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战起
寒风吹过,寒冷的气息吹的人精神一振,旗帜猎猎在头顶飘飞,一队队骑兵在马上随着坐骑起起伏伏,三千骑兵与同等数量的步军列着阵势浩浩荡荡开过,远望而去犹如蚂蚁过境,震动大地的同时,马蹄声也如雷鸣般在旷野上响起。
十余里外,林木、山岭连接着原野,上方视线开阔处,一男一女带着十数伴当立在高山边缘处,仔细打量着下方行进的队伍,但见男的一身月白色衣裳,外罩黑色蝙蝠纹大氅,人生的俊俏非常,身长七尺往上,风姿特秀,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梳理的一丝不苟,脸庞上的肌肤如同女人般细腻光滑。
身旁女子正是之前沂州府外村中那美艳女娘,如今身穿素色锦衣,外罩单色貂裘,白色狐狸尾做成的围脖环住脖颈,整个人素净雅致,却又显得贵气逼人。
“慧娘勿要忧虑,小可听闻带兵的乃是双鞭将呼延灼都统制,听闻此人曾在西军处勾当多年,乃是个经历战阵的,手下兵马又都是其亲自操练出来,非是此前京东各路官军所能比拟,此次定能一举荡平梁山草寇,擒获贼首,届时你我同去京中观看此獠被明正典刑,如此也能告慰刘叔父与两个哥子的在天之灵。”
“奴恨不得现在就看那吕贼被大卸八块。”女孩面无表情,望着下方军队的眼神有些炽热,深吸口气吐出:“但愿真像云郎所言,这呼延将军能马到功成,只不知他是否知晓梁山真实实力,奴虽是憎恨这梁山贼寇,然其能连胜官军,可见其有所持,非是一般土贼能比。”
“定然会的,云龙何时骗过你?”少年转首看看她,见少女仍是兴致恹恹,想了下将手一负:“我父乃是青州兵马总管,又与慕容知府交好,届时若是事有不谐,当上奏朝廷,亲自出马,如此定能为刘叔父报仇,安心好了。”
刘慧娘这才转过美艳的脸庞,连忙做了个万福:“若是如此多谢云郎。”
“你我何必言谢?”云龙连忙一伸手,想要拉住少女,被女孩儿不着痕迹的躲过,眼神瞟过少年失望的神情,眼神飘忽一下,方才面带娇羞的白他一眼,娇滴滴的说道:“我们先下去吧,也不知届时两者在何处交手。”
“听到了没有?还不快去打探!”云龙看着女孩儿娇羞的样子酥了半个身体,闻言连忙冲着一旁跟来的从者喝道,立时有三五个身手矫健的汉子蹿了出去。
面貌俊朗的少年这才对着少女温柔一笑:“山上多石子,慧娘小心些个。”
刘慧娘道了声谢,这才又回头望了眼身后跟着少年朝山下走去,不多时,十多匹马扬起烟尘,顺着道路一直往北而行。
……
日光西走,在天边洒下余晖,划桨的水声停了下来,马灵从舟船跳到码头,迅若奔马的从水寨一路跑上山顶,见了守在门外的余呈,来不及打招呼,点了下头闯入进去。
“师父,有消息了。”
书房内,乔冽、吴角、刘敏三个常客俱都在座,如今还多了房学度与奚胜、杜壆三人,闻听声音连忙回头,就见这神驹子粗气都没喘,步入进来:“官军并未隐藏行止,自昨夜收拢了些许溃兵,他等沿着五丈河一路往上,行进间派出斥候无数,杜、汤二位统领见对方人多,便没去与他等纠缠,如今官军已入巨野县兵营,斥候没法再探,是以俺先回来禀报。”
“可曾征集船只?”吴角看着马灵询问。
“未曾。”神驹子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对方是要同我等野战?”
“三千骑兵,用来攻寨确实不明智,我若是这呼延灼,也不会走水路来攻。”
众人听闻皆是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坐在主位的身影站起走向堪舆图,说话的声音渐渐停歇,纷纷回首望去,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济州自与我等一战损失不少,如今元气仍未恢复,这朝廷军队入驻军营倒是正合适。”
手指点了点堪舆图上代表巨野的标志,转过头来:“据说这骑兵是其训练出来?”
