要再去制作肥皂,安心休息。”
一个时长未定的假期?
可贝拉丝毫没有高兴,她勉强说:“masta,我……我必须工作。不工作就不配吃饭,这是我们的约定不是么?”
“那也要等你伤愈。你的伤口很严重,甚至会威胁到你的生命。现在唯有我能拯救你,听我的话,回去休息!我还会去看你,给你进一步疗伤。”
贝拉含着泪向留里克微鞠一躬,就在两个姐妹陪同下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留里克这便使劲拍手:“不要再看了!继续训练!记得要保护自己的手。”
这件事似乎告一段落?
它只是一个开始。
从任何角度看,女孩们的训练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事性的训练,那么在训练中受伤不足为奇。
什么平时流血战时就不会送命之类的说辞,留里克不想自我安慰。
现在的结果就是自己最珍重的女仆之一受伤了,并非她操作不当,而是所谓武器质量太差。就算有着“机械疲劳”的理由,都不能掩盖劣等橡木弓的糟糕。
这不,下午时分,留里克拎着崩裂木弓的碎片,在耶夫洛和教练弗莱泽的陪同下,找到睡午觉的古尔德兴师问罪。
古尔德带着有些昏沉的脑袋来到议事厅,会见摆出怒气的留里克。
“我的小主人,是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
“你瞧。”带着怒气的留里克指着扔在长屋内沙石地的木弓残片。
“这是什么?!”
“是你提供的弓!它崩裂了,甚至伤了我的仆人。我的仆人伤势很严重,甚至可能损失一只手。”
“啊?这么严重?!”古尔德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举族投了罗斯部族,如今就必须遵从于这位注定成为未来首领的留里克。
“真的,非常严重。”
“那……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古尔德慌慌张张问,其实他脑子里已经本能的想到,怕是这孩子是来要钱的。
“给我五百银币,用作我仆人治疗的费用。”
“啊?这么多?弓崩裂的总不至于……”
“那是我的女人!”留里克爆喝一声,这一刻面对古尔德的敷衍与质疑,他是真的生气了。“你的破弓弄伤了我的女人,我已经非常仁慈的只需你赔偿五百银币。你难道不满意?”
这孩子的女人?古尔德下意识的想到受伤的搞不好就是那两个奥斯塔拉女孩。
“你必须给钱。还有我们之前的约定,你继续制作木弓。但是你要小心了,如果再出现弓崩裂弄伤我的女人,你还是要赔钱。”
“你!”古尔德憋住一口气,他想骂留里克是不按套路出牌,也不得不感慨入伙罗斯人后,自己好像已经身不由己了。
古尔德也注意到,留里克这番连桌案上用蜂蜜腌制的覆盆子果干都不感兴趣,这孩子是真的生气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差人取了五磅银币交到留里克手里,罢了还要亲自表示一个遗憾。
留里克得了钱心里可是有些暗爽,他本是有些露怯,不得不表现得非常强势来壮胆。想不到古尔德一下子就怂了?结果就是自己得了一笔钱,而这比起基本能变成自己手头的男孩女孩们大半个月的伙食费。
贝拉用自己的受伤,给兄弟姐妹们换来大半个月的吃食,也算是值得的。
真的值得?不……
留里克离开了,古尔德马上抓紧手下的衣领:“弗莱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人。确实有个女孩受伤,但不是奥斯塔拉的女孩。”弗莱泽怯生生说。
“嗯?那是什么人?”古尔德松开了手一脸狐疑。
“一个带着金纹银牌的女孩,叫做贝拉。”
古尔德瞬间明白过来:“那不是也一介仆人吗?留里克,你……你居然对仆人这么上心?呸,我看你还是想趁机搞我一点钱。”
弓手弗莱泽急忙问:“大人,你愤怒了?可他毕竟是……”
“那又怎么样呢?”古尔德耸耸肩,看着弗莱泽的眼睛:“你会做弓。现在你去指导兄弟们做弓。记住,要是弓再崩裂了,损失的钱你们来承担。”
“这……”一时间弗莱泽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快滚!不要再打扰我的午休。”古尔德照着弗莱泽小腿就是一脚,然后自顾自的回去了。
留里克急匆匆回到给仆人们的宿舍,就如约定的那样,贝拉躺在自己的床铺,身上盖着皮毯子,她的手掌继续扎着麻布条。
安娜和西西娅果然在奉命照顾她。
留里克带着放牧归来的露米娅,此行他手里多了一件宝贝——一瓶烈酒。
古尔德把运来的所有麦酒全给了留里克,之后这些麦酒尽数搬到了铁匠铺。事到如今卡威莉莉娅夫妇回乡探亲,男仆卡姆涅居然承担起了生产工作。卡姆涅已经在从事蒸馏酒的作业,就结果而言,这孩子也能依靠蒸馏器,制作可以燃烧的烈酒。
甚至于这孩子也能在克拉瓦森的帮助下,操纵气囊鼓风器,对着模具吹瓶子。
现在留里克非常希望手头里有双氧水、碘伏,或是诸如氧氟沙星之类的外用消炎药剂。
奈何手头里拥有的两样法宝,就是肥皂的烈酒。
肥皂只能清洗一下伤口,而且它的腐蚀性使得它只能使用一次。
这里真正靠谱的消炎药就只剩下烈酒了。
留里克一瞬间化作了医生,他揭开贝拉的麻布条,看清了伤口的全貌。
在贝拉咬牙坚持中,留里克用烈酒擦拭女孩的伤口。
“露米娅,为你的姐妹念祈祷词!快!”
看的贝拉妹妹疼得一头是汗,不知所措的露米娅被留里克喊醒了。
所谓治疗,三分治疗七分安慰。痛苦中的伤病员,最需要心理安慰,露米娅的祈祷安抚了贝拉。
留里克终于收了手,他也没有再给女孩包扎。
“安娜,看到这个瓶子里吗?这里面都是可以燃烧的好酒”他随口吩咐女仆:“今晚再给你的姐妹擦拭一下伤口。还有你!西西娅。你们记住,这种酒可以杀死一些看不见的鬼怪,可以彻底保全你姐妹的生命。今晚给她擦拭一遍,明早再擦拭一遍。”
“我懂了。”两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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