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三看着面前谨小慎微的范永斗,笑了笑说道:“你们几个都在剿灭姜壤中立了功,朕不会忘了你们。现在朝廷要重开互市,你们都说说应该怎么办?”
皇帝有令,这八家家主开始畅所欲言,还真别说,这八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范永斗说的官商分开就很有些意思。朱宏三来自后世,自然知道政企不分开将来必定会僵化,但是朱宏三现在是既得利益者,怎能将边贸这么大的蛋糕拱手让给外人呢?
朱宏三听这八人说完后接着说道:“你们说的很对,看来你们八家能成为大商人是有原因的!”然后朱宏三话锋一转:“但是你们也应该了解朕的难处,国家现在没有钱啊,东北、南洋处处打仗,朕虽然富有四海,但是日子过的比你们还有不如啊!”
范永斗听皇帝在这诉苦就知道怎么回事,皇帝这次见自己八人就是来敲竹杠的,范永斗等八人知道的很清楚。但是他们也没办法,现在人家手里有刀子,虽然八家手下也有些暗实力,但那能和国家暴力机关相抗衡呢?
范永斗等人在来之前就已经达成协议,皇帝要敲竹杠就给他些,就当花钱买个平安了。
范永斗心中暗骂:这帮湖广九头鸟都吃人不吐骨头,年前刚给京中马明远送去了十万银元,现在还要给这个昏君。
范永斗心中这么骂,但是嘴上可半点不敢这么说,范永斗这时跪下说道:“陛下,臣是陛下的臣民,主上有难臣下自然痛心疾首,所以臣下愿奉上一万银元,为陛下分忧!”
范永斗这么说其他七家也纷纷表态,这八家大商人一共凑了五万银元献给朱宏三。
朱宏三听有了钱拿十分高兴,开心的笑道:“好好,朕正需要你们这样的忠臣,饭菜应该好了,咱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皇帝有令开席,门外早已经准备完毕的小太监开始摆放餐具,一会儿的功夫从大堂外抬上来八个铜盆,下面放着炭火,铜盆上盖着盖子,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铜盆一抬进屋中,一股投肉香弥漫满屋。
以范永斗为首的八家商人家资巨富,自然什么菜都吃过,但是这种用铜盆上的菜品还没吃过,一个个都十分好奇。
朱宏三看着八个铜盆放在八人的面前,笑着说道:“这道菜是扬州名菜扒烧猪头!朕为了款待你们从昨晚就开始准备,现在已经炖了一个多时辰,正是味道最好的时候!”
扒烧猪头是淮扬名菜,用一整个猪头煨制而成,这八家家主当然都吃过,但是这种经过宫中御厨制作的还没吃过。现在闻到肉香就十分不错,所以八人一个个都十分期待看着铜盆。
朱宏三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将铜盆掀开,这八人一看盆中大吃一惊。盆中那里是什么煨制好的猪头,而是一颗人头摆放在盆中,龇牙咧嘴的看着八人。
八人有几个胆子小,看到这个恐怖的景象惊叫一声昏了过去,而范永斗还算见过大世面,他常年行商关外,见过蒙古人砍人头,所以还能坚持住。
范永斗惊恐的问道:“陛下,这是。。这是什么?”
朱宏三嘿嘿笑道:“怎么?范永斗你不认得?你在仔细看看!”
经过朱宏三提醒,范永斗才仔细观看自己面前的人头,这个人头经过煨制已经滚熟,鼻子耳朵都已经炖的稀烂,但是脸上的基本面貌还能看清。范永斗看清后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人头就是他的儿子范承荫。
范永斗大概缺德事干的太多,他这辈子子息艰难,到现在也才两个儿子,长子范承志早年和他行商,死在关外,只剩下一个小儿子范承荫。这几年范永斗年纪大了,所以将所有生意交给小儿子范承荫打理,自己住在宣府养老。但是让范永斗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变成了淮扬名菜?
原来朱宏三到宣府就是打着剿灭这八家的目的,什么请客吃饭都是说辞而已。在昨天朱宏三进入宣府后,城外的新军马上派出一个团赶奔二十里外的张家口,将这个八家在张家口的商铺统统抄没,而八家在张家口主事的子侄也就成了俘虏。
这八个子侄昨晚被连夜押回宣府,就在总兵府的后厨被当场宰杀,制成了这道淮扬名菜。
范永斗看着自己儿子的头颅,气的眼眶欲裂,站起来指着朱宏三骂道:“你这个昏君,你为何如此对我的儿子?我范家为你在剿灭姜壤中立有大功,你不怕天下人说你诛杀功臣吗?”这时范永斗已经豁出去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已经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朱宏三看着范永斗嘿嘿笑道:“你算什么功臣?你在朕眼中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知道今天朕为什么将你儿子做成猪头吗?这是在为扬州八十多万死在满清手中的冤魂报仇!没有你们八家给满清输血,满清能一次次起死回生吗?满清能入主中原吗?全天下亿万汉人因为你们死了多少你知道吗?”