“京中传来消息却是如此。”乔冽点点头,看向吕布道:“只是也有一节小弟没想通,朝廷一贯缺马,就是他出征的马匹亦是朝廷拨付,若是在边关他练出如此多马军尚自好说,他怎生在蔡州训练的这些骑兵小弟实在费解。”
“许是他家中出力呢?”马灵歪了歪头道。
“呼延家又不是乡下豪绅没甚眼光,拿如此多钱财供给一都统制?”道人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马灵挠了挠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上方高大的身影思索一瞬,挥了下手:“罢了,莫要多想。”
前行两步走到桌旁敲了下木板:“同官军骑兵野战一场是已经定下来的,他等若是也想在外战上一场自是好,若是不打,也要想办法让他出来按某的想法来战。”
虎目扫过屋中众人:“奚胜听令。”
清癯的身影连忙站起,上前躬身拱手:“在!”
“命伱全权节制步军各将,狄雷所练新军亦入你部,待明日斥候探明其行军路线,在野外寻机同官军打上一场。”眼光转动,望向一旁刘智伯:“刘敏,你准备好一应拒马器械供给步军。”
坐着的书生站起领命,吕布继续道:“杜壆,你与某各率一部骑兵在原野寻找战机,若是时机不合适不必强求,我等骑兵较少,与之硬拼并不划算。”
“谨遵将令。”
吕布见此满意的点点头,走回桌后坐下:“你们也知晓,虽然山寨的士卒训练有度,之前也是官军降过来的,然而缺乏血性,此等只是摆样子的军队着实难以拿出手。”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桌前的身影微微昂起头颅:“精兵都是打出来的,某不求他等立时就成百战之兵,却也不希望将来所领士卒都是一触即溃的废物。”
众人相互看看,尽皆应声附和。
这个夜晚,梁山水军处灯火通明,刘敏带着邓飞、邬梨二人指挥着屯田兵将明日一应使用器械并粮草搬上舟船,不时有将官在吼着加快速度。
水军则是在给几艘舰船做最后的检测,一捆捆箭矢放入木箱抬上船去,危昭德站在甲板上看着忙碌不停的身影眯起眼睛,随后抬头看向身后的山体,黝黑的脸庞在摇曳的火光中阴晴不定。
山上,一身道袍的乔冽带着两名面貌普通的青年走入奚胜的房间。
……
翌日。
巨野县,军营。
震耳的马蹄声随着蜿蜒的马队出营消失在耳边,晴空下,韩滔同彭玘领着步军在前,双鞭将自领着马军在后压阵,大队人马过去五丈河,刚刚冒出绿意的草尖被踩到土里,随后踏过的脚步足以让这里荒芜一段时间。
行进的队伍中间,主帅大旗下,披挂整齐的呼延灼抚摸过御马的鬃毛,马匹走动间,身子上下起伏,望向前方的眼神时而出神,时而严肃,身旁不时有探马跑回带来最新消息,却都是前路无碍,并无人马阻拦,杀死对方斥候等消息。
这帮贼寇不会打过一场就回到水泊深处死守吧?
微微蹙起眉头,呼延灼在盘算水路攻寨的可能性,思忖不过一瞬就摇头放弃这等无稽之谈。
若真如此,还是等京中来人吧……
如此想着身子放松了些许,随着战马的走动摇晃,正出着神,前方一骑快速驰骋而来,马蹄急速的迈动声让这双鞭将回过神来。
“禀主帅,前方发现梁山贼人身影。”
骑着御马的背部一挺,语气急切的道:“在何处?”
“前方二十里处,正在布置车阵与拒马。”
“哦?”呼延灼脸上露出笑容,右手马鞭轻拍一下腿甲:“这是要与我在原野决战了。”
低头思索一刻,抬头高喊:“来人,速让前方韩滔、彭玘二人前来中军处。”
天光下,传令的士兵来回奔波,不多时两名顶盔掼甲的将领骑马奔到帅旗下,不一时回转过去。
大军,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
阳光渐渐明媚起来,高悬的日光散发着舒适的温度,寒风刮起,猎猎作响的旗帜时卷时舒,旷野上,轰然的脚步声响在徘徊,高高举着韩、彭两字的将旗映入众人视野。
梁山竖起的车阵围成圆圈,拒马桩矗立在外,手持枪盾的寨兵在内围紧绷着身体站立着,后方,一排排枪林竖着,腰悬战刀的弓手拉了下弦试了试手感,不时抬起四望的视线有些紧张。
几名指挥使凑在奚胜身旁,望向对面的视线中有些疑惑,縻貹推了下铁盔:“怎地不见官军骑兵?”
