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我宣布辞去执政官的位置,由元老院推举另外贤人接任,因为我这次出使的失败,使我不能再承担这个责任,我会作为一名普通士兵,与大月城共存亡。”
这次喧哗声更盛,所有人都大声说着什么,似乎没有人能听到其他人说什么。
吉祥星了好大力气,才让人再次坐下,聆听司马旦的演说。
“请大家容我将话说完,因为你们应该都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你是为了一个小孩,将我们的尊严都出卖了!”一个贵族高声说道。
“不错,龟兹人用塔吉的孩子来威胁我,当时我想如果是马提的孩子,我也一定会这样做。作为一个兄弟,我没有办法看着他的妻子改嫁儿子受戮,我知道很多人会认为我轻重不分,所以我没有资格再做诸位的执政官司,我辞职,但不代表我放弃我的责任,我仍会在这里和你们共生死。”
“我想问各位,你们能看着你们的亲人受戮吗?”
“如果诸位以为我出卖了大月城的利益,我恳请你们拘捕我,然后不承认这个屈辱的条约,在这之此,我想说明的是:我并没有出卖你们。”
“我们当初的战略,是不屈从于任何一个势力,建立一个自由的城都,为此我们准备奋战,将所有敌人驱逐。”
“现在我认为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即使我们牺牲一部份人,但建立起来的声誉将使敌人不敢进侵。”
“现在,我们在龟兹人面前屈膝,失去证明我们能独立强大的机会,同时内部的团结也产生危机。”
“但是,我们的战斗力并没有损失,我们要付出一些牛羊给龟兹,但我们的人力却得到维持,我相信在新执政官司的领导下我们仍将稳如磐石。”
“所以我恳请元老院通过这个和议,同时策封神木为太子,我和女王已同意收神木为养子,现在他还在龟兹作为质,所以我们也一定要立他为太子,这人质才有意义,当然,作为他养父母,我……我们恳求各位元老能明白我们对神木的慈爱。”
司马旦默默坐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首先发言。
吉祥星没办法不发言,迟疑说:“太……太子之言是我们可以不承认太子已经签下的和约?”
司马旦点头:“虽然我们成立元老院才不久,但是我们可以慢慢从实践中摸索出一些以后我们共同的约定。由于这个与龟兹王的和议与我们当初的决定不一样,而另一位执政官也不在场,所以元老院应该对这么重要的协议审阅批准,以后类似的事也须要各位元老的批准,除非两位执政官都同意。”
元老院终于还是分成两派,这一天的会议并没有任何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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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旦拖着疲乏的身躯,到了晋民聚居的城南。
城南的大部份的晋民,其实已在城外得到土地耕种,但一些老弱及领袖,还是在城内住下来,其中当然有代表他们的元老。
当他看到杨勇及宇文大时,他们果然已经穿上颇为得体的衣服,使人不能联想起不久之前他们的奴隶身份。
杨勇是个矮个子,皮肤黑黝,而宇文大却是个粗壮汉子,两人都是四十上下,一幅精力澎湃的样子。
司马旦知道宇文大其实祖籍也是鲜卑,不过被柔然俘虏时,他却已是关内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了,这样的人,自汉以来已愈来愈多,充斥着整个帝国的边界。
“传言晋民听说了我出使的事情后都是一片不安,今天你们代表其他晋民元老,和我说说晋民们的想法,你们不要站着,来,坐下说。”
杨勇和宇文大有点不安的坐下,互相对望,一时说不出话,犹豫了一会,杨勇嚅嚅问:“太……太子……我……我们是不是要回晋境了……?”
司马旦点头:“原来你们真的这样想,以为我草草议和,是要放弃大月城,回晋做太子去,你们怕我将你们弃下?还是觉得这里的日子好了,不想回晋?”
杨勇和宇文大又相互对望,还是矮子杨勇回答:“回……回太子……如果太子真的回晋,我们留在这里,也不能保障现在的生活,自然想跟太子回晋了,只是不知太子如何安置我们。”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我不会回晋,龟兹的和议的确与我们的原计划相反,但是我一定会尽我的责任,像一个大月城市民一样保卫这里,你们不要担心。”
宇文大大喜:“如果太子真的不走,我们誓死捍卫太子!”
