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深处 - 第39章 怀疑

    小区的空地上，罗狄已经与班长汇合，
    两人的衣装与皮肤同样被警告性的红光完全覆盖。只不过，相较于班长的震惊，罗狄倒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或是下半脸僵尸化带来的面瘫，或是罗狄似乎在曾经见过这番光景。
    他们共同注视着天空，看向红光的源头，
    一架高度现代化的军用直升机，印在机身表面的大写字母【i】以圆圈涂层包裹而强调着该字母的重要性。
    这个符号他们都在公共课本上学到过，
    代表着一个重要的国家机构-【调查局】。
    在全国范围内筛选、培养以及分配调查员，处理各地的突发异常事件，区域管控、负责对伪人进行镇压与灭除。
    调查局是维系国家安全与稳定的基础，每一位能够选入调查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罗狄他们即将面临的【升学】便对应着一条去往调查局的路径，各项成绩达标者就可以去到市调查局参与入职考核，一旦通过就能成为见习调查员。
    直升机降下，
    一位身着黑衣的调查员走了下来，将提前准备好的药剂注入女人的后脑。
    注入便生效，
    对方立即陷入昏迷并解除了「恐惧具象」，变回了正常人类的模样。
    紧跟着再拔掉女人体内的漆黑立柱，并将她的身体裹上一层特殊的覆膜，就算是完成了「伪人打包」。
    整个抓捕行动相当高效。
    黑衣人并未离开，而是将目光投向数十米开外的两位年轻人。
    两人经历了这样的危险事件，与伪人产生了最直接接触，必需接受相关的检查，同时还需要详细讲述今晚的经过。
    罗狄倒是不排斥，这样一来就能白嫖最高级别的治疗。
    毕竟除了手掌被贯穿，「僵尸化」也是有一定代价的，
    今晚为了唤醒班长，他第一次将僵尸化应用于面部。这种靠近头部的异化行为是相当危险的，一旦触及自身垂体很可能会有形成思维角落。
    也是如此，
    当两人靠近直升机时，调查员立马按住罗狄的肩膀，现场做了一次鼻拭子检测，确定没问题才带上飞机。
    需要一提的是，这位调查员正是昨日负责小区封锁，与两人见过面的那位。
    直升机飞往木星市的调查分局，该局拥有着极大的占地面积，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用来停机的。
    整个建筑呈环形将停机场包裹在内，
    直升机还未落下前，便已经有「市研究局」的员工在下面等待，他们将转移掉被活捉的伪人，后续将在研究局的实验部展开相关工作。
    至于两位直接经历事件的年轻人，则需要先接受心理检查与身体治疗。
    太阳升起，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半小时，
    罗狄的僵尸化已在药物作用下安全解除，并未对身体造成过多影响，两只被贯穿的手掌也接受了医疗处理，表面缠着纱布。
    至于被附身过的班长，只需要在后续几天持续服用一种特殊药物将体内残留的杂质排除即可，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当然，接下来的一个月，班长需要接受高频的心理检查。
    两人被允许前往调查员的食堂，免费吃上一顿美味早餐。
    经过一整夜的生死时刻以及繁琐的体检，两人已是疲惫不堪，吃饭的时候便开始与眼皮的对抗。
    可调查局这边似乎故意不给予休息的时间，早餐结束便安排前往【谈话室】，
    负责对话与记录的还是那位调查员，似乎一旦锁定了某个事件，对应调查员就需要负责到底。
    只不过，
    对方已然脱去执行任务时的黑色衣装，戴了一个金丝眼镜，竖着大背头，漆黑的眼瞳就好像昨日贯穿蜘蛛女身体的黑色立柱。
    在胸口还佩戴着工作证-【葛文柱】。
    罗狄先是详细讲述了昨晚的经历。
    葛文柱在听到具体细节，包括罗狄以僵尸牙辅助解除附身这件事时，通过快速调整眼镜的动作来掩盖一闪而过的惊诧。
    待到葛文柱将事发经过全部记录下来后，再次看向两人，
    “鉴于你们在抓捕【伪人-吴华珍】的行动中做出贡献，事后我们调查局会给到你们相应的奖励。
