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盘坐山巅,静若雕像。
琴音未停,是红尘雪在抚琴,弹的是九幽仙曲醒世篇,清醒的红尘,比往日沉默不少,许是浑噩了太久,也许是原本时空的干扰,总会让他,在不自觉中,堕入一个昏沉的梦,梦中多凄离,满目血与泪。
“前后矛盾。”
大楚第十皇的喃语,只他自个听的见,在冥想永恒曲,曲中有梦幻的背影,那是古天庭女帝,正因是她,他才想不通,苍生葬灭,还有第二尊女帝不成?
风拂来,红尘上了山巅。
有醒世仙音,他是清醒的,递给了叶辰一壶酒。
他也坐在了山巅。
多少个沧海桑田,这该是他两人,第一次这般并肩而坐,以炎黄圣主的身份,他是第九十七代,他是第九十九代,两个时空的叶辰,貌似都曾统领过炎黄,此刻,若是再加上一个六道,会更加应时衬景。
两人无言语,只静静饮酒。
叶辰明白,清醒的红尘,也只是炎黄第九十七代圣主,只不过,承载了最原本时空,只真正浑噩的红尘,才会有那平行的时空,说直白点,红尘是两个人,一个是第九十七炎黄圣主,一个是最原本的他。
红尘如此,六道自也一样。
清醒的六道,是青羽,是帝姬的爱人;而浑噩的六道,才是真正的未来红尘,所承载的是红尘的时空。
月夜。
红尘走了,楚灵玉与红尘雪也走了,去了他们的故乡,是大楚的炎黄,也是那个曾有过婚礼的小村落。
第三日,叶辰才起身。
他自天外取了陨石,以永恒雕刻,刻成了六道的模样,而后,从自个体内,摄出了一滴血;自红尘体内,摄出了一丝魂,魂与血融,没入了六道石像中。
红尘之后,要复活六道。
看过红尘的时空,他也想看看六道的时空。
前提是,六道能复活。
很快,一尊尊的雕像,摆满了诸天,亦如复活红尘时,需苍生的供奉,只需一丝灵,他便能将六道拉回诸天,还是苍生念力,一丝丝徜徉,飘满人世间。
而后,便是永恒的曲。
曲音悠扬而古老,响满万域诸天,太多人闻声落泪。
看女帝,又一次起舞。
因她,众帝都来了精神,又有不少人才跑来观赏。
这一曲,叶辰弹了足九日。
而女帝,也跟着永恒的琴音,跳了足九日。
到了,都未见小娃。
第十日,叶辰终是停了琴曲,又一人坐那冥想。
琴曲是没错的,可为何引不来小娃。
还是说,琴中缺了一样东西,或者是一个人。
他下了山巅,去了封印祭坛。
这该是他,自准荒大成时候,第一次颇为正式的来见一代圣魔,再无当年的压抑,无论是血脉还是修为,圣体家的至尊和圣魔家的至尊,只差半步齐肩。
“众生,皆蝼蚁。”
刚上祭坛,便闻一代圣魔狞笑,吐露的依是当年的话,纵至如今,也底气颇足,天魔冲七煞虚像已显化,天地大毁灭,只时间问题,若叶辰无法封位荒帝,众生还是败,一尊准荒大成,挡不住三尊荒帝。
这一点,叶辰早有觉悟。
至于天魔冲七煞,他灭不了,也挡不住。
然,诸天气运,浩然长存。
再艰难的时刻,苍生都经历过,如上个纪元,女帝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个纪元,他叶辰一样可以,纵再渺小希望,在绝望的面前,都有无限的可能,修道一生,这也是他所坚守的执念和信念之一。
祭坛上,他静静伫立。
来这,不是游山玩水的,见的是一代圣魔,窥看却是上苍,荒帝级领域除圣体,无人能真正杀死天道。
这,是他的另一个觉悟。
女帝想的不假,圣体便是一把神剑,一把能屠天的神剑,修为无法超越天道,便只能圣体来,这或许是众生与上苍之间,早已定下的魔咒,冥冥自有禁锢,除非跳出天道,便如小娃那种,才可无视冥冥。
被叶辰盯着,一代圣魔有些怕。
或者说,是恐惧,皆出自天道,两人却是先天敌对的,如今的圣体至尊,秉承的是苍生气运和苍生信念,与其说他怕叶辰,倒不如说怕苍生,蝼蚁的信念,也是天道所怕,会成意志对抗上苍,而这等意志,已聚在叶辰身上,某种领域,叶辰凌驾他之上。
不知何时,叶辰才转身,去了未知。
如他所料,刑字小娃不在,天晓得跑哪溜达了。
山巅,也有一座六道的雕像。
叶辰降下时,女帝已在那了,供奉了帝的一份念力。
“原本的时空,结局如何。”
女帝轻语,自叶辰归来,这是她第一次询问。
“苍生葬尽、天道崩塌、宇宙毁灭。”
叶辰一话平平淡淡,寥寥十二字,听的女帝心境触动,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赢家,纪元终结并非落幕,真正的毁灭,才是宇宙的归宿,就是不知这个时空,是否会重走老路,是否能将光明,燃满人间。
“那永恒的曲....。”
女帝又轻语,颇想知其来历,为何因它而起舞。
“学自他人。”
叶辰话语悠悠,本想以永恒的曲,去引“刑”字小娃,到头来,是他想的过于简单,不是谁弹永恒的曲,都能将小娃引出,并非此曲不对,是弹的人不对,便如九幽仙曲的醒世篇,熊二去弹与红尘雪去弹,意义不一样,纵熊二弹的再好,也唤不醒红尘。
所以,有琴曲,还缺弹琴的人。
而这个人,他暂时先定义成了女帝,只她听曲而起舞,加之琴中倩影,他有理由相信,需她弹琴才行。
“借你一物。”
良久,才闻叶辰蓦的一语。
“何物。”
“梦。”
叶辰说着,蓦的消弭于世间,入了女帝的梦。
那一瞬,女帝也消失。
说是她的梦,倒不如说是永恒的梦。
“神尊,他俩入梦了。”
玄帝捋了胡须,一话的语气,说的意味深长。
“瞧见了。”
神尊淡道,坐在老树下,静静刻木雕。
“入梦了,会干点啥嘞!”