“斥候呢?让他等快速找出来。”
“来不及了,这个方向……”奚胜摇了摇头,转眼四顾一下道:“令文仲容与崔埜两部上前,挡在官军前方,莫要让步军毁坏拒马与车阵。令狄雷带人在后随时支援,縻貹……”
扭头看向黑大汉道:“你带人填补文、崔两人留下的空隙。”
“交给我老縻。”
壮硕的大汉拍了拍胸口的铁甲,铿锵声中,连忙走下去,进入本部兵马中。
将官吼声中,戴着头盔穿着皮甲的寨兵走出车阵迅速集结着,一面面盾牌被人用手紧紧握住,持着长枪的身影望着前方松口气的同时微微有些兴奋,不是骑兵,可以打。
大地上,两方相近的人马迅速靠拢,韩滔、彭玘并未冲在最前列,二人穿着禁军甲胄,带着数百名身形壮硕的禁军在后方蓄势待发,看到梁山有人步出拒马桩排成阵势,脸色微微一变,继而神色又平静下来,举起手中长弓发出命令。
下一刻,急促的哨音吹响。
紧密凑在一起的阵型快速推进,奔跑的弓手抬起手中长弓,有人朝着一旁迈出步子,如同盛开的朵,一下拉开了人与人的距离。
嘭嘭嘭——
密密麻麻的细长黑影腾起空中,掠过天空。
“竖盾!”
前线的梁山将官声嘶力竭的呼喊一声,前排士卒将盾牌高举的同时,后方有声音嘶声呐喊:“射!”
当第一张弓震颤出声,紧接着便是箭矢破空的声音涌入耳膜。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细长黑影从两方阵后升起,在天空交错而过,随后坠了下来。
哆哆哆——
“啊!”
黑压压的箭雨落入人群,扎在盾牌上犹如豪猪竖起的针刺,更多的人却抱着伤处惨嚎出声,过千的弓手射出的箭阵到底还是造成了损伤。
“散开!”
文仲容、崔埜看的眼角直跳,大声嘶喊的同时,身旁数十亲兵也呐喊出声,密集的阵势开始移动,渐渐分开,对面官军却早在射出箭矢的同时就分散开,损失看起来竟是比自己这方要小许多。
“换刀,搏杀!”
前方韩滔、彭玘再次各自发出命令,扔掉手中长弓,换上近战的战刀,挡住坠下的箭矢,一刀将扎在盾上的箭杆砍断,眼冒寒光的扑杀上前。
“杀啊——”
无数脚步踩踏着地面,震动的声带发出全力的怒吼。
下一瞬,人潮轰然拍上,盾牌挡住对面的枪影、刀锋,一连串刀盾碰撞的闷响中,更多的却是金属刺入血肉之躯的声响,有人再度挥起兵刃,有人却是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倒在地上,脚步踏过同袍的死尸,冲锋而来的军士呐喊着撞入大阵,长枪战刀交相辉映,鲜血的铁锈味在空中弥漫。
“喝啊啊啊啊啊!”
彭玘一刀劈死一名梁山寨兵,身旁跟着的韩滔从后闪出,一刀砍死想要趁势捡漏的另一军士,交替掩护下,竟是带着数百精锐将梁山的阵势撕开一条口子,隐隐间竟是有突破到后方拒马桩处的形势。
“二弟,回援!”文仲容大喝一声,手中刀劈死身前冲来的官军虞侯,步子转圜间已是瞥见身后突入进去的百胜将与天目将。
“知晓了!”崔埜回了一声,方要转过身,身前听闻两人嘶吼的两名官军指挥使拼着受轻伤,死命杀了过来,战刀连连挥砍,不要命的样子竟是一时将这步战的移山力士拖住在此。
后方,站在高处的奚胜陡然发现,一道黑线在远处浮现。
ps:
云龙父亲云天彪,山东景阳镇陆路兵马的总管,若是小可没理解错并查找错的话,这里的景阳镇该是景阳冈那旮沓,不然就不在山东了,而景阳冈在阳谷县,阳谷县有个der的强军。。。
e=(o`*)))唉,是以还是二设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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