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 我知道该做什么。
就这么抱着她不松手,一步步踏入她的房间,抱着她躺下,亲吻她的头发,然后?在她耳边说:“睡吧,放心,我在呢,好好睡一觉吧。”
···
日头明亮的光线透过窗纱充满整个房间。这个房间不似虚拟世界里的极简冷淡印象,多了?好些生活物件及摆设,甚至床头还靠着个毛绒玩具。
现实中的袁苑桉的卧室,是多几分柔和舒适,更有生活气息些的。
其实早在某一声不知名的鸟鸣时,我就醒了?。
袁苑桉还在睡梦中,侧躺着,呼吸均匀,半边脸埋进枕头里,手蜷成拳状放在嘴边。浅绿色的睡衣领口微微敞着,延伸至被子里。
不想吵醒她,不敢乱动,就弯起一条胳膊枕着,静静看她的睡颜。
直到胳膊都麻了?,她才睁开眼。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阵,她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揉我的脸。揉了?好几下,就眉眼弯弯轻声笑了?,惹得我也?学着她笑起来。
“第一次和你睡一床。”她说。
“睡得可还好?”
“好。你呢?”
“也?很好。”
晨光一般轻盈的笑意在我和她之间蔓延。
弯着的胳膊压得挺麻的了?,我换了?姿势,顺势往她那?边靠过一些。
“再睡一会?儿?不?还早。”
“不睡了?。”
“那?我去做早餐,好了?叫你。”
“这个厨房还是老样子,基本没人使用?呢。”
“没事,做个早餐而已。待会?我再收拾收拾。”
“你真的变勤快了?。”
“也?就勤快一点点。”
久别重逢的人在这样的早上窝在被子里嘴角带着柔柔的微笑,任谁都会?想为她准备早餐的呀。
正?打算起身,被子动了?动,t恤下摆就被扯住些许。
她问:“上次那?种西式早餐吗?”
上次啊,上次对我来说都是一年多前了?,就是我们去游乐园的那?天。
我应她:“嗯。你想吃别的也?可以。”
“哦,那?个简单,不费时。”说着,她又往我这边挤了?挤,“还是再睡会?儿?吧。”
嗯?一秒改变主意哦?
也?好,她是得多补补觉啦,好不容易事情都解决了?。
既然她又合上眼了?,如此惬意的早上,那?我也?稍稍再睡会?儿?好了?。
···
这个回?笼觉没能?睡上多久,袁苑桉的手机响个不停,都是群消息。后?来欧卓颖还干脆打电话过来了?。
“……我说袁苑桉,今天是啥计划啊?你不吱声赵老板也?不吱声。电脑都在楼上我们可干不了?活……”
听了?一阵,我直接把电话拿过来:“呃,是我。”
“呀,赵老板,你就在旁边啊?”
“今天休息吧,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哦——好好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袁苑桉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怪我的意思:“你怎么直接说话了?呢……”
我可是很坦然:“又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嘛。”
···
最终我还是做了?同样的早餐:面包、烤肠、煎蛋,再加牛奶。
吃完,袁苑桉说,到外面走走吧,都很久没出门?了?。
还是从侧楼梯下去。
这栋房子现实中的用?途与印象不同,既没有曼裁缝工作室,也?没有室内设计工作室。院子里的植物依然井井有条,袁苑桉说是肖雅在打理。鸡蛋花树还盛开着,但墙头的三角梅只绿油油一片,现在是夏季,它?不开花。
二楼现在只有欧卓颖和肖雅两个人在住,一楼大部分是办公区,还有一个小房间改成了?陈峰的住处。至于车库,则变成了?服务器的机房。怪不得我一直没想起车库突然改成杂物间的原因,虚拟世界的管理系统隐藏了?所有与制造相关的信息。一如把欧卓颖、肖雅和陈峰等人从我的联系人列表里删了?个干净。
幸好,那?时我不知道袁苑桉负责了?外包工作,倒是让她留下了?。
对了?。
“我的车呢?现实中还在吗?“
“在的。原本以为你卖掉了?,但登出后?我去找了?,和你的记忆一样,就在那?个露天停车场。”
还好。
“走吧,去看看。”
“好呀。”
走到外头,路还是那?条路,行人车辆,不再会?有只从同一个方向重复出现的人或车。
袁苑桉陪我走很多个街口,一路都牵着手。目的地?并不是露天停车场,而只是与她走着。
边走,边把她离开后?的一些事说与她听。她的葬礼、日复一日的生活、长达两个月的心理咨询、我走过的街道……还有林乐喜和吴霜的缠缠绕绕,周医生的犹豫,艾菈的疑惑……
她静静听了?,说这些经历对我来说是真实的,我们在虚拟世界里相处的经历也?是真实的。
“你也?觉得是真实的?”我说。
“当?然啊,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它?改变了?你,也?改变了?我。以前的我……从不允许自?己?心存幻想,两个女人在一起不过短暂,各种现实问题最终会?把喜欢消磨殆尽……镜花水月的的事,潘多拉的盒子,不如从不打开。可是呢,你展示给?我看了?,展示了?一个理想伊甸园。所以我改变想法了?,如果惧怕不好的可能?性就不去尝试,那?我永远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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