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檀却是心知肚明,大概是因为他所说的“改弦更张”,才让刘健他们如此看重。
或许是考虑到了什么,没有考虑清楚,所以邀请他过来谈一谈,这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不过,这并不影响朱檀趁机扯大旗,他一向很严肃,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张懋等人拱了拱手。
“三位大人的盛情,在下岂敢不从,还请英国公与乾公见谅,大哥,三弟,还请二位大人多多关照,在下要先拜见三位大人。”
朱檀做足了姿态,却是连一朵云都没有卷走。
只剩下张懋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才发现朱檀竟然悬浮在空中。
他能和三位大学士说话,地位自然也不一样了。
徐光祚、郭宁纷纷称是,马璁也跟着朱檀走了。
今天的晚宴,气氛明显是冲着他父亲马文升来的,他也不好多留,免得惹祸上身。
同行的时候,马璁还在为朱檀出主意。
“侯爷,我们应该先跟刘健先生说一声,刘先生好歹也是朝中大臣,地位也是最高的,您可不能得罪他啊。”
紧接着,便是李东阳,谢迁,两个人紧随其后。
马璁也不是吃素的,他对朝中大臣的资料都很熟悉,他将李东阳放在了谢迁的位置上,是因为谢迁是第二个进入内阁的,只是李东阳之后。
朱檀点了点头,道:“我猜测刘健三人来此,应该是为了商议改天换地之事,劳烦你了,我们在回去的途中,给我准备一份详细的答复。”
马璁大喜,他早就从朱檀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对这件事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以他的才华,完全可以写一份奏章。
而朱檀对刘杰的态度也没有丝毫的怠慢。
刘杰,乃是刘健第二任妻子所出,而刘健,却又是惟一的独子,两个儿子都死了。
和马文升的教育方式不一样,刘杰很早就被封为尚书了。
刘杰也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林远。
刘健将朱檀邀请到府中,商议了一番改天换地的事情,他有些事情要请教朱檀,刘杰也像是大厅里的那些王公贵族一样,对朱檀充满了兴趣。
他父亲是什么人,是整个朝堂上最有能力的大臣之一,也是最重要的一位大臣之一,他都客客气气的让他去邀请建昌伯这样的远房亲戚,这可是头一遭!
朱檀三言两语之间的对话,让刘杰十分的惊讶。
据说建常伯是个书呆子,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文盲,完全跟不上朱檀的思维啊!
刘健和朱檀两人,在宫中见过一次,也没有客套,见面后便直接聊起了改弦更张的话题。
朱檀在来的时候,就让马璁把自己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以他前世的阅历,提出了好几个可以弥补不足之处的意见,得到了刘健的认可。
无论朱檀风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刘健对朱檀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随后,他又见到了李东阳,这是一名国字脸,但说话却很有磁性的男子。
然而朱檀却是觉得这名男子有些装腔作势,让他觉得这名男子心胸狭窄。
李东阳从内心深处就看不起楚天鲜,只是询问了一些自己听不懂的问题,便将她打发走了。
终于,谢迁来了,朱檀很是好奇。
谢迁留着一把又一把的大胡子,堪比关二爷了。
谢迁问的更细致,也是最久的一个。
朱檀对谢迁真的最深的感觉便是他很会说话,很会说话,把他讲得头晕脑涨。
出了谢家,深吸了一口清新的气息,朱檀由衷的说道:“大学者,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马璁笑道:“三大才子,号称天下三贤,吏部里有个说法,李公谋、刘大人决断、谢公尤大人,伯爷果然是一语中的。”
朱檀回忆着自己在三位大臣面前晃来晃去,不断地点着头。
“你说得没错,李东阳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刘健是个果断的人,谢倩是个话痨!”
马璁不敢对三人多说什么,但是朱檀的话却是极有道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夕阳西下,朱檀并不打算回到英国公府去和那些人周旋。
从三位大学士那里得到的好处,他也就心满意足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马璁坚持要将朱檀送走,于是在伯爵府邸的门前,便发生了一件令朱檀颜面尽失的事情。
贾樟与张老六两人,居然将蒋伦这位阉人拐走的小女儿,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贾樟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让一个少女哭成这样,这一切都被马璁看到了。
朱檀很想踢贾樟两下,皇上的妹夫与大姐张皇后,也是有心做媒,为自己与马璁之女“相亲”!
让自己的准老丈人看见这种场面,岂不是很丢人?
马璁一眼便认了出来,见朱檀一副不悦的模样,便知道是自己破坏了朱檀的计划。
他连忙行了一礼,离开了这里,根本不给朱檀任何的时间去搪塞和辩解。
朱檀盯着贾樟,“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贾樟却不知自己的马屁打到了马腿上,谄媚道:“伯爷,这个女人家里都没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跟在伯爷身边,咱们还能活命,总比在七层宝塔上强得多!”
朱檀一怔,随即吐出一口唾沫。
“你怎么不早点说,非要等到马璁离开,你就是个蠢货!
见小姐哭得梨带雨,又不像是被人强行带走,朱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今天实在是太辛苦了,还是洗个澡放松一下吧!
“大爷”每天都会出现在网上,朱檀还能继续保持健康吗?
洗澡的时候,有青竹给他擦后背,还有一条毛巾,还有两个漂亮的侍女给他捶腿捶肩膀,那是何等的惬意。
到了兴致的时候,朱檀才真的放开了手脚,连着青竹都放了三枪。
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的生活,真是太舒服了!这样就好。”
这一夜,朱檀确实做了一件很荒谬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压抑了太长的缘故,他的战力变得格外的强悍。
所以才有了‘一夜七人’的外号。
清晨,他从一群女人中走了出来,朱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在化妆品中,也看见了昨晚哭得梨带雨的小丫头,自己什么时候和她上过床了,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腐朽,腐朽!
