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韦、沁儿和赵管事三人面面相觑,身边武士的表现十分奇怪,让他们感觉浑身不自在,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顾二黑突然表情一变,一脸漠然的转了个身,直直的向甲板走去,在牛小壮旁边找了个位置,嘭的坐了下去。紧接着,又有四五名武士从客房里走了出来,直挺挺的坐在甲板上,与之前的武士齐齐的排成了两排。
三人看得冷汗直流,只三天的功夫,真天教兵不血刃的控制了商队中大半的武士,虽说若双方交起手来,张韦这边依旧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面对曾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否能下得去手,那便很难说了。
众人正踌躇间,船尾一名武士突然大喊:“赵管事,有船追上来了!”三人赶忙又赶至船尾,远远的看见一个船型的小黑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船的形象也逐渐清晰起来。竟是一艘排桨大船,乌黑的船身阴云的背景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白底黑边的旗帜上大大的写着一个天字。
“是真天教的船!”张韦指着旗帜叫道:“莫不是敌人要提前下手了?”
赵管事一脸凝重,把玄铁棍往地板上一杵,对张韦道:“我安排人手备战,烦劳两位帮忙照顾我家小姐,只要有九龙紫金鼎在手,谅他们也不敢强来!”
话音刚落,只听甲板上一阵混乱,惨叫声呼喝声不绝于耳。原来随着真天教大船的接近,甲板上呆呆坐着的武士突然着魔一般迅速站了起来,一个个双眼血红,抽出兵刃暴喝着袭向毫无防备的商队武士。
商队武士猝不及防,加之对手是自己的朋友兄弟,出招便慢了一步,就这么一犹豫间,十数人被砍伤在地,更有几人惨死在自己朋友的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赵管事所有的计划,真天教的大船越来越近,从船身伸出的一排排上下划动船桨,便似死亡的屠刀,霍霍的冲了过来。
赵管事大喝一声:“你们赶快过去,我先挡住他们!”说着一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几个被控制的武士见到来人,咆哮着冲了过去,分刺赵管事左右。
赵管事冷冷的看着二人,低声道:“不知死活!”身子稍向后退了两步,玄铁棍微一上挑,荡开了兵器,紧接着棍梢向前一送,快速的左右一摆,正中二人后脑,二人闷哼一声晕倒了过去。
紧接着又有四名武士冲了过来,各占一角,把赵管事团团围在中间。赵管事久经战阵,面对四人泯然不惧,未等四人站稳阵脚,他呼啸着冲向正前方的一名武士,举棍过头斜砸下去,那武士未曾想到赵管事竟然如此迅捷,赶忙封刀格挡。
岂知赵管事的长棍在空中划了条弧线,猛然砸向武士的膝腘,膝腘在膝盖的后方,本是不吃力之处,被赵管事长棍扫到,他颓然跪倒在地。赵管事长棍点地,飞身跳了过去,一掌便将这名武士击晕在地。
另三名武士毫不示弱,各持兵器冲了过来。赵管事长棍直身,只把中间一人顶出仗许,随后长棍入手,横着挡了砍下来的双剑。那二人突然变招,一人横剑去划赵管事的脖颈,另一人直刺赵管事的前胸。
赵管事双手交替,把长棍顺势竖了起来,一端挡住了横划的长剑,另一端荡偏了直刺的一剑,长剑贴着他的左肋划出了一条血痕。
赵管事见二人招式已老,长棍前后翻转用力一砸,把左手边一名武士击晕在地。另一武士趁机收招,挺剑再刺。
赵管事又退一步,封了一招,待要还击,身旁的房门突然破了开来,数名女眷张牙舞爪的冲了出来,赵管事暗叫一声糟糕,他怕伤了众人,不敢出招,只这一顿,便被涌出来的女眷团团围住,扑倒在地。
就在赵管事在下层苦战的同时,张韦在二层也陷入了僵局:牛小壮的精钢斧呼呼带风的砍了过来,张韦微一后仰,斧子贴着鼻子划了过去,重重的砍进廊柱上,只激得木屑飞扬!
牛小壮一招甫毕,顾二黑又一招袭来,长剑化作数电剑影疾刺了过来。张韦用手轻轻拨开剑锋,上前一步,右掌推出,把顾二黑打下二楼。
他这一掌先快后慢,力道大却自行消了打击之力,简直就像把顾二黑抱起来再轻轻的放在甲板上一样,顾二黑在甲板上顿了一顿,随即又咆哮着冲了上来。
若在开阔地带,以张伟之能,打晕二人自是举手之劳,怎奈廊道狭窄,难以错身,只得正面交锋。顾牛二人猛追猛打,而张韦出手则处处为他二人着想,生怕伤他们分毫。双方厮杀本是以命搏命,若一方手下留情,势必会功亏一篑。幸而张韦武功高出二人很多,是以他可以连挡再躲,只盼着二人力衰,乘机好击晕他们。
楼船上下乱成一团,真天教的大船却无声无息的慢慢靠拢了过来,几条手腕粗细的铁链一端挂着钩锁,仿佛是一只只铁壁把楼船稳稳的栓了起来。
十数名真天教武者,穿着黑衣白袖的服饰,目光冷峻的飘落在楼船之上。为首一个女子,相貌妖艳,发髻盘得老高,几只带穗的金簪插在头上,熠熠生辉,身上一件白色大袖长袍,背后有一个黑色的天字。
“本座来取回本教的圣物,”她冲着二层赵玉丹的房间冷冷的道:“我知道东西在你手里,我只数三下,若我见不到东西,那么这些无辜的人便只好为你的贪婪付出代价了!”