司马旦知道不同种族组成的大月城市民一定有不同的想法及立场,他不能全部安抚,但也不能不闻不顾,晋人与汉民农民自然会倾向接受他的说法,但匈奴及波斯人却未必。
现在必须逐一解释,希望能挽回一些人心。
当大月城内设立元老院之时,所谓的每一千人选出一个元老,其实是以能参加军队的青壮为标准,老人如果从没有参加军队,便不能拥有投票权,因为只有服兵役,才能成为真正的公民。
女人,在波斯人的族群内不像月氏人般与男性拥有一样的地位,所以她们也不会服兵役,故此并没有投票权。
波斯族在大月城有约二万人口,总共有9个元院的席位,代表他们能提供九千名士兵。
这九千名选民,其实是来自二十多个宗族,其中最大的宗族名叫库理家族,他们这一家族,便占去五名元老席位。
这时老库理正在听取族人的意见,作为古波斯的贵族,他们在亚历山大大帝占领波斯后便到了西域落地生根,对古大流士王朝的辉煌已不再留恋,现在的库理家,是切切实实的商族。
老库理已六十多岁,面对着族内不同的声音,正自不断的思考,那些人的声音不断钻入他的耳朵。
“他是一个没有信誉的人,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支持他。”
“如果他突然回晋国做皇帝去,这里的形势一定会大乱!”
“如果他能回晋国,又怎会到西域这里赌命?不过与反覆无常的人交易,我们的确要小心!”
老库理大声说:“好了好了!什么要小心点这些话都是废话,有什么时候我们大意了?我们到底要选谁为执政官接替他?是不是选他属下的晋人?那是代表我们还支持他,我们该不该继续支持他?”
“月氏贵族应会尊重女王的态度,支持他的人接替他,但如果他属下得票太少,即使当选了仍然代表着大月城人的不满!”其它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至于我们要不要支持和约,我们是否应该与其它元老院成员再讨论一下?”
老库理不耐,“今天还讨论不够吗?我们不能支持撕毁和约的行为,因为这违反诚信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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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马旦走进库理家家门时,这些人还在闹得不可开交,老库理抛下家人,在一个小阁内接待司马旦。
当司马旦离开时,天已微亮,但他还是赶往匈奴人元老的居所,一夜下来,终于跑遍了城内各方势力。
三日之后的元老院投票,终于以全票通过司马旦的和议提案。
龙耳被选为接替司马旦的执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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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庸接过太子赐的茶,喝了一口,“太子,他们表面上保持了团结,但我们以往所建立的声望却受到很大的打击,如果现在受到攻击,很可能会出现奸细。”
司马旦坐在左庸的对首,也喝了口茶,“左公公,练兵的情况如何?”
“还正常,我想不到大月城内竟有那么多兵器,但是龙耳成为执政官,便不能主持练兵了。”
“叫祖冲独力完成,我们没有必要保留神甲兵,叫他带来的士兵都晋升为百人长,这些人曾经接受晋国的最好训练,叫他们用双倍的训练折磨那些士兵,逼他们迅速长成。”
龙耳摇头,“这样不行,看不好会炸营,那些长安城来的纨绔子弟不能成大器的!”
司马旦也摇头,“未必,只要他们中有五十人成长了,便会成为我们的中坚,但也要注意提拔本地人,不能给人以晋人为官的错觉。”
高淳从门外叩门而入:“太子!有晋国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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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右庸在大月城的王宫晋见城主而遇上王夫司马旦时,仍然忍不住一阵惊愕,“太子殿下!恕奴才失礼,我们一直不相信……路上听到的传言,还是无忧公主说得对,她一直不相信,那个司马旦便是太子……啊,不!她相信那个太子便是司马旦……啊!怎么说呢?总之我们还以为是冒名顶替,她却独排众议。”
司马旦黑了脸,加宝却笑了出来,“晋国的使者竟然不相信太子是真的?”
右庸忙认错跪下,但他跪的是晋太子。
俗礼结束,司马旦已忍不住大声相询,“以公主和亲,到底是谁的意见?我们堂堂大晋,与柔然从无姻亲关,难道我们认为必须以公主来换取和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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