经脉通畅,楚暮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相反,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好,他伸出手,揉了揉刚刚苏醒过来的青竹的脸蛋。
“先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
明代设立了御史台,掌吏监、谏诤、补阙、拾遗、审查、封驳诏旨、驳正百司的奏疏,以及对六部、参劾官员的监督,与御史台是相辅相成的。
另外,他还负责整理和督促各部门的工作;乡试充主考,会试充主考,殿试充阅卷官,授宗授勋、藩属或宣谕外邦之正、副使,审理申诉等。
品级低而重量轻,一开始是从五品,后来又调整了几个档次,最后定在了从七品。
大明朝官吏的薪俸,少得可怜。
若是以普通人的工资来计算,恐怕连填饱肚子都不够,更别说养活一家老小了,即便经历了朱元璋那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依旧难以遏制贪污腐败,这就是现实中的俸禄了。
叶绅是从七品大员,在京里算是垫底的官员了。
他在京城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只能在偏僻的巷子里租了一套两层的房子。
房子很破旧,冬季透风,夏季漏水,让人很是担心。
朱檀陪同绿竹回到家中,他所乘的车连巷子都走不进去,只好走了下去。
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提着一箱箱的贺礼,引得巷子里的人纷纷侧目。
就是这苦水巷,实在是太贫穷了,里面的人,大多都是社会上的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他们都知道,在巷子里有个官府的人,但官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不会让他们挨饿,也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官。
而叶绅在朝堂上的时候,也是一道风景。
叶绅今日不值班,与御使张缙一起,将李广与两个皇叔一起弹劾,惹来不少人的非议,在朝堂上的地位,并不是很高。
尽管有传言说,他很有可能被提拔为尚宝司的尚书,但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做了多年的官员,自然知道皇帝陛下这是要将自己从御史之位上赶下来。
妻子王氏起得更快,正和家中仅有的一名仆人——一位老妇人,开始磨米。
明代官吏的薪俸,大部分都是以实物形式发放的,不过估价往往高于市价。
叶绅昨日才领到月例,饭不仅品质极差,还要自己磨,还得自己磨,听着王氏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是一种陈米,一种发霉的味道。
叶绅轻轻摇了摇头,他是个正直的人,在他看来,只要不饿死就好,比起巷子里的那些街坊,他们家能有一口饭吃,已经很好了。
肚子咕咕直叫,夜申却不以为意,研墨,挥笔就是一份参议。
其中一人,就是现在的刑部尚书徐琼,说他在这一届的考试中,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整个朝廷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刚刚停下手中的笔,就听到老夫人的妻子王氏,还有那名老妪,正在与人交谈。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显然是有人在催债。
家里并不宽裕,每个月都要靠自己的钱过日子,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借钱,所以才会负债累累。
叶绅虽然是当官的,但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叶绅一家的工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一定会来。
王氏是个知书达理的世家,欠债自然是要还的,昨日收到的禄米,就是用来偿还债务的。
可债主们却说大米的品质太差,想要打折,王氏自然不会同意。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连负责讨债的人都被激怒了,他一脸愤怒的指向王氏:“你看,这是一年前的饭,都烂透了,还能不能喝?打五折,是给叶先生面子,你就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王氏咬紧牙关,硬着头皮道:“可那也是饭呀!难不成是大米?你要是降价,我就把这件事告诉顺天殿。”
讨债的哈哈大笑。
“叶小姐,您怎么不去查一查,这条街上到底是什么人在借钱?就算你敢告我,我也不怕!我们主人,乃是太祖陛下钦点的贵族,你可要想清楚了。”
“照我说的去做,每个月都要运五斤,若是下个月还像这个样子,我们就只能拖六石了。”
王氏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们一家人本来就够填饱肚子的,要是把五斤粮食都运出去,他们这一个月都要饿肚子了。
她一脚踏出,想要阻止,却被老妪一把拉住。
可是,这两个女人,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三拉两拉之下,王氏的人被推倒在地,脑袋撞到了碾米器上,头破血流。
叶绅一出门,就看到自己老婆在流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都给我站住!”
讨债的人拦住了两个小弟,却没有理会他。
叶绅在官方里是很有影响力的,但他们不是政府的人,也没必要理会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
“叶公子,欠债要还,这是应该的,不是吗?叶先生,你自己检查一下,这是我从叶先生那里拿来的,质量相差太远,就算是拿去喂猪,也不会有人要的!”
叶绅顿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不过对方说的也对,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也不能打人啊。”
那两个讨债的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七哥的话:“七哥,别和他废话了,我们的规矩还在,欠钱的事情,我们可以自断一臂,或者打断他的双脚。”
叶绅闻言,面色一沉,在朝廷里,他可以让所有官员都为之侧目,就算是皇上的旨意,他也能一口否决,可是现在,他却像个书生一样,被一个高利贷者给打了。
她伸出一只手,想要用手指戳他,但她的嘴已经不听使唤了。
正当叶家夫妇和那名老妇人要挨打之时,恰好朱檀领着绿竹以及几个家丁来到了门前。
眼看着自己的爹娘就要挨揍了,绿竹尖叫一声,大声叫道:“爹,娘!”
朱檀也很是不解,叶申的处境艰难不说,还被人这样欺压?
他朝旁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贾樟和张老六等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有的扯着他的手臂,有的扯着他的头发,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三个讨债的被打得嗷嗷直叫,骨头都断了,很快就再也叫不出声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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