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那天,天气晴好,春暖花开的五月,处处繁花似锦。
而临江城里,更是热闹非凡。所有的人都在大街上看着苏家三少爷娶妻的胜景。大街小巷都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对着迎亲的队伍指手画脚毁誉参半。君若水身着大红色喜服,坐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中,随着迎亲队伍去苏府。
苏子佩自然不会前来迎亲,因为男子不宜抛头露面,必须安于室内相妻教子。所以苏府派了管家李欣然前来迎亲。相对于男子的柔弱,这里的女子大多是孔武有力的,骑马射箭等是整个国家所热衷的活动。她们信奉在马上打天下。所以,不说贵胄子弟,就是平民百姓的女子,也都会一点骑马射箭的。所以,当苏家迎亲队伍给君若水牵来一匹高头白马时,她简直是呆愣在原地了。虽然她知道马吃草,不会咬人,但让她骑上那个庞然大物,还是忍不住害怕的。她相信她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惧怕、为难、不知所措,还有些微的难堪,因为一众人等看她如同看怪物的神色。
她真是想仰天长啸一番,老天把她丢到这莫名其妙的女尊世界,是让她来受羞辱受磨难的吗?因为是庶出,亲爹不受宠,这个身体原来主人的娘不甚待见她,世代经商的她满身铜臭,竟然用千两黄金的价格将自己的女儿入赘苏家。
不过,除了爹爹柳棉,她对这里其余人等的亲情不抱任何希望,反正她本来就是一个和他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以前是,以后也是。只不过,她除了随遇而安以外,也似乎别无选择。反正,在这里女子为尊,那苏三少爷就算刁蛮了些,任性了些,也不能拿她怎么吧?
在大家轻蔑不屑的眼神下,君若水坐上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喜乐声中,在宏大的迎亲队伍护送下,一路驶向城东苏府。一路上,她可以听见挤满了街道的围观人群的议论声嘲笑声甚至不屑一顾的唾弃和鄙视。不过,她倒是毫不放在心上。她本来就来自二十一世纪,在那个世界,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而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一点也不觉得丢人。怪只怪,这个世界太莫名其妙,她可没力气去保护男人。
“马车里坐的就是君若水吗?干干瘦瘦,相貌平平,难怪要入赘了。”——她看过铜镜中的“自己”,虽然不算天香国色,但是也算是清丽可人,秀色可餐吧?
“呸,真是我们女人的耻辱,竟然甘愿去入赘。”——君若水撇撇嘴,我愿不愿意,干您老人家何事?该干嘛干嘛去。
“她居然连骑马都不会,成亲居然坐着马车,真是没脸。”——我会电脑,你会吗?(呜呜,超级想念她的电脑啊。)
“她入赘到苏家也没有好日子可过,谁不知道苏家三少爷刁蛮任性,武功卓绝,又接手了苏家生意,日日抛头露面,泼辣得很。虽然生得貌美,可过了适婚年龄还是无人敢上门提亲。穷人家高攀不起,门当户对的一听这三少爷的品行,立马逃之夭夭了。”幸灾乐祸的声音。
“就是啊,他那样的,玩玩,尝尝新鲜还行,要真娶回家里还不要了我的命啊。”猥亵的老女人的嗓音。
嘿嘿,八卦君若水超喜欢听。不过,要真是这样,她还真有点觉得她的前途堪忧。虽然从家里下人口中零星得知过一点苏子佩的信息,紫竹也把她所知道的都详尽的告诉了君若水,但她多少还是觉得他怎么也是一男人,在这女子为尊妻子当家做主的地方,她应该不必太担忧吧。
何况,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我最恨吃软饭的小白脸了。怎么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真是把我们女人的脸都丢光了。你看,她还在笑呢!”
——拜托你们这些闲杂人等,不要这么愤世嫉俗好不好。她心里嘀咕着,我都本着娱乐大众的心情,把自己当成了一场热闹给你们看了,还不该谢谢我?
君若水正兴致盎然的看着车窗外的汹涌人群,感觉如同国家领袖在国庆时阅兵一般,只差不多要挥手致意“同志们辛苦了”,如果有人回答一句“为人民服务”,她就会激动得潸然泪下,老乡啊。话说这句话也可以做暗号,方便以后做点什么秘密的事不是?
正当她想得魂飞天外浑然忘我之时,一个不明物体突然从车窗内飞进来,精准的打在她头上。她懵了一下,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随着一声脆响,从左侧额头流下来带着腥味的粘稠的黄黄白白的半流质,让她觉得恶心巴拉的。谁,谁扔我鸡蛋?她怒气冲冲的往车窗外看去,只看到一片众望所归的轰然狂笑。一时间有苦无处说,有冤无处诉,有仇无处报,窝火不已。“夫人,您擦擦。”一个小厮从车帘外“好心的”递给她一方丝帕,脸上装出很关心的神色,眼底却是一片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她接过丝帕,胡乱的抹了下,然后把车窗上的帘子拉下,以避免再有不明物体如飞蛾扑火一般的扑向她。然后,她靠着蚕丝软垫,闭目养神。从一开始,她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像看热闹一样的看着这出闹剧。一直到这个鸡蛋打醒了她,虽然这身体是原来的君若水,可经历这一切的却是她江青璃啊。好在她有很强大的心理建设能力,反正她现在成了临江城的笑柄,成了大家鄙视和唾弃的对象,连苏府的小厮都不待见她,估计那个三少爷也不好对付。她不禁哀号一声,为她的未来凭吊一下。
临江城可真大,这都走了半个时辰了,都还没从城西君家走到城东苏家。君若水在马车摇晃中,仿佛坐在她最心爱的摇椅中,酣然入梦。没办法,她天生就有随遇而安苦中作乐的本事。任何时候都不要太亏待自己。
恍惚间,被人粗鲁的推醒。一个声音很嫌恶的说:“夫人,醒醒。到苏府了。”
“哦。”她应了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说话的人,是那个递给她帕子的小厮,此时正忍耐的看着她。君若水从他掀起的帘子下跳下马车,一不小心没站稳,差点摔个狗吃屎,还是那个小厮伸手拉了她一把,才救她于危难之中,不至于在众人面前摔得难看。君若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嫌恶的别过脸,丢给她一个白眼。
被拉着和一个蒙着红盖头的男子拜过天地,君若水才抬眼看了看高堂,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女子,双鬓有些斑白,额上也显出沧桑的皱纹,但眉眼依旧犀利,双眼透出的锐利眼神似乎要把她看透。她微微一笑,淡然,镇定。也许在商场上,在苏府中,你都是不怒而威雷厉风行的人物,但对于我来说,我无求于你,便牵制不了我。
苏府的酒席更是办得热闹,处处张灯结彩,红绸结成的大花满园子都开遍了,城中达官显贵都在席间觥筹交错,当然,这些人都是女人。她们带来的夫郎正安静的坐在男眷别院里吃饭,等他们的妻主吃喝完毕后再来带他们回家。君若水一拜完天地便被拉到席间,正式开席。
几杯下肚,君若水便面红耳赤头昏眼花起来。在大家的嬉笑声中,她被小厮扶入洞房。她那婆母大人的心思她岂不明白,不过是要让众人都知道这个君若水只是个软脚虾,无足轻重,苏家当家做主的以后都是苏三少爷。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当这个家,做个全职太太是她的最高理想。只要别把她逼急了,来个翻身农奴当家作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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