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察觉到冷冰冰的人心情好转,利奥终于松了口气,他问裴煦:“裴,能问问你hale怎么惹你生气了吗?”
“......”
利奥换了问法:“那是今天我做的事情让你生气,还是hale做的事情更让你生气?”
裴煦甩出鱼钩:“......”
他没说话,但心里想——你挺会问的。
霍应汀那天吻他之后,裴煦生气吗?
其实没有。
像裴煦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对霍应汀的感情好像来得理所当然,但其实根本不在他的人生预料之内,裴煦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喜欢的人或事,更别提在他准备搅乱一切的前提下出现这样的状况。
所以当这层窗户猝不及防被扰乱他心绪的始作俑者捅破时,裴煦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次选择了逃避。
他知道自己纠结、矛盾、麻烦,是无法自洽的复杂体。
几年前长达四个月的旅行都没有自救成功,裴煦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无药可救,所以毁灭的欲望与日俱增。
可霍应汀是个变数。
裴煦忍不住靠近他。
他就像光。
头上那道代表破碎日子开启的疤被霍应汀温柔亲吻后,他很多次都在想,是不是他的自我厌弃可以为了霍应汀停下来。
但他目前还无法轻率决定。
毕竟谁都有可能离开,爱对他来说本就是虚无缥缈的。
“没有。”裴煦回答利奥。
“没有生气?”利奥反问,“是指今天的事还是对hale?”
裴煦摇摇头,并不想对别人说得很清楚:“随你怎么想。”
利奥耸肩,甩出鱼竿。
电话铃声响起。
利奥拿起手机,发现时霍应汀的来电,他看了眼裴煦,打开了免提。
霍应汀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leo,你和裴煦说什么了?他为什么又把我拉黑了!”
“......”利奥心里苦,“抱歉兄弟,今天是我做错了。”
“我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利奥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在裴煦的眼底,漂亮美人的眼里分明有几分笑意,于是利奥说:“我说你出事了。”
“......”
霍应汀沉默了至少十秒钟,
再开口时语气变得诡异得不再暴躁,他好像是忽然之间被喂了一颗糖,甜得有些找不着北。
“哦......你说我出事了,嗯然后裴煦很着急,最后发现你是骗他的所以才这么生气?”霍应汀说着说着忽然笑了一声,“他很担心我,是不是这样?”
利奥又瞟了一眼裴煦:“昂。”
“leo。”霍应汀在那头顿了一下,好像是别开头笑了一声,然后又严肃地对利奥说,“以后不要对他开这种玩笑,他那么担心我在意我,一定会当真,刚刚就气得挂我电话了,你不知道,裴煦难哄得很,唉真是拿他没——”
说着说着又开始得瑟了,一直没说话的裴煦打断了他。
“霍应汀。”
声音冷得硬是把这三个字说出了“再给你一次做人的机会”的感觉。
那边顿了一秒,随即语气即刻切换成柔情似水的低音嗓:“裴煦?我刚开玩笑呢,你这会儿在园林?有事就和leo说,今天玩得太晚就住下,明天再走。利奥开的玩笑不合时宜,我也和你道歉,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我会尽快回来。”
霍应汀的话太过肉麻,还有一个耳朵竖上天的利奥在听,明知道利奥听不太懂中文,但裴煦半边耳朵都烫了,别开眼,语气硬邦邦:“你爱回不回。”
“宝贝儿,你这样说我就要伤心了。”
“......”骚话张口就来,裴煦忍无可忍,“滚。”
然后直接抬手挂了电话。
利奥放回手机。
他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宝贝”这个词还是懂的,更别提刚刚霍应汀那能柔出水的语气。
所以他沉默了五分钟,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求死心,猫到裴煦身边,小声问:“hale和你表白了?”
听起来利奥好像早就知道霍应汀喜欢他这回事。
猝不及防想到“喜欢”这两个字,裴煦脸上一热,扫了利奥一眼,装作不在意道:“不算。”
“!”利奥震惊,“那他刚刚耍什么流氓!”
裴煦这下是真笑了:“你说的对。”
裴煦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转,利奥不禁感叹霍应汀本事真大,明明惹来了一通骂,结果反而把人哄好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情趣?
*
两人钓了一下午鱼,收获颇丰,挑了两条给园林管家煲汤后两人把剩下的鱼全放了,然后朝山坡后走去。
太阳西斜,金灿灿的光芒落在他们身后的湖泊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油画的光晕。
整片天空渐渐被染上绛紫色,太阳的地方浮现几抹殷红的霞光,就像是火焰从天的尽头燃烧过来一样。
裴煦迎着逐渐被霞光浸透的空气越过山坡,望到了下面一片盛开的向日葵。
“哇——”
利奥在身后发出窥探。
“hale种了好大一片太阳喔~”
艺术家说的话总是这么稚气而美丽,裴煦微微抬起头,将那片霞光下的向日葵田野尽收眼底。
“......嗯,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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