“造娃?谈情说爱?嗯,这个最靠谱。”
“英雄所见略同。”
到哪都有帝道f4,正不正经世人不知,脑洞还是可以的,有啥事儿非要去梦里,这里面可藏着大学问。
神尊放下了刻刀与木雕。
有些帝啊!就是欠收拾,三天不打,总想着上房揭瓦,特别是那四个,整日唧唧歪歪,隔三差五的挨揍,都不长记性的,那个脸皮啊!是特么越打越厚。
帝的惨叫声,还是很悦耳的。
自家的帝,各个都习惯了,谁让民风如此嘞!
这里的人,都特么神经病。
此一语,该是梦魔想说的话,一眼望去没几个正常人,这或许,便是天道要灭人间的原因,如此的闹腾,如此的没脸皮,怕是上苍瞧了,都不免闹心吧!
自在天还算淡定。
就说嘛!当年赵云死后复活,俨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特别是秉性,多半就是在这个宇宙,染的臭毛病,本是正经人,回去之后,貌似也不知脸是啥了。
虚幻的梦境,叶辰真身显化。
这是他,第一次入女帝的梦,女帝的梦也如女帝的人,如梦也如幻,有云雾缭绕,仙雾氤氲,梦幻之中,还飘着一抹抹淡淡的女子香,嗅之,沁人心脾。
叶辰缓步而行,一路四望。
“你在找什么。”冥冥有轻语,出自古天庭女帝。
梦中,只叶辰一人。
至于女帝,则成了永恒,真身不显,却隐约有意识。
“进来瞧瞧,看有无珍藏版。”
叶辰随意道,一路走一路看,逗乐,他依旧是专业的,珍藏版或许有,但他找的,是这一场梦的最尽头,无非是想看女帝的真相,是否真藏着万古的秘辛,而那秘辛,多半连女帝都不知,她未必看得见。
嗡!嗡!
梦境颇不稳,该是女帝恼怒,这般拿老娘开涮?
“安生点儿。”
叶辰大神通,体有永恒绽放,强行定了女帝的梦。
皆永恒圆满,论梦境,他强过女帝。
说永恒,他不免忆起在未知,与小娃单挑的紫衣青年,那是个超脱天道的主,他的永恒,是超越圆满的,道无止境,永恒也无止境,只不过,此宇宙荒帝封顶,便不自觉的将天道级永恒,定成了最圆满。
他步伐缓慢,走走停停。
而梦境,时而会轻颤记下,是女帝心境不稳。
能让她吃瘪的,貌似只叶辰一个。
不知何时,叶辰才定身,自梦中,望见了起舞的女帝,是少年女帝,多半还未证道的那种,笑靥如花。
“小丫头,还挺水灵。”
叶辰揣着手,正成了忠实的看客。
“可看够了。”
女帝冷叱,总觉自己像一只猴,而叶辰就是看猴的。
“尿急。”叶辰=来了这么一句。
大楚的第十皇,节操是没有的,这句尿急自是说给女帝听的,老老实实睡你的觉,再说我就搁这撒尿。
女帝偃旗息鼓,再无声响。
她信,绝对的信,不要脸的人,啥都干的出的。
叶辰自少年女帝收眸,继续前行。
这个梦,无比的漫长,天晓得他走了多远,又天晓得他走了多久,许是三五年,许是千百载,寻不到梦的尽头,找不出女帝的真相,他是不准备出去的。
走的越远,女帝越朦胧。
直至最后,梦中再无女帝之意识,彻底成无形。
不知哪个瞬间,叶辰才驻足。
前方,乃混沌一片,他不确定,是不是永恒梦的尽头,只知已无路,只知这片混沌,连他竟都望不穿。
“小看你了。”
他的轻喃,饱含深意,这片混沌必藏着秘辛。
而这秘辛,女帝绝对不知。
只因到此,已无女帝意识,自身不知,外者却望得见,而他,就是那个外来者,梦的尽头,即女帝尽头,是他以永恒开拓,强行来看,用梦的方式看真相,此法,是行得通的,至于能否望见,看他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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