“呦,姐姐你来的好早啊,不是原定七天的么,怎么才第三天您就来了?”赵玉丹在沁儿的陪同下,出现在楼船二层。
白衣女子看了看赵玉丹手中的朱漆盒子,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的笑容,那笑容僵硬异常,与妖艳的容貌极不相称,她语气冰冷的道:“我只是说限定你七天,却没有说一定在第七天才来找你,如今你既已找到了,那便把它物归原主罢!”
赵玉丹用手轻轻抚摸着盒子的顶盖,万分不舍的道:“没想到这宝贝竟能炼制起死回生之灵药,就这么白白的还给你,贱妾还真是心有不舍!”
她眨着一双善睐的眸子,娇嗔道:“护法姐姐若是把迷人心智之毒的解药给贱妾,贱妾方能安心的交出宝物,否则贱妾心有所念,若一不留神把宝物掉落在这江水之中,只怕姐姐无法向教主交代罢!”
护法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数道:“三!本座从不和任何人谈条件,向来只有我说你做,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赵玉丹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贱妾还想行个善事,为早逝的夫君积些阴功,既然护法姐姐不愿意,那便算了,反正这些人已经被控制了,与贱妾早已无半分关系,是死是活全凭姐姐发落便了。”
她盈盈的走到船尾,望着奔腾的江水,把手中的盒子放在船舷上,双手虚握,任盒子随着船只的起伏而晃动。
“只不过…”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护法,说道:“贱妾对这世间尚有依恋,不知姐姐可否放丹儿活命?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姐姐在教主那也好有交待了罢!谁又会在意我这个小女子呢?”说着,一双玉手打开了盒盖,露出里面的宝鼎的鼎盖,紫色的流光,异彩纷呈。
护法眼睛一亮,没有说话,似在思考赵玉丹提出的条件。少顷,她微一颔首道:“我同意了,拿到东西后,本座会给你一条生路,倘若再让本座遇到,那可就不能怪本座无情了!”
赵玉丹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喊道:“护法姐姐决定放我们一条生路了,你们速战速决,随我离去!”
张韦不知赵玉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愣愣的应和了一声,随手一掌把顾二黑第五次打下了楼梯,顾二黑体力消耗极大,气喘吁吁的再次冲了上来,只不过这次的速度比前几次慢了很多,放佛随时都会脱力倒下。
护法闻言色变,大怒道:“我何时答应放走你们这许多人了?我只答允放走你一人!你若再次胡搅蛮缠,勿怪本座不客气了!”金色的发簪随着她的怒气,上下震颤着,“二!”她即将宣布最后的通牒。
赵玉丹故作惊讶之态,一只手扶着盒子,另一只手指着护法骂道:“贱妾曾以为你虽然残暴无情,但至少会言而有信,岂知你竟然出尔反尔,刚刚还答应放我们一条生路,现今却当着众人的面自食其言!当真是无耻之极!”她说到激动之处,竟摆动双手,盒子在船舷摇摇欲坠。
护法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若让教主知道九龙紫金鼎竟然在她的面前丢失,那么下场一定会比眼前的这个盗鼎贼更惨。她声音急促道:“本座只容你带一人离开,你若再来讨价还价,那便上来领死罢!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出口,船身猛然一震,朱漆盒子在船舷上晃了一晃,猛然向船外掉落,只惊得众人大声惊呼。
就在盒子下落的同时,赵玉丹也闪电般伸出了玉手,她手法奇特,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捏住了盒子的边沿。
赵玉丹侧歪着身子,勉励保持着平衡,不敢稍动。众人不禁把心都悬了起来,目光都集中在都在赵玉丹的那一只芊芊玉手之上,此时放佛整个世界都寂静了,没有了杀伐声,没有了河水的奔流声,有的只是胸腔中的心脏在彭彭的跳动。
楼船失去了舵手,随着水流转了个弯,重重的撞在了排桨大船之上,随着船身的猛烈震动,赵玉丹双指一错,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盒子竟直直的向下坠去,她竟奋不顾身的一跃而起,却只抓住了鼎盖,盒子连同宝鼎扑通一声落入河中,掀起了些许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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