朱宏三说这些话只是为八家定罪而已,其实满清入关后虽然屠城多处,但是和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杀的人根本不能相比。今天朱宏三要谋夺八家的家产,自然要将屎盆子扣在八家的脑袋上,这样朱宏三抄他们家才能合理合法。
“范永斗,还有你们七个,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范永斗你在去年就给马明远送了十万银元,其他七家也送过几万不等,怎么给朕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朱宏三手中握有锦衣卫,自然知道这帮山西人给京中那些权贵送银子,今天范永斗只给朱宏三一万银元,就这一点就够朱宏三杀他全家了。
范永斗这时已经被锦衣卫压着跪在地上,范永斗咬牙说道:“老子没银子,你杀了老子吧!”
看到范永斗准备死硬到底,朱宏三早有准备,对跟在身边的李承恩说道:“都押上来吧!”
李承恩躬身出去安排,一会儿的功夫总兵府门外哭哭啼啼来了二百多人,这些人都是妇女孩子,一个个身穿绫罗绸缎,正是大堂中这八家商人的家人。
原来早上这八家家主跟着宫内监学习礼仪,朱宏三趁着这个空挡派出锦衣卫将八人在宣府的家人全部抓住。
这时昏过去那几个家主已经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妻子儿女都被抓了来,那里还不知道朱宏三下一步想要干什么,一个个不是跪倒求饶就是怒喝大骂。朱宏三皱了皱眉对锦衣卫说道:“让他们都闭嘴!”
那些锦衣卫纷纷拿出破布将八人的嘴堵上,大堂中马上安静了下来。
朱宏三看了看外面的那群妇孺,然后问道:“范永斗的家人是那些!”
皇帝有令马上有人出去将范永斗的家人分出来,大概能有个二十多人,一个个颤栗着站在院中。
朱宏三带着所有人出了大堂来到院中,站在这二十多人面前仔细观看,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但是其中一个孕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最为瞩目。
朱宏三指着那个小孩问道:“这个是范永斗的什么人?”
李承恩躬身说道:“回皇爷,这小子是范永斗的嫡长孙范毓!”
朱宏三还以为范永斗的子孙都死干净了,那知道还剩一个,朱宏三眼睛一亮,看来今天能不能撬开范永斗的嘴就在这小子身上。
范永斗这时被锦衣卫堵了嘴,看到朱宏三问起自己孙子范毓,这可是范永斗最喜欢的孙子,也是范永斗唯一的直系继承人,现在看到孙子要倒霉,范永斗跪在地上嘴中呜呜的叫着,只是嘴被堵上听不到他叫什么。
朱宏三看到范永斗这么着急,笑道:“范永斗你放心,朕是个心软的人,你的孙子自然要留在最后!”朱宏三说完看了看那个孕妇问道:“这个小妞是谁?”
那个孕妇二十多岁的年纪,被抓来吓的瑟瑟发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朱宏三身边的李承恩说道:“皇爷,这是范永斗二儿子范承荫的妻子,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好!”朱宏三对身边的宣府镇总兵赵良栋说道:“赵总兵,朕和你打个赌如何!”
赵良栋征战一生,当年跟着洪承畴剿灭流寇时杀人无数,但是今天这种蒸人头还是没见过。现在赵良栋被皇帝的狠辣手段吓的成了惊弓之鸟,听皇帝叫他的名字咕咚一声跪下说道:“陛下,末将。。末将错了,末将不该收范永斗银子,末将一共收了范永斗五千个银元,现在末将都上交,请陛下饶过末将一命!”
朱宏三看到赵良栋吓成这样哈哈大笑,拍着赵良栋的肩膀说道:“老赵啊,你和他们不同,你对朕还有用处,所以朕不会下手收拾你,但是他们八家就不同了,没有用处还手握这么多的财产,你说朕能怎么办?所以老赵啊,你以后要做一个对朕有用的人,知道吗?”
赵良栋被皇帝吓的牙齿打架,磕磕巴巴的说道:“请。。请陛下放心,末将。。末将一定做一个有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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