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 作者:吾心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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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打死的是别人,但此等不幸遭遇,谁能保证没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头上?御史言官上疏的劝诫奏章堆满了案头,指责天授帝无视祖宗成法,擅杀大臣。当然,语气还是比较婉转的,引经据典,字上开花。
端出了大祖,天授帝也只好一本一本回复“知道了。”
群臣拿回被批复的奏章,一看二看,三看揉眼!
虾米?竟然不是“知错了!”
是我眼神不好,还是陛下笔误?
汉文如此之博大精深,差一个字,中心意思和思想层次上差好多的。群臣私底下找了几个关系好的,拿出奏章盖住内容对回复,一对照……这下不是眼晕,而是头晕了。
都tm是“知道了”,一个错都不认?
能留在政治中心,天授帝愿意在朝堂上天天见到的臣子,都是十分聪明,能摸出几分帝心的人,因为不“聪明”的都被天授帝远远打发了。
大家结合天授帝三十年在位的行事作风……哪一次他乱来,认过错?
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一时间曾倒向太子的大臣人人自危。
坑大臣啊。
可真心不怪他们啊——大幸皇帝因为勤政,少有活过五十的,现任天授帝也勤政,虽然善保养,但他已经五十六了,算长寿了,这两三年身体渐渐不行,基本都在嵠丘行宫修养,叫太子在京监国,代理朝政。
一为了保养自己身体,二也有磨砺太子之意。
太子努力夹起尾巴,一脸忠厚样貌(长得像大祖),脾气温和肯听忠言(脑子不是很灵,又性子懦弱,好忽悠),群臣觉得这太子好,没在天授帝手下干活压力大。
勋贵官员向下任皇帝投诚,这很科学,很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
可惜,天授帝用詹院使的鲜血,愤怒地告诉大家——朕年纪再大,身体再差,请的病假再多,只要一天没死,一天还是皇帝。
勋贵群臣纷纷收起了小心思,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开罪天授帝。
是谁说陛下老了糊涂了不管事的?
天授帝杀鸡儆猴好吧?这只“鸡”的人选,也选得十分巧妙?
太医院选人,一般都选和世族宗室牵扯比较少的寒门,要么就是中医世家出身,虽也是世家,与士族的大世家比,却是鱼目与珍珠之别了。
换句话说,詹院使是没有大靠山的,不会惹到大麻烦。
天授帝才敢按住他,一顿廷杖敲死了。
怕了吧?
怕!
简直太怕了。
……
所以沐慈一说叫皇帝换人,崔忠年就怕得心肝胆肾都在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大祖三条石碑遗训,是仿照大宋弄的
“勒石三戒”。王夫之说:
太祖(被口口的都是这位)勒石,锁置殿中,使嗣君即位,入而跪读。其戒有三:一、保全柴氏子孙;二、不杀士大夫;三、不加农田之赋。呜呼!若此三者,不谓之盛德也不能。(《宋论》卷一《太祖三》)
宋叶梦得《避暑漫抄》曾记载道:
宋太祖于建隆三年(962)密镌一碑,立于太庙寝殿之夹室,谓之誓碑。平时用销金黄幔遮蔽,门钥封闭甚严。太祖命令有关部门,唯太庙四季祭祀和新天子即位时方可启封,谒庙礼毕,奏请恭读誓词。
届时只有一名不识字的小黄门跟随,其余皆远立庭中,不敢仰视。
天子行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诵,然后再拜而出,群臣及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北宋的各代皇帝“皆踵故事,岁时伏谒,恭读如仪,不敢泄漏”。直到靖康之变,金人将祭祀礼器席卷而去,太庙之门洞开,人们方得看到此碑。誓碑高七、八尺,阔四尺余,上刻誓词三行:一为“柴氏(周世宗)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一为“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一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大幸的历史背景,仿照大宋的文化与风俗。大幸是个很温柔的朝代,不乱杀人,很尊重人特别是士大夫,并不抄家灭族。(抄家灭族是鞑子南下带来的恶习,他们抢劫惯了,原先抢华夏人,入主中原自然是放开了抢,但曾经抢劫的对象都变成了治下的臣民……于是,就抢抢治下所有臣民。)
本文是个宏篇,上百万字的。交代背景很有必要。
第13章 铁血的温柔
詹院使原本极受皇后、太子看重,大家曾经羡慕他,如今太医院众人终于知道他为何“受青睐”,以前不入太子眼的太医,从前多郁闷,今日就有多庆幸。
太子和皇后被天授帝软禁之后,太子的母族鲁国公府郑家,妻族永禄候府王家,从前被踩破门槛,今日就已经门可罗雀。
政治风向,变幻莫测;命运走向,更是叵测,但变来变去,不过全凭皇帝一句话而已——皇权的魅力,尽在于此。
天授帝看群臣都乖了,至少看上去乖了,也退了一步,散朝后就撑起仪仗,大张旗鼓去太庙对着大祖画像斋戒静坐,拜读三条遗训,表示对大祖之法的敬重之意。
多少安慰了一点士大夫们脆弱的小心灵。
这次事件,被史官在大幸史册上又重重记下一笔。
但天授帝并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干。再说,他被史官记载的黑历史也够厚了,不差这一次两次。天授帝从谋划皇位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是向天借胆,与天争命的人。要是怕死后名声,怕这怕那,还成得什么大事?
以天授帝这心性手段,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成为一代巨枭,一方霸主。
因为最近清查到许多与太子过从甚密的官员,天授帝的心情很差,脑门上乌云罩顶,周边十里地都是雷区,谁碰谁倒霉。
崔忠年三十年前站错过队,知道的宫廷秘密太多,在天授帝面前挂过号的。他怎么还敢送把柄上门?一个搞不好,前任的昨天就是他的明天,崔院使忍不住发抖。
沐慈目光淡漠,看着崔院使。
他的额上因为受伤,裹着渗血的纱布,脸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完美无瑕,白皙光滑得能泛出淡淡莹光,只是过于消瘦,没有一丝血色,这种病态的美丽更让他有一种惹人怜惜的魅力。
但崔院使半点不敢抬头看。
因为沐慈的眼睛。
这是一双极美的凤目,双瞳是极深极纯的黑,比水洗过的黑曜石更黑;眼角又微微上挑,本含三分春光,三分妩媚,若灵动起来,便会有无限风情……
可沐慈的目光太平静,静的无法泛起一丝波澜;那双瞳也太黑沉,沉得似一个无底的深潭,吸引着人想要看清,于是坠入那波澜不兴的沉渊,再也无法自拔。
这样的目光,无论如何算不上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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