    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根据刚才的事件讲述，以及针对你们身体的检查情况，提出一些疑问。
    注意，
    接下来的问答将一定程度影响我对你们个人情况的判断，判断你们是否存在着潜在的异化倾向。”
    奖励的话题被瞬间切换到对两人的猜疑，气氛也变得很怪。
    葛文柱原本用来抵住下巴的双手突然松开，右手前移而最大程度装进两人的眼眶，将食指缓慢抬起，
    “第一点，
    吴华珍女士属于【潜伏类伪人】，已然达到成熟状态。
    我们之前也展开过针对她杀人事件的调查，现场没有存留任何线索，对方的隐藏手段很厉害。
    当然，大概率是收到了来自思维角落的低语指引，协助她完善伪装。
    无论如何，目标属于擅长隐匿的类型。
    昨日针对小区的封锁，她也是提前嗅到危险而逃离，却在深夜冒着风险跑回来针对你们，这点很奇怪。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愿意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回来针对你们？真是因为吴雯同学的外貌太过符合她的个人癖好吗？
    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吴雯同学恰巧在昨日封楼的时候找过来，又恰巧与吴华珍见面，这一切是否太巧了一点？”
    提出这个问题时，金丝眼镜正对着吴雯，想要她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我的敲门，与对方发生过近距离接触？或者我的容貌很符合她丈夫或是未婚夫曾经提出过的标准？”
    调查员一口否决，“不……前两位受害者均与吴华珍女士有过接触。至于丈夫或是未婚夫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吴华珍女士一直以来都是单身。”
    听到这里，罗狄有点不舒服，一改往日的性格而主动插话：
    “吴雯她的寒假基本是在补课，中途三天休息。昨日正好是她休息的第一天，这一点你们可以向她的家庭直接核实，没必要在这里猜测。
    至于伪人为何愿意承担风险来捕杀，在我看来是因为对方有着足够的信心。
    入睡时分的完美潜入与偷袭，将「类角落空间」作为预留手段。无论从任何人的角度来看，两个未成年学生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不可能存活。
    在那个女人看来也是一样。”
    罗狄的说法倒是让调查员很满意，
    其实，葛文柱早已相信吴雯是正常的，毕竟她在本次事件期间遭遇了【附身】，这一点足以排除大部分问题，后续接受调查局的心理检测也完全正常。
    葛文柱真正想要询问的对象其实是罗狄。
    借着罗狄的插话，金丝眼镜也慢慢转动过来，同时递出一张照片，一张拍摄于直升机降落时针对罗狄的单人照片。
    面部放大。
    半脸僵尸化的面庞有些瘆人，
    然而还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整颗眼睛都充满着血丝，其中还有着一根粗壮的血脉横贯眼瞳。
    “赤脉贯睛……在我们往日的调查行动中仅有极端的杀人狂在捕猎期间才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当时的你想要杀人吗？
    是因为我们的到来，才被迫遏制了你的杀人冲动吗？”
    葛文柱突然的话题转变以及针对性的提问，就连班长都愣了一下，但作为话题对象的罗狄却立即给出回答：
    “没错，我想要将这只伪人完全杀死，直至对方一口气都无法从体内呼出。”
    “哦？很好！”
    葛文柱点了点头而露出满意的笑容，整体氛围也随之放松。
    “尚未毕业就得到研究局的肯定，试验性地授予「角落化道具」，并且在对抗真正的伪人时熟练应用，甚至是创新性的应用，协助了附身状态的解除并最终存活。
    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关于恐惧、退怯的杂色，反而是杀戮的决心。
    要不是法规限定，我真想现在就招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