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高手都是功力浑厚、耳聪目明之辈,童落星这声闷哼一出,立时被他们捕捉到。不需谁人提醒,阿底仁钦的火焰刀、李秋水的白虹掌、以及慕容立的参合指齐齐向那座传出声音的沙丘袭去。
感应到四面八方飞来的攻击,丁渔再顾不得隐藏行迹,一手抓住童落星的胳膊,一手挥出五道指力,将侧面的火焰刀气劲与参合指力抵消,紧跟着撞出了沙丘,人还没站稳,便猛地一脚跺下。
他身后那座沙丘被三大高手的气劲打中,本已沙土四溅,再被丁渔无匹的内力一震,顿时整座沙丘砰地爆散开来,无数砂砾劈头盖脸地朝李秋水四人扑去,虽然他们各有护体气劲,不会被扑面的砂砾伤到,但视线却被彻底遮蔽。
这种情况下,四人生怕被丁渔偷袭,反倒不敢出招,只能全神贯注地留意周围动静,待到沙尘落下,视线恢复,丁渔和童落星早在数十丈开外。
四人哪里肯舍,同时朝丁渔追了过去,李秋水一面追,一面以传音搜魂扰乱童落星的内力心智,但这次丁渔有了防备,在奔行的同时一手搭住童落星的脉门,以自身的醇和内力输入其中,李秋水的音攻便再无法起到作用。
这一次的追逃,四人渐渐地拿出了真正的实力,很快便显出各人的高下:李秋水轻功最高,奔行之际长裙拖地,不见双脚移动,直如驾云飘行一般。
在她身后不远,阿底仁钦与慕容立并肩而行,脚下同样片尘不起。慕容立从李秋水处习得凌波微步不久,这时还不甚熟练,但他家传轻功也极为高明,称得上矫若游龙迅若飞鸟;阿底仁钦的功力为四人之首,虽然大轮寺不以轻功身法著称,但在他雄浑内劲的驱使下,每跨出一步,便是数丈距离,速度与慕容立不相上下。
唯有多查巴,功力比阿底仁钦弱了半筹,又无顶级轻功在身,因此时间稍长,便落在了四人的最后。
但即便是轻功最高明的李秋水,也根本无法拉近与丁渔的距离。她也尝试过以暗器投掷,但丁渔就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每每能在暗器及体的前一刻闪身避开,而她反而因为发射暗器导致内息不纯,每次出手之后,两人间的距离便被拉开一段。到了后来,她干脆只闷头追赶,总算没有再被落下。
几人一通狂奔,足足用了五六个时辰,东方天际开始透出隐隐红光,意味着夜晚即将逝去。
又跑了一阵,丁渔敏锐地听到前方传来哗哗的响声,空气中也开始透出湿润的味道。原来这一日一夜,他竟在沙漠中跑出了三四百里,来到了某段塔里木河的河边。
丁渔精神一振,脚下连点数下,蹿上一座沙丘顶端,果然看见一条玉龙般的大河横亘远方,河岸两边也因为充足的水分,而长出了矮树和青草。丁渔大喜之下,一口气冲到河边,脚下一伸,将一株灌木连根勾起,踢成两段,远远地送入河中,而后他提气跃起,越过四丈的距离之后身形落下,双脚先后点中河面的两截灌木,借此力道再度拔起,第三步已踏上了对面河岸。
他脚下不停,一面沿着对面河岸飞驰,一面将手中的水囊投入河中,细看之下,原来那水囊上还系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头被他攥在手中。他拖着绳索跑了几步,待水囊灌满后收回手中,先是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接着举到头顶兜头淋下,清凉的河水将长时间奔行的热意消褪大半。
这时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后方的追兵。李秋水亦在河边驻足,与丁渔和童落星隔岸对视,阿底仁钦和慕容立落后了一二里地,正全速赶来。
童落星看着李秋水,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她咬牙道:“李秋水,你勾结外人同门相残,可还记得自己逍遥弟子的身份?”
“外人?”李秋水冷笑两声,道:“师姐,我再如何勾结外人,也不曾将本门功法泄露出去。便是这位慕容家主,身为沧海妹子的夫婿,也不过辗转学了一套凌波微步罢了。反倒是师姐你,竟将我派核心功法传给了这个和尚,到底是谁忘记了自己逍遥弟子的身份?”
童落星气极:“若非你勾结几路强敌,意图灭我灵鹫宫,我又何至于将本门功法托付给丁渔?我童落星此举问心无愧,对得起师尊和历代祖师!”
李秋水仰天长笑,震得河面水波荡漾不休,忽地笑声一收,厉声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这贱人还在扯这弥天大谎!
这世间上,除了我逍遥派功法,再无别家内力有驻颜之功,这丁渔贼秃年纪与我等相差仿佛,如今已在六旬之上,而他的外表却依然如二三旬青年,分明就是身怀数十年逍遥派内力!算起来,只怕当年师尊刚一飞升,你便将我派的功法完完整整地传了给这和尚。
我原本还想不明白,四十年前我找人追杀这和尚,为何会你会横加阻拦。如今看见这和尚的容貌,我终于想明白,原来你四十年前便和这假和尚勾搭成奸,所以你才会将我派核心功法泄露给他,所以如今他会舍命来灵鹫宫救你!你还敢说是因为我才传他功法!”
丁渔一听这话,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童落星更是差点被气得走火入魔。他二人当年确有一丝情意,不过这缕情丝刚一生出,就被丁渔果断斩却。此后二人虽然相交近四十年,却一直是以武论友,不曾涉及男女情事。而丁渔的容貌不改,更不是因为什么逍遥派功法,而是由于灵气滋润肉身的功效。李秋水见识不足,又先入为主以己度人,居然有了这样的误会。
二人被李秋水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料她又接着道:“你这贱人喜欢勾引光头和尚,本也与我无关,可你既然有了和尚,又恢复了体态,为何还要不知廉耻地勾引无崖子师兄?”
童落星这回再忍耐不住,厉喝一声:“贱人休得胡言!我与丁渔之间如何,也犯不着与你分说。但我当年在李家庄便和无崖子说过,不到逍遥派生死存亡之际,我与他再无相见之日。这三四十年间,除了前几年一次偶遇,我从不曾见过他一面,又何来勾引之说!”
童落星怒,李秋水看似更怒,她那清丽绝俗的面庞极度扭曲,一字字从牙缝中迸出:“若非你勾引他,他又怎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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